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顆……”他的聲音幹澀，像是抽幹了水的河流。
    杜澤手一扭，從口袋裏麵倒出了三顆藥丸，其他瓶子滾了一地，他合著熱水送到了白菌麵前看著他咽下去才淺淺問了一句，“其他是什麼藥？”
    白菌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杜澤拿起準備在一旁的毛巾給他擦汗，白菌濕汗淋漓，卻顯得一點都不狼狽，睫毛被水潤在了一起，比起平日，倒是顯得更加容易接近，低聲說道，“你不說我也陪你。”
    “你知道？”白菌皺起眉頭，說話的聲音有些冷，和之前完全不一樣，杜澤感歎，白菌果然是醉了才會做出那些事情。
    其實隻要杜澤仔細看，就會發現白菌的身影顯得有些僵硬，說話的態度比起以往多少有些不自然。他並不是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就是記得才有些不知道如何麵對杜澤，他竟然配合著他的胡鬧，怪不得他，難不成還怪自己？
    他說出這話，也隻是心下有些煩躁，隨口問出而已，並不指望杜澤回答出答案。
    杜澤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胃癌需要吃的咬，我記得以前家裏麵有的。”說完之後就閉了嘴，他不會傻到去安慰白菌，白菌也不是需要安慰的人。
    白菌一愣，想起之前他看過的資料，確實是因為癌症，但是沒有想到和他一樣都是胃癌，不過他也沒想要瞞著，杜澤不知道他也沒打算告訴他，但是杜澤知道了，他也不會要去瞞著她，他看著杜澤平靜的眼睛，溫和的褐色始終注視著他，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中期。”
    杜澤點了點頭，扶著人躺回床上，彎腰開始收拾一地的狼藉，那些扔了一地的衣服，滾了一屋子的藥瓶，被翻弄的抽屜，扔出來的文件夾。
    白菌看著人在眼前晃來晃去，一時之間也睡不著，就開口，“你沒有什麼其他要問的嗎？你這個年紀，應該多些好奇心才是。”
    杜澤緊了緊手中的衣服，搖了搖頭，“我不想知道那麼多，我隻想做好自己的事情。”
    “你心裏難道就不會想一想什麼惡人終有惡報，資產階級都不好人，報應來了之類的話嗎？”那低沉的聲線，帶了些誘惑，“或者說……過來安慰安慰我。”
    “白先生說笑了，且不說白先生是不是一個壞人，直說著從開始到現在，白先生沒有對姐姐和我，做出任何傷害的事情，我們一直在承惠於您，誰都可以說您，就隻有我們不行。”杜澤把藥瓶整齊的放回原來的地方，連角度都是一樣的，“安慰這種事情，我覺得應該是白先生對我來做比較好，你可是我的金主大人，如果失去了你，我該怎麼辦呢。”
    杜澤轉頭對著白菌笑了笑，“我再去暖一杯茶過來。”
    白菌在杜澤就要走出房門的前一刻，忽然開口，“你不同情我？”
    低沉的聲線如同蛇一樣，滑進別人的耳蝸，杜澤停了下來，過了半餉也沒有說話，空間沉寂。
    隨著人影的漸行漸遠，白菌還在回味那句話，他說，“白先生你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