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竹林聽風 第四章 恩怨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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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大殿,就見處處是金頂石壁,繪著各種各色的華麗圖案。地板上鋪著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偶爾燃燒著幾朵豔紅色的火焰。
紗幔低垂,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
撥開簾幕,正中是一個約兩米高的方台,上麵安放著金漆雕龍寶座,背後是雕龍圍屏。仰望殿頂,中央藻井上有一條巨大的雕龍蟠龍,從龍口裏垂下一顆銀白色的夜明珠,周圍還襯著流雲火焰。
內閣的歌舞已經是開始了,幾名女子柔細的腰肢在紗幔間扭動搖擺。冉墨有些不適的別過臉。
一位身著黑底金邊華服的男子從一旁走了出來,也可稱得上是位美男子,隻是難掩眉眼間的暴戾之氣。
嵌在壁上的夜明珠光華皎皎,投照過去就沿著冉墨的頸項劃出一條好看的曲線,一直沒入衣領中。恨不能撕開那襲白衣,鬼嗜墨中透藍的眸子越發的暗沉。
絲竹聲緩緩響起,妖姬長長尖尖的指尖將琵琶撥得纏綿悱惻,欲語還休。美豔的蛇妖和著曲調,舞出迷醉的舞姿。
鬼嗜舉起酒杯隔著簾幕向冉墨敬了一敬。果然,冉墨輕攏眉頭,內心實在想要離開。
酒液入喉,鬼嗜把侍女攬過來,唇舌在頸窩邊遊移,眼睛仍死死地看著那不合群的一襲白衣。那人卻扭過頭,留給他一個淡漠的背影。
冉墨深切地感受到來自背後那道火辣辣的光線,正尷尬著,耳邊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此處還是如往日般熱鬧啊!”
是他?他來做什麼?冉墨忍不住扭過頭,卻見著正在寒暄的二人。
“原來是真族的易溟少爺啊,可是好久未見了!”
“哪裏?倒是你鬼域少主日日笙歌,怕是忘了快我這老朋友了吧。”
“莫說這喪氣話,來來來,我敬你一杯如何?”沒等易溟答話,鬼嗜就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這次宴會可是比往日更盛,我特地請火狐九逍在妖界尋了幾位美人,不知閱美無數的易溟少爺可有歡喜的?”
“這……”
一旁的九逍倒是坐不住了:“易溟少爺何等眼光,能入眼的定是絕色佳人。”
易溟低頭一笑,把玩著手中的竹蕭:“近來倒是看上一個。”繼而又抬起頭,朝著冉墨的方向就看了過去。
冉墨的臉上霎時變得冰冷,周圍的氣氛也漸漸尷尬起來。
鬼嗜這才明白過來,在他們兩個之間來回地掃視。
九逍適才看了鬼嗜一眼,便知他也早就對那冉墨有意,忍不住有些頭疼。
“公子,那邊是在說的您嗎?”一旁的侍從注意到不遠處的目光,有些憤憤地說:“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有非分之想…”
“住口!”冉墨甩了下長長的衣袖,“隻當瞧不見罷。”
“可是……”侍從剛想辯些什麼,卻見冉墨輕撇雙眉,如人間的算命先生似的掐指輕念。
“我們回去。”
那三人聊得正歡,卻見冉墨向此處走來。
鬼嗜立即推開身邊的妖女,站起身來。
“這不是鼎鼎有名的鬼域琴師麼?適才卻是怠慢了,不如讓本少主敬酒一杯,以示賠罪?”
冉墨沒有接過酒杯,隻是淡淡地說:“少主客氣了,方才得知家中有件要事,此刻便要離去,還望少主莫怪在下的掃興之舉才是。”雖然話是對著那鬼嗜說的,眼睛卻是看著易溟。
“怎麼會?!原本還想欣賞閣下的琴聲,既然如此,本少主也不好挽留。”
“告辭!”
看著匆匆離去的人兒,易溟若有所思。
巫族的暗黑界內,一襲白衣在幽深的小路上快速移動著……
快到了,這全程中惟一一次的抬頭,他便看見那座深不可測的小樓。
這座小樓占據一個山頭,萬樹遮蔭,有種密封式的神秘。
當年那人初次走到這小樓跟前時,他也懷疑過為什麼他隻是隨著小路拐彎,但到達小路的盡頭居然會是一個小山頭,原本明明是普通的街中小路,卻由山崖作終點。
然而,心裏實在太多煩擾,他沒空深究。
隻知,他終於到達了,此處便是巫族巫殤閣。
那小樓的朱漆大門上有三組雕刻的圖案,分別是九蛇相纏、蝙蝠倒掛、毒蠍昂首,是精細的雕刻,卻散發著詭異的氣息,男子一早留意得到,常人一旦觸碰,定會死於非命。
他在大門前站定,一如往常那次,大門開啟,緩慢的,沉重的。
一踏進那大門,忽然便起風,風刮起了落葉,也刮起了他的白衣長袍,令他的眉頭皺得更深。
男子在門廊前站定下來,然後朝右邊走去,他知道路該怎麼走,是走廊上的第三間房間。
“你還是來啦?”帶著些許嬌媚的女聲從房內傳出。
冉墨沒有回答,徑直走了進去。麵前,一襲紫衣的女子用毒鏢脅迫著另一同為紫衣的女子,甚至連麵容也像的出奇。隻是拿鏢女子的右臉上有著一道猙獰的疤痕,卻露出怪異的微笑。
“你是何人?怎麼不是……”
“你還以為他回來?”冉墨打斷對方的話,“苑蓮!你以為為了一個不相幹的男人毀去麵容是值得嗎?”
“他不是不相幹的人!他是我的夫君,是屬於我一個人的!”被喚作苑蓮的女子有些激動,手上的飛鏢也越發的接近苑茗的脖頸,“都是這個女人的錯!都是這個賤女人!是她奪了我的一切!”
“這個女人?”冉墨輕蔑的笑了,“你口中的這個所謂的賤女人,是你的同胞妹妹,虧你說得出口!”
“妹妹?”苑蓮眼神恍惚了一下,冉墨乘機丟出一顆石子打下苑蓮手中的飛鏢,將苑茗一把拉到身邊。
苑蓮的眸子變得赤紅,“她不配!她隻是搶人丈夫的狐狸精!”
苑茗一時沒站穩,摔倒在地,卻哭著大喊:“姐姐,你醒醒!他根本不是你的丈夫,我,我也不是他的妻子啊!”
“什麼?”苑蓮呆住了,“你騙我。你這麼漂亮,不是你,會是誰?”繼而,她的目光轉向冉墨,“告訴我,是誰?”
冉墨低下頭,正對上苑茗為難的目光。還沒來得回答,耳邊卻傳來陰沉的聲音。
“想起來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