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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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篝火不息,一股酒香飄了過來,空氣裏淡淡的五穀藥香,火光照應下,一頭長發銀光閃爍,蓋著布巾半靠在樹上,看不清麵容。
二師兄長刀揮舞,刀鋒直取那半靠樹上之人,刀氣吹散遮蓋臉頰的發絲,一雙半閉半合的眼迷離的望著直衝麵門的刀鋒……
額頭蜿蜒的疤痕,臉頰不甚明顯餘跡未消的一道粉紅,在潔白的肌膚,泛紅的臉頰上竟也不那麼嚇人了,那雙眼眸燦如繁星,刀停在咫尺之間,她下意識的往後仰起頭,水潤的雙唇閃著淡淡的光澤,雙眸咪成一條線,雙唇輕輕的開啟,語氣冷淡,不怒自威“大膽刁民,竟敢行刺本公主。”
二師兄皺眉,伸手捂住鼻子,好濃的酒氣,見她布巾下露出的手腕裹著潔白紗布,紗布濕潤,衣袖一片痕跡,看來是酒水給泡的。
“師兄,別聽她的。什麼破宮主長這麼醜。”四師弟上前,認真一看,這人分明就是江湖傳言的魔教護法,他偷偷看過武林盟主給師傅的畫像,兩廂比較,分明是同一人“這人就是魔教護法!”
“哎?”小師弟認真的打量那人“萬一殺錯人了怎麼辦啊。你看她哪裏像魔教護法嘛,分明是個醉鬼啊。”
“她就是魔教護法!”四師兄強言“我看過她的畫像,不可能有錯的,二師兄你快殺了她為民除害啊。”
四師兄說著就拔刀要向古非多砍去。
“膽敢行刺本公主,該殺!”滿身酒氣的人,瞬間抬手,左手劍指一揮,那手中的刀應聲飛出,插入地麵,右手彈開麵門刀鋒,結爪鎖住眼前人喉嚨,一切電光火石之間“供出主謀,本公主饒你不死!”
“妖女!”四師兄握著右手虎口,憤恨的瞪著小師弟“你看,這就是你說的醉鬼,我看她分明是裝睡,要是大師兄剛才一刀殺了她,哪有這麼多事啊。”
“你是宮!那你哪個教派的?怎麼會在這兒啊。”明顯小師弟和四師兄不在一個維度裏,他兩眼放光的盯著她。“你這身武學好厲害啊!你叫什麼?”
二師兄手中原本要起的刀又鬆了下去,轉眼認真的觀察這人。
姓白的繼續裝睡,想不到今夜居然有意外收獲啊,宮主麼,以本宮自稱的江湖頭目都有哪些呢。
“吵死了。”古非多腦袋都要被這人給吵的爆炸了,她猛的搖頭,眼眸有點清亮了,環顧四周,對啊她為什麼在這裏,眼光掃視一圈最後定格在那十七八呱噪的少年身後那一抹白色身影,和他身邊那個酒葫蘆,對了她現在在江湖,是魔教護法呢,嗬嗬,手不自覺的放鬆,從那人脖子上滑了下去。“賤~民!還裝睡,我死了看你怎麼交代,現在我困了,你自己看著辦。”
賤民也就是白公子非常無奈的睜開眼,那三人現在目光都盯著他呢。那位四師弟現在一個箭步打算衝上去掐古非多的脖子,古非多也不反抗,他非常無語的笑,指尖一彈,那前進的人動作定格。
二師兄離古非多最近,近的可以說是半步之遙,古非多半磕眼,這人看著和自己一般大,冷靜沉穩,周身毫無殺氣,身上似有若無的清香帶著安神的作用,聞著莫名的熟悉,一股困意上湧。
“二師兄!”四師弟急吼吼的叫著,眼裏是非焦急。
小師弟似乎發現有趣的事情,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那白衣公子,俏皮的開口“我說呢,都這麼吵了,怎麼還有人能睡的這麼安穩,觀你身手,不差嘛。交個朋友怎麼樣?”
姓白的心裏嘲諷,嘴上直白道“朋友?我一生倒是有不少人想與我結交,不知你算哪路的?”
