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菌忽然為杜澤感到可惜，如果不是那樣的身世，如果不是有了杜倩倩，杜澤這樣的人以後想必也不是池中之物。
    他聰明，知進退，明事理，溫順，柔和，他自認不是好相處的人，但是杜澤來了那麼久卻從來沒有讓他不快過，他總是說，自己是他的金主大人。
    眼眸之中滲了些疑惑，就因為他已經付過了酬勞，所以杜澤就把他整個人賣給了自己嗎？
    按了按太陽穴，白菌覺得有些頭疼，自從杜澤進入了他的生活，他總覺得有些事情就開始失控了。
    “頭疼？”杜澤放下茶盤，走到白菌的麵前，輕聲問道。
    “有些，幫我按摩一下。”白菌鬆開手，示意杜澤上前，杜澤眸光一閃，他隻有昨天才幫白菌按摩過，如此看來，白菌顯然是記得的，他也不戳破，答了一聲就抬手。
    白菌在杜澤的手下舒坦了一口氣，嘴角終於有了一抹笑意，接起杜澤出門的時候那句話，“我確實不需要，你很聰明。”
    “我希望我笨一些。”杜澤也開口，語調誇張著，“白先生可是說過的，喜歡笨一些的。”
    白菌忍不住笑了，狹長的眸子微微睜開了些，“是啊，我可是喜歡笨一些的。”他抬起手拍了拍杜澤的手掌，“再用力一些，我不會疼的。”
    “好。”
    “等我睡著了，你就出去吧……”白菌徹底的閉上眼，手拉攏了被子，笑得有些惡意。
    偶爾的時候，杜澤也會覺得白菌就像是還未長大的小孩，帶著獨特的惡意，所以才顯得喜怒無常。
    隨著呼吸的綿長，杜澤帶上門，他讓人打電話給李叔，才了解到白菌已經做了姑息性胃切除手術，術後恢複地還算好，身體狀況都很正常，延長三到五年壽命是非常有希望的。
    杜澤不免沉默，李叔的口氣是如此的正常，仿佛癌症是感冒一樣的小病似的，讓他刻錄在腦海裏麵的資料，像是被焚燒了一樣卷曲，他張了張嘴想問些其他的，最後也隻是道謝之後再無動作。、
    他不太明白生命的存在意義，但是他卻知道生命逝去的意義，在原生的記憶裏麵，胃癌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歎了一口氣，杜澤坐在沙發上，又抽出了那本書再次看了起來，過了一會，又忍不住上樓打開了電腦……
    晚飯時白菌下樓，隨著上桌的菜色，臉色越發的冷淡，以往的米飯被換成了小米粥，所有的菜色都是清清淡淡的不見油膩辛辣。
    杜澤笑了笑，他剛才整理了一下關於胃癌的資料，資料大同小異的都說明了，多吃綠色蔬菜對癌症患者有益，蔬菜富含的何種維生素並不是藥就能夠彌補的，能夠添加飽食度，調理腸胃，味道也是不差的。
    “你這是幹什麼。”白菌手指敲擊在桌麵上，一下一下的有節奏得讓上菜的傭人都心驚膽顫，他深黑色的眸子一刻不移的凍著杜澤，嘴角危險的抿起來。
    什麼叫做自作聰明，這就叫做自作聰明，他並不需要這些，杜澤已經知道的事實，還是做了，他要一個解釋。
    杜澤笑了笑，夾了一筷子綠到放到碗裏麵，“我比較喜歡清淡的菜色，之前不是很熟悉這裏，所以也沒有弄出來，白先生你試試，我手藝很好。”
    白菌視線順著杜澤褐色的眼眸往下移，落在杜澤捏著筷子的手上，上麵多了些割傷，還有微紅的圓點，心中的氣一下就消了，他冷哼了一聲，拉開椅子做了下來，“麻煩。”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杜澤笑著眯了眯眼，殷勤的給白菌填了些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