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有意思，我跟何言順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念在一起的，現在想來，估計這就是緣分。上初中那會兒，由於學校距離我們居住的地方足足要走上半個小時，附近也沒有什麼可以徑直到達學校門口的公交線路，我們幹脆買了自行車，每天踩著去上學。
    當年我們所居住的城市的天還沒現在這般灰澀，汽油味也沒有現在這般嚴重。我們總是在弄堂口買一些早點，然後叼著早點，聽著別的早點攤的老板娘大聲嚷嚷的聲音，不緊不慢踩著踏板去學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每天都這樣鍛煉身體，在那段時間裏，我們生理上的發育要比別的同齡男孩要來的好很多。這一點尤其體現在了何言順身上，當然也有一部分類似基因遺傳這樣的先天性原因，他在十六七歲的時候，已經比同齡人高大很多了。
    上了高中之後，我們的課業開始逐漸繁忙起來。高一的時候我們還總是一起回家，到了高二分了文理班之後，我們因為選擇的科目不同而時常見不著麵，這也導致了我們從高二開始就沒有怎麼再說過話，也很少一起回家了。
    何言順從高中開始變越來越帥氣了，他健美的身軀上適量的肌肉加上他硬朗的臉部線條和沉默寡言的性子，使得他在當時變成了眾多女生的夢中情人。我有好多次都看到他和不同的女生一起回家，我每次都懷著不想要當電燈泡的心理無視掉了他們。
    大概是從那段時期開始，我突然發現了自己對何言順的感情不正常。具體說來，還是那麼有一件不是什麼天大的，但是卻使我推開了一扇新大門的事情導致我發現的。
    當時是高二第二學期期中考試左右。我念的文科班背誦的東西向來特別多，我並不怎麼討厭死記硬背一些複雜的言論，卻也不擅長長時間的背誦。某一次，我複習語文筆記到很晚，結果趴在書桌上睡著了，當晚做的那個夢讓我至今都難忘。
    那是一場春夢。夢中的我被何言順壓在身下做著一些成人的事情。我不太記得夢中的何言順的樣子，我隻記得他用他獨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輕念：“季恬，你真是最棒了。”以及我在夢中沒有間斷過的嬌嗔。
    我醒來之後，天還是暗著的。我確定了我的這個夢並沒有持續了很久之後，感覺到內褲被白色的濁液打濕得一塌糊塗了。
    我紅著臉換了一條幹燥的，然後趁著夜深，把髒了的扔進了洗衣籃裏。
    我回到書桌前，繼續看起書來，但是我滿腦子衝蝕著我那個夢中的種種場景，完全看不好書，於是我隻好作罷了。
    我調好鬧鍾，躺上床之後不到十分鍾，就聽到了我窗子被敲響的聲音。我打開窗子，伴隨著窗子由於年齡過大而發出的長吟，何言順的臉出現在了我麵前。
    “這麼晚，找我幹嘛？”我問他。
    “你不是也沒睡嘛。”他說。
    “我一直在複習語文呢，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問你題目唄，”他看了一眼我剛剛滅掉的台燈，說，“如果你睡了的話，就算了。”
    我搖搖頭，說道：“剛弄完呢，睡不著。趁我還沒睡下去，有題目趕緊問。”
    他點點頭，遞給我一本英文的習題書，指著上麵某處問我：“這個道題為什麼選C？”
    我接過習題書，借著月光看清了選項之後，把習題書遞還給他，說道：“因為前麵是過去式，後麵也要是過去式。”
    他點了點頭，一麵彎腰把習題書放了下去，一麵問我說：“這次考試你有多大把握？”
    “我跟你一個文科一個理科，不能比。”我說。
    他點點頭，向我道了一聲“晚安”，然後關上了窗戶。
    我當晚完全沒有睡好，腦子裏一會兒是何言順向我問題目的樣子，一會兒又是我夢裏他壓著的時候，發出的呻吟。
    我輾轉難眠，又複習不進任何東西，於是隻好閉著眼睛熬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