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荷搖曳  所謂黑暗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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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是新來的設計師助理,我叫杜雲。”
    我隨意地做了一個讓他坐下的手勢,頭也不抬一下,繼續工作。
    最近接了幾張重要的單子,忙得不可開交。
    “咦?你不是那天幫我抓小偷的?”
    驚喜交加的聲音刺得我那明顯缺氧過頭的可憐大腦嗡嗡的疼,我煩躁地擺擺手,繼續奮筆疾畫。
    還好對方識趣的閉了嘴。
    這次,顧客要求的智能型若伯特,不僅有醫療作用,還要配備診斷功能,比一般的醫用若伯特更上一個難度。
    而且,前陣子忙著外婆的喪事,一回來就接到這份時間本就很緊的單子,我已經花費了不少的時間與精力,堪比高三應考的那個階段。
    連和封佐說話都少了。
    一邊想著,手中的鉛筆一刻不停的在紙上滑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嗡嗡——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在不大的辦公室裏十分明顯,打斷了我的思路。
    是不認識的號碼。
    切換成靜音模式,繼續工作。
    這幾天,別說是陌生號碼,隻要不是封佐的,我一律直接屏蔽。
    而那個新來的助理,就乖乖地撐著腦袋坐在我辦公桌的對麵,安靜地看我工作了一整天。
    結果一天下來,連午飯都沒有吃,要不是下班的時候封佐把我拽出去,可能就要在辦公室裏打地鋪了。
    臨走的時候那個助理才有機會向我道謝,他就是那天菜場裏被頭錢包的那位。
    在擁擠的地鐵裏,和封佐麵對麵縮在一個角落裏,我才掏出手機。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27通未接來電?什麼情況!”還是同一個號碼!
    我急忙撥回去,聽到的居然是紅玖的聲音。
    “原來你有手機……”
    “快點過來!”
    紅玖不曾有的焦急讓我著實嚇了一跳。
    “XXX到了——前往***的乘客請提前做好準備——”
    “不!快下車,快!”
    “什麼?”
    紅玖話語裏的緊張,讓我隱隱覺得不安。
    也許是我的臉色不對,封佐握住我的手:“怎麼了?”
    “紅玖要我們快點下車。”
    我們好不容易擠到門前準備下車,可就在列車即將進站時,車廂猛地一晃,四周頓時陷入黑暗。
    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滋生。
    我下意識地去抓封佐的手,卻揮了空。
    下一秒,驚慌蔓延至我的全身。
    何止是封佐,四周一個人都感覺不到。
    “封佐?”
    我呼喚他的名字,回應我的卻是無盡的黑暗與寂靜。
    “……封佐?”
    我睜大雙眼,開始漫無目的地在黑暗中摸索,揮舞的手臂是如此沉重。
    恐懼,一點一點侵蝕我的心髒。
    “……封佐……”
    倏地一陣刺痛,狠狠刺激了我的神經。
    那是如此熟悉的痛。
    ——左手,無名指。
    還沒來得及疑惑為什麼本該解除的詛咒會再次發作,我便痛的倒在了冰冷的黑暗中。
    比以往,更加激烈。
    不似從前那般有漸進的過程,是一下子就收緊,發狠地絞著我的手指。
    幾乎是瞬間,將我的皮割破。
    溫熱的液體淌滿手指時,我以為下一秒自己就會痛暈過去,然後再醒來時就會看到封佐微笑的俊臉。
    可是沒有。
    大腦很清醒,清醒地傳達著一分一毫的痛楚,讓我備受煎熬。
    耳邊有似乎來自遠方的聲音,呼喚我快點前進。
    可我怎麼做得到?
    好痛……真的好痛,痛得連腰都直不起來,身子蜷縮著,卻聚集不起哪怕一丁點的溫度。
    痛著痛著,就覺得好累。
    累到即使很痛,也想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但我卻又有預感,眼睛閉上了,就再也睜不開了。
    也再也見不到他。
    想到這一點,我強撐起自己快要合攏的眼皮,努力講渙散的意識集中在疼痛的那一圈上,使自己保持清醒。
    遠方的呼喚沒有停歇。
    有夏日的白蝶翩翩飛過,扇動著翅膀停在我的無名指上。
    我看得很清楚,白蝶身上拴著一根細細的紅線。白蝶繞著我的小拇指飛舞一圈,將紅繩牢牢綁在上麵。
    紅線的另一端消失在無邊的黑暗裏,但我能感覺到末梢傳來的光明與溫暖。
    細線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手指。
    我狼狽地從黑暗中掙紮著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沿著細線慢慢往前走。
    似乎,不那麼痛了。
    似乎,不那麼怕了。
    似乎,不那麼冷了。
    力量源源不斷地從紅線上傳來,鼓勵我繼續前行。
    耳邊有來自遠方的聲音:
    ——何夕,不要離開我。
    猛地睜開雙眼,刺眼地白光後,是封佐焦急的臉龐。
    還未等我開口,他一把將我抱在懷裏,雙臂稍嫌用力地箍著我的腰,讓我胸悶地喘不過氣來。
    愣愣舉起左手,竟是滿手鮮血,無名指更是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錐心的疼痛。
    不單單是手指的疼。
    剛才一個人在黑暗裏,感不到封佐的存在,讓我有種,會再也見不到他的錯覺。
    這個錯覺猶如一把烤得灼熱的利刀,一點一點紮進我的心髒,慢慢折磨。
    所以,當那根紅線牢牢將我拴住時,我便不覺得有多痛了。
    因為我知道,在那根細細的線的那一頭,是封佐。
    包括他現在的懷抱,雖然骨頭被擠得很痛,但卻有等量的安心。
    伸手,盡我最大的力氣,同樣將他緊緊抱住。
    眼睛不停地在他的白襯衫上擦拭,蹭掉不知名的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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