“哇。”小師弟驚呼一聲,蹦躂兩下跑到他跟前,毫無戒備的眨巴了下眼,甚是俏皮可愛“你果然是個可靠的人,不然怎麼那麼多人想和你交朋友呢,我真佩服自己的眼光,我叫馬文蘇,是他師弟。我二師兄叫紹生,我四師兄叫雷嘯明。”他挨個介紹,除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點了啞穴的四師兄怒目含恨,二師兄一臉平淡,這兩人一點也不像夜襲的。
這三個人來幹嘛的,古非多眼睛睜不太開,不代表腦子不轉彎,現在她已經酒醒了大半,思想也清晰了,對那個馬文蘇他深深覺得不符合江湖夜襲的風格,一看就知道剛出來混江湖呢,那二師兄也不知道幹什麼吃的,幹站著當自己的木頭啊。
可惜了最上道的雷嘯明被點了穴隻能心裏霹靂巴拉了,什麼放狠話啊,出狠招的都隻能想想了。可惜了一場好戲,還想看看那賤民和鬥武呢,最好一個不小心被殺掉就最好了。
“哪個門派的?”居然跑到魔教護法麵前交朋友,他對這兩人還真是好奇的很了,誰交出來的弟子,這麼瓜呢。
“武當”小師弟很乖的自曝家門。“室外弟子。”
……武當弟子怎麼不穿道袍的,難道現在的門派都這麼不講究了麼。
武當山?古非多心裏嘀咕一句,那不是張道人門下麼,小時候她去過此地祈福,還在那住了小一年,後來父親來接她和娘親回去,她記得張道人總是笑的慈祥,山下的孩子都喜歡圍著他打轉,他從來不生氣,還教大家本門武學,不知道還活著不。
“那你們下山幹嘛呢?”姓白的打開扇子,目光看似隨意的落在二師兄紹生身上。
“聽聞魔教護法濫殺無辜,殘害武林正道,武林盟主召開緝殺大會,掌門師叔帶我們下山見識見識呢。”
白公子心裏嘲諷,魔教護法濫殺無辜,殘害武林正道?這個武林盟主不是臉皮厚就是腦瓜進水了。
“對了你們魔教的人喜歡自稱本宮的麼?”小師弟馬文蘇環顧一圈認真的看著古非多問。
姓白的笑笑反問“你說呢。”
“她剛剛掃飛四師兄劍的那一下好厲害。”馬文蘇非常認真的說“雖然他們說她是魔教護法,我看一點也不像啊,雖然臉上那疤恐怖了點。”
……掐死你啊小鬼頭!。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微微一動,身上的布巾滑落,紹生半蹲下為她圍了回去,臉上神色古怪。
古非多對上他的雙眼,兩人雙目交彙,忽而對方急急起身後退一步。。
古非多奇怪的看著他,雖然毀容,也不至於如此嚇人吧。
白公子心生疑惑,不動聲色的問“怎麼了?紹兄?”
紹生搖搖頭,不說話。
“我師兄不愛說話,你別見怪啊。”馬文蘇笑嗬嗬的走到大師兄跟前。“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莫曉天。”
……你不是姓白麼,賤民!又忽悠人了。
“夜已深,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貴派掌門師叔擔憂,馬兄,紹兄,咱們有緣再見。”莫曉天下逐客令。
那半個字不曾說過的人,撿起地上的刀,率先向前走,馬文蘇笑嘻嘻的扛起四師兄雷嘯明道別跟上,那小身板扛著個比自己高的少年,說不出的怪異感。
人走了,古非多怨憤的瞪著姓白的“你不是姓白麼。”
“閑事莫管的好。”莫曉天湊近“不知宮主大人出自哪門哪派?在下真是好奇的很呢。”
無聲的對視,古非多體內燥熱,噴出一口熱氣。“說起來,我還未找你算賬呢。賤民!你可知那酒裏是何藥?”
“不就是一般強身健體之藥麼?”
“無知真是可怕呢。”古非多聳聳肩“找處溪水,我要解除體內燥熱之氣。”
……
臨近清晨,殊途無聲踏足而來,與莫曉天對視片刻“人呢?”
“不遠處河裏。”莫曉天對答。
“?”
“沐浴。”莫曉天睜眼說瞎話。他是不會告訴他自己做的好事的。“他們被你養的小母狗打發去探聽武林消息了,約定十日後最近人煙處回報消息,人剛走,武林正道就摸了過來,你覺得有意思不?”
殊途沉默不答。走到馬車出,伸手抽出一張毛毯,裹到身上,找了棵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樹閉眼。
“莫宮主,玩的可開心?”
“這會見外未免太矯情了點。”莫曉天撿了個離他不遠的位置坐下。“你我同道中人,可畏唇亡齒寒啊。你們魔教教主身亡,魔教兩大護法,一個生死不明下落難覓,剩下一個自然就成了人人喊打的,我為何而來,你不知曉?”
莫曉天一副怨婦,痛心疾首的表情捂著胸口“真是傷心啊。”
殊圖假寐中,不說話了,對付這等人就得沉默以待,沒人理他,過會就消停了,要是接了話,那可就噼裏啪啦沒完沒了了。
在河水裏泡著的人,內息運轉,潺潺流水滑過肌膚,一頭青絲,沒入那清澈水流中,隨波浮擺,衣衫盡濕,衣擺飄搖,在水中隱約可見。白潤的肌膚上,雙頰粉嫩,水珠點點。
風輕輕浮動,一聲極細的聲動,引的水中人雙耳輕顫,閉著的雙眸,不可見的起伏,原是眼珠滾動帶起的波動。
古非多不動聲色,兩指在水中凝結一絲水潤,手起,帶出水鏈一條,去勢凶猛,這段層層枝葉阻礙,噗的一聲水鏈受內力阻礙,猶如煙花散開,形成一朵晶瑩的煙花。
古非多轉向那人,無聲無息的人,不知在那站了多久,若不是風吹枝葉擺動,拍打到那人,發出的一聲,引的她注意,出手試探,這人不知還能躲多久。
敵友未明,深淺未知,她亦不敢輕舉妄動。目光觸及,黎明前的黑暗,仍是星光月輝,遠處樹林,枝葉交疊,讓視線更加模糊不清。
“來者何人?”
