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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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修羅堡大擺筵席宴請四方賓客,莫距遙坐在昌離右邊的桌子上,都是些陌生的麵孔,歐陽徹是庶出,若不是昌沐邀他,這次怕是沒有機會出現在修羅城的,現今是連宴席都沒有參與,他那大哥正坐在他爹的右手邊同一桌人寒暄。莫為也跟著自家老爹坐在昌沐一桌,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讓莫距遙看了想笑。
回過神看自己這桌,反倒是有過幾麵之緣的何必顯得越發熟悉。那人正坐在自己的右手邊,仍舊隻吃素菜。莫距遙悶得慌,想了很久卻不知道說點什麼,倒是何必先開口:
“莫先生可見過家父?”
“見過。”莫距遙回了一句,想了想又問道,“令尊近日可好?”
“家父近日身體抱恙,倒是病中提起過莫先生。”
“哦?大將提起過我?”莫距遙表現出少有的興趣。
“是,家父說若是能在死前再與莫先生把酒言歡一次便是死而無憾了。”
“大將言重了,請少將替距遙向大將問好,說距遙改日定會登門造訪。”
“聽說莫先生神算,一杯茶都能看中喝茶人的心事,不知是真是假。”
“少將言重了,”莫距遙笑道,瞄了一眼何必的酒杯,“令尊必定能等到我登門拜訪把酒言歡,少將無需多慮。”
“哦?這是從我杯中的酒漬看到了家父的命數?”
“大將吉人自有天相。”莫距遙收回目光,一時失笑。他倒不是看出了鬼族大將的命數,父子之間命盤自然是相連的,看見何必的自然少不了何家大將。
正好昌沐敬酒到這桌,一桌子人起身,昌沐說了些客套話,一桌子人喝了酒便坐下。莫距遙坐下卻突然覺得渾身發冷,正要拿起筷子卻掉在桌上,何必側過臉詢問似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了異樣,身後有小廝上前準備替他換一雙筷子,莫距遙強忍著揮揮手,小廝正欲退下,卻被莫距遙叫住:
“勞煩這位小哥稟報少主,說老夫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強撐著站起來,另一桌的雲月已然感到不妥,正欲前來攙扶,莫距遙幾不可見地搖搖頭,雲月皺著眉坐下。莫距遙起身,離開了宴客的大廳,回到一個房間。扯了毯子在榻上坐著,呼出的一口口都是冷氣。
外麵有小廝的腳步聲和昌沐的聲音:
“他走前說的什麼?”
“回少主,莫先生說自己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腳步聲匆匆掠過,去了莫距遙的房間,莫距遙冷笑,想起前一日城主夫人找自己喝茶,說起少主成人禮上獻禮的事情,不由一陣反胃。
算了,不去想了,莫距遙眯起眼,準備小憩一會兒等昌沐找不到自己,又不得不回去宴客的時候就能回到自己的房間了,到時候收拾東西帶上雲月回輕雲巔,溜之大吉。
莫距遙不曾想,這一睡讓他在很長的時間之後,才再回到輕雲巔。
莫距遙當然不可能無夢酣睡一場,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不做夢的睡眠了,這一次,他夢到了一個少年,冷眼看自己,身邊是一幀幀畫麵,從那個少年出生到後來長成一個雕塑般完美的男人,畫麵裏偶爾有自己出現,但都是遠遠的看著,仿佛隻是一個旁觀者,直到最後,他才靠近了那個男人,卻聽見對方輕輕地說了一句話,語氣輕柔,卻使莫距遙如同墜入冰窖之中。
“呼…”被冷醒的莫距遙睜開眼,卻看見夢裏的人正坐在床對麵的凳子上,已是黃昏時分,屋裏一片渾濁,隻有那人的影子清晰的刺痛了莫距遙的眼。
“莫先生醒了?”那人話語間似乎帶著戲謔。
“失禮了,老夫這就離開。”莫距遙突然覺得剛剛那個夢和以前的夢都不同,因為這人正向著自己走過來。
“聽說莫先生做的夢就是即將發生的事情,”何必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莫距遙突然產生一種壓迫感,“不知剛剛在這裏小睡夢到什麼?”
“少將哪裏聽來的,好生奇妙。”莫距遙覺得寒症還未褪去,身上冷得刺痛。
“是麼?”何必彎下身子看著他,“莫先生怕是夢見接下來自己會成為少城主的獻禮,不好意思對在下說明吧?”
“少將何出此言?”
“可是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莫先生賜教。”何必仿佛根本就沒聽見莫距遙在說什麼,自顧的問道,“莫先生為何不回到自己的房間等少主,跑來我的房間做什麼?”
“嗬,”莫距遙突然低下頭,“老夫是早料到少主會來,所以借了少將的房間藏身,失禮之處還望少將見諒,老夫這就告辭。”
“藏身?莫先生好雅興。”
“少將如何不信老夫?又如何遲遲不讓老夫離開?”莫距遙有些惱了,總覺得這人就在無理取鬧。
“莫先生,你現在若是從這門裏出去,怕是遇不到少城主了。”
“老夫誰也不想遇到。”莫距遙壓著聲音佯裝淡定。
“是麼?可在下話未說盡,在下想說,莫先生若是這般出門,遇到的可就是城主。”
莫距遙一時語塞。
“難道說,莫先生其實想見到城主所以急著出去?”
莫距遙眯起眼睛。
“若是沒有記錯,莫先生曾是修羅城主的獻禮吧?”
莫距遙皺起眉頭。
“何家少將。”門外有人前來,何必看了莫距遙一眼沒有說話,現下已經是夜晚,沒有一點燈光,屋裏也不曾掌燈,來人怕是不知道房裏有人,於是又叫了一聲:
“少將?”
“嗯?”何必居然答應了一聲,莫距遙看著他,一邊強忍著寒症侵蝕,一邊心裏想著若是被這人交給了門外的人,該作何打算。
“少將睡下了?”
“嗯…哈。”何必突然對著莫距遙呼出一口氣,曖昧無比。
“那…”門外的人仿佛突然明白了什麼,“屬下告退。”
“哼…”何必又呼出一口曖昧的氣,被莫距遙躲開了,帶動了床幃波動,發出吱呀一聲。門外的人終於離去。
“莫先生倒是配合得好。”待那人遠去,何必看著莫距遙,臉上是淺淺的笑意,莫距遙瞪著他,冷得說不出話,“嗬,在下莫不是壞了先生好事惹惱了先生?”
“少將哪裏的話,倒是老夫給少將添了不少麻煩吧。”莫距遙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冷笑著看著眼前的人。
“莫先生不必客氣。”何必說著,擒住莫距遙的後頸,莫距遙被迫向後仰去,碰到了牆壁,眼前漸漸暗下來,最後一幕,便是何必刀削般的麵孔越來越近,之後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