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纓繽紛  第二十七章 與神敵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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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嫣凝夜,其母為神殿祭司雙生姊姊雪神女,父為落纓承光帝,他的出生,是神權與皇權的結合。他不僅是落纓的國師,同時也是神殿少祭司,站到他的對立麵,不止是與落纓為敵,更是與這整個宗教為敵,與“神”為敵!
    意識到落纓是為神所庇佑的,他們開始退縮起來,哪怕勝利已近在眼前。
    “該死!”白羽令低聲暗咒。神殿在落纓紮根數百年早已深入人心,這個他自然知道,但沒想到這“信仰”的力量竟是如此強大!
    染綠流光由墨宣的指尖彈出,二名士兵發出尖利的哀嚎倒在地上,化作一灘膿水。詭異的間調揚起,在心人畏懼者耳中格處地陰冷。“退者,殺無赦——”
    穿過惶恐地讓出一條路的士兵,妖豔得不似常人的男子單手製住倒在地上正欲爬起的落纓太子,另一隻搭在此人脖頸上的手指指尖閃爍著詭異綠芒。“國師大人,您還是束手就擒比較好呢……”
    雨開始有些密集地下墜,落纓國師的身上成片成片地暈染出不明顯的痕跡。原來雨也會淋到國師的身上啊?不少人這麼想著,原來,神殿的少祭司並不是一個神,他同他們一樣,都隻是一個人。
    汝嫣凝夜的頭轉向他的侄子,看著傾熒,讓人感到徹骨的冷的話語自薄唇中吐出。“傾熒,落纓第六代帝王的皇後是誰?念出她的名。”
    落纓的第六代帝王?他記得這個人的事,因為這個皇帝是落纓史上唯一一位為其皇後殉死的帝王。當時,他在史書上讀到這個人為其後殉死之事時,感到不可思議,一個擁有天下的人竟然會為了一個人而放棄他的一切!
    那時的他隻有十二歲。凝夜還未提前行冠禮,瞑皇叔雖封了王但還未離宮。路過的瞑皇叔瞟見地他的神情,忍不住將他的書抽走,翻閱。
    ——祈聆帝?
    那個一身豔麗紅裳的少年眯起眼,魅惑的眼有些古怪地瞅著他。
    ——你不會想學這位祈聆帝為所愛殉死吧?
    ——怎麼會?
    他困惑地說,
    ——傾熒隻是奇怪為什麼祈聆帝會放棄得了一切為他的皇後殘香殉死。
    然後瞑皇叔側了側身子,讓他看到站在身後的辰皇叔。見他看到想讓他看到的,瞑皇叔湊近他,壓低了聲音在他的耳畔低喃,
    ——整個世界和凝夜放在你的麵前,你會選哪一個?
    扯上皇位,這算是大逆不道的話吧?但聽到這個問題的他將重心放在了“選擇”之上,沒有察覺這也算是一種大逆不道。他偷偷瞟了一眼神色間有些戒備的辰皇叔,自從二年前發生了某件事,很長一段時間裏辰皇叔都處於絕對封閉的狀態,就連胞妹流雲公主樓蘭也不見,好不容易可以與他人正常交談了也是防備心甚重,一直到現下那曾經的陰影都還未完全淡去。
    辰皇叔凝夜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首與他對視的眼中有毫不掩示的冷。他的心裏一慌,匆匆地垂下頭去。
    被靂皇叔私下裏稱為狐狸的某位著紅衣的少年狡黠的眼左右轉轉,當即明白了他為何不作出回答。無視皇弟眼中的惱怒,瞑王伸手揉上了皇子凝夜的腦袋,接著拉上敢怒不敢言的皇弟走人。
    第六代帝王。因了那件事,他記住了這個皇帝的名,也記住了這個祈聆帝的皇後。“殘香……”
    幾乎整個流年的人都感覺到了空間的震動。
    見勢不妙,墨宣的手指果斷地下扣!
    一扣之下,刺痛讓他發覺了不對勁,有一根極細的絲線不知何時穿過了自己的手指,令他的手指動彈不得。不止是手指而已,他試著動了動其他地方,皆與手指同樣遭遇,非但被絲線控製得動彈不得,還有斷斷續續的刺痛傳入神經中樞。
    不止是他,其他在場的眾人除了念出祈聆帝皇後之名的落纓太子外,皆為不明絲線穿身而過,控製住了一切行動。
    絡緯秋一臉鬱悶,心道他可是二頭都幫了不少忙的,怎麼這不知打哪來的線連他的行動都控製?不過,在看到落纓的國師也不在例外的範疇後,他的心情就好些了。
    天空中,有什麼在聚合,所有習武者都感覺到了空氣的異樣。聚合的是風,它們被壓縮到一處,而後散開,發出類似話語的聲音。這聲音並不清晰,像是多個聲音的混合,又像是由遠方傳來。
    若是有神殿之人在此,定會聽出這個聲音說的是神殿的語言。
    而在場的這些人中,神殿的人隻有一個,因此懂得這語言的隻有汝嫣凝夜一人。接著,他開了口,語音有不明顯的走調,該是穿過他咽喉的那幾根絲線所致。落纓的國師並非以神殿的語言回話,看來是有意說給神殿以外的人聽的,“潦皇兄已逝,身為嫡子的傾熒自是你的下一位主人,這不過是提前向你下達命令罷了。”
    以風聚合的聲音再度響起,還是讓人聽不懂的語言。
    “扳指我會交給他,這樣你便沒話說了吧?”
    聲音沉默,至少是在大多數人眼中沉默。
    ——吾之主人,請下達您的命令。殘香將會完成汝之所願。
    這個聲音直接響起於汝嫣傾熒的腦中,是他未曾修習過的神殿的語言,但奇異的是他竟然能夠懂得。忍著身上的傷痛,他毫無阻礙地穿過製住了所有人的絲線站起身,顰眉四顧。沒有理會直接響起在自己腦中的聲音,落纓的太子定定地看著同樣被製住的皇叔,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一直緊閉的薄唇才張了開來,一絲殷紅因唇的開啟而順著唇角滑下。他捂著發痛的心口,身體微弓,看起來有些落寞。
    “殘香是流年結界的界靈吧?”
    ——是,吾之意識是於四百七十二年前成形,而您是吾之舊主已逝、新主的繼承儀式還未舉行之時吾暫時的主人。吾之主嗬,請務必在事後提醒少祭司大人,請他主持您於傳國扳指的繼承儀式……若有他人在您之前繼承了吾之識,則您將不再是吾之主……
    “放開凝夜……殘香,你放開他、放開他……”
    他沒有聽到界靈的回話,但感覺得到有一雙眼在看著他,不是這裏的任何人,是界靈在看著他。界靈沉默了一瞬,這一瞬的沉默整個流年都感覺到了,因為整個流年的一切聲響都靜止了瞬間。隻是一瞬的沉默,界靈殘香就依它主人的命令解除了對國師凝夜凝夜的控製。
    脫離了控製,汝凝凝夜沒有說話,視線穿過保持著揮刀動作的叛軍士兵,與他的侄子對視。
    “皇叔,父皇是誰殺的?”他的眼中有祈求,祈求他所問之人不要說出讓他無法接受的答案。哪怕是欺騙也沒有關係,隻要那個答案不是他此該猜想的,他一定會相信的,隻要是凝夜說的他就一定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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