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路遇強人
    鄧永升正說在興頭上，走在前邊的幾輛大車突然停了下來，戴二閭和鄧永升連忙催馬過去。一個車把式正彎腰準備挪開路中間的一小捆荊條。那車把式的手剛碰觸到那捆荊條，隻聽鄧永升變顏變色地喊道：“我的爺呀，你是幹啥哩呀？”
    車把式揚起頭，平淡地說：“這捆荊條礙事，我往路邊挪一下不中？”
    “不中不中！”鄧永升連連說：“咱們遇上麻煩了！”
    戴二閭不解地問：“鄧掌櫃，此話怎講？”
    鄧永升憂心忡忡地說：“戴公子，你是剛出道的年輕人，江湖上有好多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明白的。這捆荊條是有人有意放在路中間的，它叫‘惡虎攔路’，一定是有人打上了這趟貨的主意了。”
    車把式有點害怕了，他焦急地問：“鄧掌櫃，這該如何是好啊？”
    鄧永升鎮靜下來，他朝著同行的人說：“來，咱大家一齊喊，我喊什麼，你們跟著！合吾！”
    “合吾！”
    “合吾！”
    “合吾！”
    喊了一陣子，鄧永升停了下來，大家也跟著停下來。戴良棟好奇地問：“鄧掌櫃，為什麼要這樣喊啊？”
    “這是江湖規矩，咱們這樣一喊，他們就知道咱們也是道上的人。出門不容易，都是混一口飯吃啊！”鄧永升看著兩邊的山梁，說：“前邊再有20裏，就是黃河了。我跑這條路已經四年了，從沒有聽說過這一帶還有做路上買賣的人。我看，今天無論如何是走不脫了，這是非得會會不可了！”
    這時，一聲號炮響，從山穀裏躥出一彪人馬，兩個領頭的手一攔，人們齊刷刷地站在那兒。兩個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他們一樣地擎著雙刀。一個臉黑似墨，一個麵皮泛黃。他們威風凜凜地挺立在路中間，擋住了戴二閭他們的去路。
    黑大個憨聲憨氣地吼叫著：“有緣千裏來相會，要不然，比劃比劃？”聽起來，好像很客氣。如果不照他說的辦，很有點對不起自己似的。
    血氣方剛的戴二閭“騰”地從馬上跳下來，被眼明手快的鄧永升擋在前邊。這一動作，也被站在不遠處的黑大個看得一清二楚。鄧永升拱拳說：“都是朋友，都是朋友！我等隻是借貴地一過，多有打擾，還望好漢借我們一條路！給人方便，與已方便嘛！”
    黑大個好像沒有聽到鄧永升在說些什麼，他又吼道：“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俺洪天，還有俺兄弟洪飛，人稱黃河雙刀，俺們從來都是行不改名，坐不更姓。”
    鄧永升稍往一邊讓了讓，戴二閭抱抱拳說：“既然這樣，我也報個萬兒吧！我本山西祁縣小韓莊戴二閭是也！”
    黑大個愣了一下，旋即說：“看你這身打扮，也是個會武之人。可你說話文縐縐的，多多少少還有股酸味。就憑你，也敢護鏢？俺隻聽說過山西祁縣的戴隆邦，這戴二閭嘛，哈哈，我倒是頭一次聽說。”
    戴二閭微躬一下身，不無驕傲地說：“你所說的那個人，正是在下的家父。”
    黑大個翻了一下眼皮，側臉看看他兄弟洪飛，挑釁地說：“戴隆邦是一條仁義致至的響當當的漢子，他的心意拳可是天下無敵的。今天你遇上我，算你走運。說起來嘛，我和戴隆邦戴大哥還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點的交情。你聲稱你是我家戴大哥的兒子，想必你對心意拳也不外行了。我若這樣就放你走了，豈不壞了我們黃河雙刀的名號，讓天下人笑掉大牙。想從這條路上過去，你得多少拿出一點證據來啊！我說的不算過份吧？”
    戴二閭早就想衝上去和這個自稱洪天的截路強人打上幾個回合，最好把他打趴下，讓他跪地求饒。長這麼大，戴二閭還沒有受過如此的奇恥大辱。再者說，不鬥上一場，怎能顯父親所傳的戴家神拳的神威？但是，受人所雇，重要的是為人家看護貨物，保護雇主的人身安全，而不是爭強好勝。如果逞一時之強，怕是以後護鏢的路就不好走了。可是，洪天已經喊出來了，能作縮頭烏龜，就這樣膽小怕事嗎？戴二閭氣憤地揮了一下胳膊，卻聽鄧永升說：“朋友，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啊！”
    洪天一聲斷喝：“不中！這個白麵書生不亮亮他的心意拳，就是壞我戴大哥的名頭。”
    “既然如此，我叫你一聲長輩，那就得罪了！”說話間，戴二閭猛地跳將出來，往眾人麵前一站，似一棵臨風不折的古鬆，穩穩當當，一動不動，隻等對方出招。洪天把雙刀往地上一拋，刀聲響中，他的話也已經說出：“好！你赤手空拳，我決不拿雙刀占你的便宜！”說罷，人似一道黑風，倏地撲向戴二閭。
    首次對陣，戴二閭半點也不敢輕敵。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那邊洪天話音剛落，就如一團黑風卷了過來。他輕輕蹲下，在洪天即將撲到自己跟前時，雙掌猛地一招“排山倒海”推向前去。洪天正往前衝，卻受到了具大的阻力，他硬撐著往前，卻連半步也挪不動，反而又向後退了一步。但他畢竟有著足夠的對戰經驗，瞅準一個空檔，左拳擊向戴二閭左肋，右拳卻直抵戴二閭麵門。戴二閭倒身一個“移花接木”雙拳上衝的同時，腿上卻來了個“橫掃千軍”欲取洪天下盤，腳剛接觸到洪天的腿，洪天一個鐵板橋，像是化了這一招，又像是一個破綻。戴二閭仍然是心中大喜，這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他迅速用另一隻腳踢向洪天的丹田穴，不料，洪天伸手起身時，手一下子抓住了戴二閭的腳踝。戴大閭和郭維漢不由得同時“啊”了一聲，眼看二閭要遭敵手，這一招下去，二閭的腳踝非被洪天擰折不可。就在他們驚慌之際，二閭一手扼住洪天的手腕，一手鎖住洪天的咽喉，洪天一鬆手，二閭另一隻手由掌變拳，直抵洪天太陽穴，就在接近洪天太陽穴的瞬間，二閭收著勢，靈巧地跳出圈外，雙手一揖：“長輩，承讓了！”洪天心裏明白，如果二閭繼續施以重手，他的命今天算是徹底交待了。見二閭仍不失儒雅之風，也隻好一抱拳，朗聲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好一套戴家神拳啊！”
    二閭謙恭地一笑：“承蒙誇獎，多謝賜教！”
    洪天爽朗地哈哈大笑，他拍著胸脯說：“今天就讓俺洪家兄弟送你們過黃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