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踱回屋裏，打開窗戶，新鮮的空氣灌入，屋內的空氣好了很多，呼吸似乎也變順暢了。
    “這個是你麼？”我轉過身，發現付嬌月不知從哪裏找到了幅畫提在手中，看得很認真。
    “這是什麼？”我走過去，湊到那幅畫前看，這幅畫得主色調偏暗，畫的是一艘小船在月夜下行駛於類似於湖的水麵上，船頭立有一根打磨過的細木柱，上端微彎，掛著一盞小防風燈，燈下坐著一個穿著月白衣衫的張揚少年，而船的中部，坐了另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人，頭發披散著，純白的衣衫被燈光染成了暖黃色，他看著船頭的少年在笑，很認真的模樣，連有一段袖擺落入水中也沒發現，而那落入水中的衣袖，蕩起的一圈圈漣漪擾亂了水中的浮萍水草，激得停留在上麵的螢火蟲紛飛。
    “這個是你麼？”付嬌月用隻手提著畫的卷軸上端，另一隻手指著畫中船頭的少年問。
    “這個是你，那這個是肖亦音？”說完又指了指另一個。
    “我沒承認那是我好吧？”
    付嬌月聳肩：“這該不會是你畫得吧？那畫技也太差了，其他還好，怎麼把肖亦音畫得跟個男人似的？”
    “男的？怎麼回事？讓我看看。”
    付嬌月把畫塞到我手中：“你自己看吧，要不是我眼力好，我還真會把她當成男的。還有，那女人到底叫什麼？肖璕兒還是肖亦音？她能統一一下麼。”
    肖璕兒？肖亦音？我怎麼會知道。他是個男的，這兩個名字都太女性化，我倒認為這兩個名字都不是。可憐我在他身邊混了這麼久，犧牲了自己的童貞（？），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在最後的最後，才知道他的真實性別。
    真是越想越生氣啊……我把那幅畫轉向付嬌月：“你看得出這裏是什麼地方麼。”
    她隻藐了一眼，便說：“不就是帝都城北外的碧華湖麼，我記得還有座沒有浮橋的水中亭子。怎麼了？”
    “沒。”那就不是畫技的問題了。這幅畫是肖亦音畫的，那時候他還住在沈家來著。而這幅畫，我那時候還見過不止一次。肖亦音畫好了後一直掛在屋裏，我經常往長居樓跑，看了這畫還見一次誇一次。現在想起來我真是個豬腦子，那麼明顯的錯誤，我居然愣是沒看出來！我當時是受了什麼衝擊，連女人和男人都分不清楚了？或許在那個時候，肖亦音就已經在暗示我他是個男的，而我卻頂著張臉看著他傻笑，對此視而不見？等等，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肖亦音先丟鐲子後威脅我不準打他主意的事也是早就計劃好的？？
    一巴掌扇在額頭上，我越發憤恨自己不爭氣了，現在是全身心都體會到叔父那時候是多麼心絞痛。
    “你不至於被這事就打擊成這樣吧？”
    我把那幅畫甩向付嬌月：“裹好，帶上，走人。”
    “你不找你那個捅了你一刀的少夫人了麼？”
    我大步向門口：“他不在這裏，他不會回來了。”
    付嬌月迅速卷好畫，順手把床帳上紮著的花條布給扯下來固定在畫卷上成一蝴蝶結。
    看著那蝴蝶結，我腦中直接跳出三個大字：敗家子。
    “那我們現在去哪？”
    “回京師。”
    付嬌月一下子衝到我麵前擋住了我的去路：“你在門口就站了半個時辰，而且加上那時間，我們進到這裏都沒一個時辰你就又要走了，你是來折騰我的麼。”
    “所以我早讓你先回去，是你自己跑回來找虐。還有，咱現在把話攤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