那人緩緩向前,古非多戒備等待。
月光澆灌河麵,點點水波蕩漾,她一眨不眨的等待那人從黑暗中走出。
!驚訝,驚訝以可見的姿態展現在古非多眼中,這人不算陌生,周身的氣息清冷,目光剛毅……
“紹生!”
紹生開口,聲音一如他人一般,正氣,剛毅,低沉。“是你麼。”
什麼情況,古非多心念轉動,這個剛才還以為是啞巴的人居然開口了,而且是在這麼個時間,這麼個地方,以這麼個方式出現。
“你受傷了。”那人站在河岸,言語有些許關切。
“一,一點小傷。”古非多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套路,特別的《芙蓉寄語》,獨自闖蕩江湖的妹子,遇到一個很久以前的青梅竹馬,妹子不記得了,可人家記得,並且心思暗許,關心著。
想想自己的江湖遭遇,突然覺得這絕對是自己想多了呢,一定是想太多了,古非多低頭,下巴泡在水中。
“那個,你,你會不會認錯人了?”古非多小聲的問,任何一個女孩子,被陌生人赤裸裸的盯著都會不好意思的,尤其她還泡在水裏,那簡直就是居高臨下的,壓力很大很大。
紹生不說話,他蹲下來,眼睛定定的看著她,看了半響才緩緩道“有可能。”
0。0這時候不是應該堅定的說,不可能,你刻在我的心裏,絕對不會錯的麼,東陵花君你個騙子。紹生你不按常理出牌。
“真難看。”紹生將目光停留在她的額前。“你說你是公主。”
呃,這時候到底要說是還是不是呢。宮主麼?堅決果斷的“不是!”
“那就是了。”紹生逐定的下了定論。
……好像他確實不是疑問來著,但是你呀都那麼肯定了還說個什麼勁啊。古非多忍不住心裏那個嫌棄啊,這人簡直莫名其妙,大半夜偷襲,結果什麼也沒幹就回去了,現在又突然出現,還他娘的武功深不可測,明顯之前隱藏了實力啊。你出現就出現吧,對話能不能不要那麼跳躍啊。
你都說難看了,幹嘛還蹲在那一直盯著我看,我去你娘的混蛋,說的好像你的那個她是個絕世美女似的。你就是東陵花君筆下以貌取人,有眼無珠,不識貨的大混蛋,在這裏說個P啊。
長的醜礙著你了麼。死開啊混蛋!
“你中了蠱毒。”
我嚓,現在是個人都能看出自己中了蠱毒,難道現在中蠱毒已經這麼肉眼可見了麼,魔教啊,難怪你會滅教,原來不是沒有道理的,你說遇到個人都來句,你中了蠱毒,那十成十的口吻,分明就是肯定啊。
下一句該不會是,我知道怎麼解吧。
“那藥不錯。”
……我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古非多心裏默默為自己流淚,你說這人都說你中了蠱毒了,怎麼可能看不出你還吃藥了呢。
“藥酒和清丹加上壓製蠱毒的藥。”他伸出手,摸了一下古非多濕漉漉的頭發。“熱麼?”
你想說什麼,我明白的,不用這麼含蓄,但是你說就說還伸手幹嘛,我都毀成這樣了,不要告訴姐,你還有興趣,此刻古非多非常嫌棄這人,往後退了一步。
“你就泡著吧。”那人眼眸微彎,似乎在笑。他站起來,猶如來一般無聲無息的飄走了。
……這是被,被調戲了麼,原來之前那個悶葫蘆是個浪子麼!
泡了半天的古非多等啊等,她在等那個賤民來把她撈起來。因為她動不了。QAQ。快來啊,萬一等下出來的不是浪子是誅魔的,那不是死定了麼。
那邊莫曉天和殊圖商量了些事情。兩人商量的差不多,正準備休息。
“我是不是忘記什麼事了?”莫曉天轉頭問已經開始休息的人。
“貴人事多。我怎知。”殊圖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莫曉天一時也想不起來。
半個時辰後“糟糕,你家小母狗還在水裏泡著。”
等人從水裏撈出來,她在河中等來了清晨第一縷陽光,朝陽光輝溫和,帶著暖暖的氣息,照耀在大地。
一夜都在水中,功體運轉的人,額頭流下一滴汗。賤民一定是故意的。身上的傷口都被泡開了,白白的一層軟皮有些浮腫。
“哎呀呀,我等了一夜,可算等到殊圖回來。”莫曉天飛身而來,手中拿著一套幹淨的衣衫與一條大毛巾。自知理虧,立馬就把人弄上了岸。
“莫曉天。”古非多不經意的喊著他的名字。
“嗯?”正在遞出毛巾的人應聲。詢問的看向她。
“……”古非多沒想他回應的那麼自然。慢慢開口,不顧嘴巴上的扯痛“你灌醉我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