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竹林聽風 第五章 一念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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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以前……
冬天的洛陽,下著絲絲小雪。雪已被人們掃在兩旁。淨白的雪參雜了絲絲褐土。因年關將至,人們紛紛踏出家門買些吉祥的物品回家。等待著親人回家團聚。
東市,彙聚了各色人等。因被中原的春節的熱鬧氣氛而留在此的人們,也有看見了商機的商人們。金發碧眼的美姬,與中原的女子不同,她們顯得更高大與圓潤。還有戴著大大的頂冒,穿著尖頭鞋的胡人們。
雖還差些時間到那鄰人歡慶的季節。但是大紅的燈籠早已掛滿了整個洛陽城。
“啪嗒啪嗒啪嗒……”
一陣馬蹄聲呼嘯而過,馬背上是一名身著藍灰色道袍的俊逸青年。
因為他的到來,到處亂成一團。他並沒有注意到人們的表情,而是自顧自的飛快的鞭打著他身下的馬。
“籲……”那青年側身下了馬,長靴用力的踩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雪。對旁邊的鋪子大喊:
“店家,還有沒有那種香薰了?”
出來的是一位美麗的胡姬,見到來人,她很禮貌的點了點頭,用不是很標準的中原話說:
“公子,這是你要的那種香薰,恰好隻剩這麼些許了。”
青年順手接過,摸了摸袖兜,拿出五兩銀子。
“以後若再有,記得都給我留著。”
他滿意地上了馬,踢了踢馬肚子,便走了。
“哎…………”胡姬本想叫下她的,可是人已走遠了。便也轉身進了店裏。
“啪!”
經過一番奔波,那道袍青年到一個精致壯觀的府苑前,拴好了馬,然後踏上了那綿長的大理石台階。兩邊精致的石雕,給人一絲不苟,幹淨整潔的印象,就連充當扶手的柱子都雕刻的極其細致。
當他登上台階,上到府苑的大門,仍然是雕塑精美的朱紅樓房,古色古香的文字,刻寫著“竹苑”。四周沒有半個守衛,於是他並沒有打過招呼便直接推門而入,進去是一個巨大的庭院。中間擺著石凳石桌,都是碎花式的斑紋。因為下過雪的緣故,院內豔紅的花朵嬌羞的躲在銀白的淨雪之下,地上的積雪未融化,片片花瓣伴隨翠綠的竹葉落下,為這潔白似銀的雪地添加了一絲嬌美。
一個男子,膚白勝雪,身著素白衣,坐在一棵竹樹旁撫琴,宛若謫仙……
“墨……”青年輕喚那人,似乎稍微大聲些就會嚇走那人似的。
那男子笑了笑,緩步走近,正是冉墨。
“言,大冷的天兒,怎麼想起來我這兒?”
穆言搓了搓手,從懷裏掏出一個檀木做的精致小盒子:“知道你喜歡這樣的香薰,特意送來。”
“君有心矣。這,很難弄到呢……”冉墨的吞吐反而泄露而他內心的絲絲喜悅。
穆言稍稍鬆了口氣:“墨,隻要是你歡喜就好。以後,我還會多送些來的。”
冉墨愣了一下:“其實,你不必如此。這已經是第八次了……”
“為了我心愛之人,這些,算得何物?”
冉墨看著穆言笑得滿臉幸福,也不禁莞爾,微微頷首。
……
“穆言,和你頗為親近的男子是何人?”紫衣女子厲聲喝道,姣好的麵容上盡是怨毒之色。
“隻是,朋友。”穆言不想多說,轉身要走。
誰知……
“你可別忘了,你師父已經把我們倆的婚事兒定下了!若是此時出了什麼差池……”
“苑蓮!別說了。我答應過師父會娶你,但你也別幹涉我!”
看著穆言離去的背影,苑蓮纖長的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的肉中。
一個很普通的日子,一個紫衣女子敲開了竹苑的大門。
“你是……”
“穆言的妻子,巫族苑蓮。”上揚的語調,高傲的表情。
冉墨看起來很平靜,禮貌的為來人斟上一杯茶。
“你不好奇麼?”
“苑茗,是你何人?”
苑蓮驚訝了一下:“你認識我妹妹?你怎麼會認識她!”
冉墨抿了口茶,“我見過她,在一個山洞。”
聽聞,苑蓮的眸子瞬間變得赤紅。
冉墨自顧自的說著;“那日覓了個好去處練琴,一個好奇心,進了那山洞。”頓了頓,“為什麼那麼對她?”
苑蓮和苑茗本是雙胞姐妹,麵貌自然絲毫不差。
甚至,除了性格,找不到一絲不同。
從小到大,日夜相處……
“姐姐,這根簪子好漂亮,我們買一樣的罷!”
“姐姐,這對玉墜我們一人一個吧!”
“姐姐,這批料子恰巧剩這兩款,我們一人一樣,別人家老遠就知道咱們是姐妹了呢。”
……
不知從何時起,苑蓮開始感到厭煩。
“為什麼要一摸一樣?!”
“我該是獨一無二的啊?”
而遇見穆言之後,這種思緒就更加強烈。
她不甘心。
穆言看著她的時候,扭曲的心理讓她總覺得其實穆言是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妹妹苑茗。
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尤其是苑蓮。
“為什麼啊?!姐姐!!!”
在那個暴雨之夜,她可以忽略那淒厲的呐喊,親手將自己的孿生妹妹鎖進了那個荒山的山洞中。
“乖徒兒,那冉墨的體質可是千年難遇,若是以劍靈之軀鑄入劍中,定會是一把絕世寶劍。”洛瑤的喜悅溢於言表。
“師父,真的非他不可嗎?這樣……”穆言看起來有些猶豫。
“當然!你接近他,本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嗎?”洛瑤收斂了氣焰,“你已不能回頭。”罷了,拂袖而去。
穆言癱坐在床邊,痛苦的閉上雙眼,口中喃喃道:“莫怪我…莫怪我……我隻是…想成為真正的劍仙。”
仍是因為一個好奇。
那日,門外,冉墨在此。
三年之後,決崖之巔,煙雲繚繞。
冉墨獨坐在一塊冰冷的石塊上,手指靈活的在心愛的古琴上舞動。
就這樣,兩天兩夜。
山頂獨立著一棵青黑的枯樹,半片黃葉落下,冉墨仿佛聽到一絲生命枯萎的聲音。
似乎感覺不到那刺骨寒風。
原來,那人已有未婚妻子。
原來,那人師從邪劍仙派洛瑤。
原來,得到了,就不再珍惜…
“你這是何苦?”
“你還是來了,苑茗。”
“不值得為了他們這樣!”
“我還是不明白…隻是,不明白。”
那日過後,世間再無人知曉這洛陽琴師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