落纓繽紛  第二十六章 僵局持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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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式“傾天洛水”使出,他原以為對方會以另一式他所熟悉的招式破解,沒想到的是,對方竟就這麼直直地迎了上來——
    他沒有收勢,任掌中軟劍由死士右肩劃向左肩,墨色衣衫被劃破,綻開的傷口露出森森白骨。隻差一寸,那式“無情流水”劃破的即是死士的咽喉。
    眼角瞟見染綠流光射過的影子,他感覺到了寒意。如果這死士沒有迎上他的“傾天洛水”,那麼此人的身體現在應該已經被墨宣的毒腐蝕了不少吧?他認出了,染綠流光是抹了墨宣的“枯榮”的暗器,在射出的途中已經被“枯榮”腐蝕得不成樣子,入他的眼時已隻剩下那抹綠色流光。
    以前隻是聽說過,沒有想到這毒竟是厲害到了這種地步……若是那伶人以這毒對付起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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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哥哥?!”
    一聲驚呼打斷了他的思緒,二抹紅影立在屋頂上,一為桃紅,一為焰紅。
    瑤兒喚他一向是喚作羽哥哥,所以她喚的不會是他,而是他麵前的死士。死士?這死士現在該叫沈雲初的罷。
    風起,吹起屋頂上瑤兒的衣衫,當真就像一團火焰。現在,那團火焰在發現了熟悉的人後,立刻從上頭跳了下來,不是撲向白羽令,而是另一邊的死士沈雲初。
    “瑤兒!”旁邊著桃紅衣衫的少女拉她不住也忙著急地跟著躍下。
    “瑤兒,你給我回來!”跟著她跳下的少女抓起她的衣領就向後一扯,將她給扯了過來。扯住瑤兒衣領的時候,少女與死士對上視線,眼中的複雜難掩。
    “咦呀——”瑤兒猛得被這麼一扯,一時不察左腳拌右腳,就這麼直直地向後倒去!
    所幸她的師姊在後頭,早有防備地接住了她。
    靈動的眼瞅瞅這把黑劍,再瞅瞅另一把白劍,瑤兒憤憤不平地指著死士的鼻子喊叫,“初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知道你走了以後瑉姊姊有多傷心嗎?結果、結果你不但拋棄瑉姊姊,還……”
    直覺告訴她後頭不會是句正常的話,江瑉生出了捂住師妹的嘴的念頭。但還沒等她伸出手掌去實施,她的師妹已快速地將後一句話給說了出來!“……還、竟然還勾引我的羽哥哥!”
    死士麵上有些無可奈何的表情。
    “你哪隻眼睛看到他們相互勾引了?”
    白羽令的臉黑了。
    “還沒相互勾引?!沒見他們一個黑一個白,耍起劍來配合還這麼默契,肯定是早勾搭上了!”
    喝!怎麼越說越離譜了?
    “是‘在一起’不是‘勾搭’,笨蛋!你才幾歲怎麼就學會這麼說話?一定是你三師兄把你給帶壞了!”
    這下是沒譜了,風抱著肚子狂笑,笑得櫻花們簌簌落下,紛紛揚揚。笑啊笑,笑啊笑,然後有幾點冰涼落到臉上,它們竟是連眼淚也笑出來了。
    下雨了。
    汝嫣凝夜抬起首,蒼白的手掌由袖內伸出,接住下落的雨水。
    他的死士方認完親便與認親對象戰到了一塊兒,一對二,帶著傷的死士明顯處於劣勢。將死士交由同門對付,白羽令的軟劍隨即轉向落纓的國師,而這軟劍所指的對象,依舊無動於衷。那廂清醒過來的汝嫣傾熒手中長劍正與叛軍士兵交鋒,瞟見這一幕的他無視砍向自己的利刃,衝了過來——
    櫻花瓣被雨點擊打,憤怒地反抗,終是抵不過自然的規律,帶著不甘、以不自然的弧度緩緩下落。月亮驟地躲入雲後,無聲地哭泣。
    沒有了月光,流年城內依舊燈火通明,那是士兵手中的火把。以油脂燃燒而出的火焰不似落櫻,雨落於火上,火焰沒有減弱分毫,反讓人疑心有增長的趨勢。
    白羽令的銀白軟劍對上傾熒的晶瑩長劍會是誰勝?軟劍難驅,但勝在靈動多變;而對手身上的青衣早已被血染作詭異的色彩,早先被治愈的傷口綻開,與方被割出的新傷一同流著血,一層一層地為青衣染色。羽令會勝?沒有。當掌中的軟劍與落纓太子的劍交鋒,羽令發現自己所想過於天真,即使身負重傷,落纓太子的實力依然無法讓人輕視。
    軟劍靈動,確實讓人防不勝防,但白羽令對上的是落纓皇室。落纓皇室之人自小習劍,還未學會走路便有短劍拿捏在手,對劍的領悟與掌握自非後天所習可比。就如這汝嫣傾熒,身劍一如一體,輕盈得讓擅變的軟劍也幾乎無法招架。
    看著小自己數歲的少年,白羽令的眼中浮起了惱怒。錦衣玉食的皇族劍術也會在自己之上,這讓他如何能不惱?十年苦練尚敵不過一個小自己數歲的皇族,他如何能不惱?
    汝嫣傾熒也不是神人,即使他如何想要護住他最重要的人也無法麵麵俱到。一如現在,沒了他的阻擋,那些不畏死的叛軍隨即向著他的皇叔蜂湧而去,他的失措令他的身上多出了幾道傷痕。
    對上他,白羽令尚有二個優勢,一是實戰,二是內力。在流年破城前,傾熒與他人對劍向來是點到即止,他的導師沒有讓皇族受傷的膽量,因此他在麵對實戰的經驗自然比不過羽令。他的劍術技巧亦在白羽令之上,但內力跟不上來,加之受傷頗重,久拖必敗。
    “皇叔——”眼見幾柄利刃向著皇叔砍去,傾熒驚得劍也不顧了,沒有猶豫地回身,將背後空門對上了白羽令的劍尖!
    若是在以往,對陣中他突然見著皇叔歡喜得丟劍跑開,與他對陣之人往往也會無奈地收手,但此時與他對陣的是叛軍領袖。
    叛軍領袖的眼中閃過寒光,手中軟劍抓住機會襲向著落纓太子的背脊——
    一抹冷光由旁側掠出,緊接著是二柄利刃相接的聲音。有一抹藍撞入視野,白羽令的眉宇疊起,眼中極是不悅。
    絡緯秋笑了笑,模樣極是隨意,絲毫沒有身處戰場的自覺。
    無視同伴眼中的不悅,他手中刀背擊在向汝嫣凝夜衝去的落纓太子肩上,沒有防備的傾熒一個踉蹌,跌在磚石鋪就的地麵上。
    落纓的國師依舊立於原地,對衝自己而來的數柄利刃視而不見。那張蒼白的薄唇微啟,讓人聽不明的音節自唇中吐出,他的聲音壓得極低,然而這音節卻如同魔魅般侵入周遭數人的耳中……
    有什麼竄進了耳中,冷冷地、順著骨髓而下,包裹住心髒,壓迫得它一陣收縮。
    那些人的表情與動作,在一瞬間靜止,像被冰封住一般。
    術法!這是屬於神殿的術法!
    還未衝入落纓國師的施法範圍的人有些已經開始往後撤,被接連的勝利衝昏了頭的他們陡然憶起了自己是在與誰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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