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十二終有一別
    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才是內心真實的。
    回程的路上，我故意落後於其三人一步，越走越慢，越落越遠。葉孤眠安靜地走在首位，另外兩人跟隨在他身後小聲地交談著，再和諧不過的畫麵。雖然知道之前的親昵都是在演戲，可心裏還是微微的涼，聰明人怎麼會做賠本的生意！
    一陣夜風吹過，撲麵的清涼，讓人清爽了不少。我駐足，抬頭望了望夜空，隻有燦漫的星子，周身也沒有可疑的人，為什麼風中會股熟悉的味道……像是鳳九身上極淡的藥草清香，鳳九你是不是已經從忘川穀回來了？
    再回過頭來，那三人卻是也回過身來看到了落後的我。
    美人管家把宮燈交給陶大叔，走到我根前拉起我的手問道：“妹妹可是走累了？”
    我搖搖頭，待走至王爺大人跟前，我才開口道：“阿步有件事想同王爺說。”
    美人管家善解人意，很給麵子的和陶大叔一塊往旁邊移了幾步，但我相信以他們二人的功力在旁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事？”王爺大人平靜地問。
    我斟酌了一下詞語，開口道：“我想給王爺您介紹一門親事，不知道行不行？”話一落就聽到旁邊傳來陶大叔被口水滄住的咳嗽聲。
    見王爺大人看著我若有所思的樣子，我連忙解釋道：“我不是在毛遂自薦……”這回話一落旁邊的兩人一起咳了起來，好像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良久，王爺大人意味不明目光離開了我的臉，說道：“你說說看。”
    還是有希望了？我連忙道：“戶部尚書段亦鴻的幺女，段相思。”我認真地觀察著他的每一個表情，好吧，他老人家的表情確實少了些。
    隻見王爺大人微斂了眉峰，緩緩而道：“聽說安逸王鍾情於她。”
    我很是無語，差點忘了這一茬了。隻得硬著頭皮解釋道：“情之一事，還是兩情相悅的好，一頭兒熱算怎麼回事……”我覺得這就是白忙活了一場，可以又有那麼一點不甘心。
    “明白此理甚好。”王爺大人點頭。
    我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如何，畢竟就在前一刻我們二人還表現得彼此甚是依戀，後一刻我卻做起了紅娘給他找對象，是太放在心上不是太不放在心上，也隻有每個人的心裏清楚。
    對以旁兩人招了招手，示意我的單獨談話已經結束。
    對著夜色歎道：“罷了，緣份自有天定！”我轉身望著身邊那偉岸的男子，有風吹過，藥草清香又濃了些。
    我自腰間取出那支翠玉簫，細細地擦拭道：“他日王爺若是遇到一個拿著翠玉簫的女子……”我對著王爺大人哀切的笑了笑，“還望王爺大人能善待她，如同……善待阿步一般……”我眼中噙著淡淡的希冀望著他，常言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我知道如何讓女性的柔美發揮到極至。
    王爺大人沒有為難沒有嘲諷隻是在流淌的時間中默默地點了頭，之後陶大叔的聲音傳了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緣法，每個人有力所能及亦有力所不能及，姑娘莫要執著才是。”
    這話說得就甚是有禪意了，陶大叔你是在告訴我王爺大人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嗎，就像他的婚事一樣？有些話是否隻能點到及止才最好？已所不yu勿施於人，這話做起來卻不如說起來容易，畢竟人都是自私的動物。隻是不知道，我為自己留的這條後路到底走不走得通了。
    我伸手接過美人管家手中的宮燈，一手提高另一手輕撥，自顧自地欣賞著它正轉完再反轉，對美人道：“這燈畫是極好的，若是姐姐放心的話可先放於阿步這裏，他日完璧歸趙時定為它提上相宜的題字。”
    “那就謝過妹妹了。”美人管家一副你做事我放心的樣子。
    我點點頭再回望王爺大人，盈盈一禮，退後了三步，淡淡的悲哀在心裏擴散，帶著點調侃的yu望，道：“王爺大人，我給您唱支曲吧？”
    王爺大人的目光不解地望了過來，陶大叔卻是搶先開了口：“這街上人多口雜，等回了王府王爺與姑娘二再對酌吟唱豈不妙哉？”
    我沒理會某大叔的多事，道：“這曲子王爺之前也是聽過的。”
    “神話？”美人管家的記性倒是挺好，王爺大人亦表示此想法地略點了頭。於是迎著風，我唱起了韓語版本的神話，就是故意讓他們聽不懂的。
    說到外語，這還得感謝一諾，上輩子時，她是一個喜歡追逐時尚的潮人。旅遊、購物、香水、服飾、美食……生來似乎就是為了享樂，而她本人也很出色，努力賺錢再努力花錢，樂此不疲的在各地旅遊，卻從不需要導遊，不需要翻譯，一個人自娛自樂般，計劃裏的難題全部一人搞定，用她的話說是在享受這中間的過程。而我沾著了她的福利，享樂了不少，其他的本事不得不學會不少，這其中就包括幾門外語，那時自然是不大樂意的，現在想來那學習的過程確實是令人難忘的。
    風中卷來飄零的桃花瓣，極淡的香氣被藥草的清香掩過，神不知鬼不覺的金蟬脫殼幻陣已成。我望了望陣中的幾人，有點可惜地歎了口氣，而陣中我的那個幻影卻仍在動情地唱著不為人知的歌謠，美麗卻憂傷的神話。
    “為何歎氣？”鳳九的聲音先腳步聲傳來，“我以為朋友謂你來說已是足夠，偏偏你還要去招惹那些個不相甘者來陪你玩耍，你豈是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難得說這麼多話，可是若是來教訓我的就不感恭維了。好吧，我覺得我是應該表現得心虛一些，道：“這不是也沒出大事嗎？”
    “對不起是我不對，是我沒想到拾歡會為了一莊小事而日行千裏回了忘川穀。”冷嘲熱諷在平時鳳九是不會用的，好吧這說話方式是跟我有點像。
    想起拾歡那小東西，我心裏真的虛了那麼一下下，口氣鬆了些道：“那它，它怎麼樣了？”
    “還能如何？剩半口氣在吊著命唄。”鳳九沒看我，卻是打量起陣中的幾人。
    “走吧，他們幾人怕是已經發現身在陣法中了，若是強行闖陣就不妙了。”那陣中之人豈是凡人爾？待我目光落到王爺大人身上時，驚訝地發現他的目光竟是向著我們這邊看來，雖然知道他隔著陣法是看不到我和鳳九的，可如果他是僅憑直覺就如此的話那也精準得太不像話了，說是湊巧，哪來的湊巧，這世上無巧不成書的事情多了去了！
    鳳九定也是發現了，卻是完全沒放在心上。轉了身看著我，目光深沉得不行，我一向知道他調節怒氣的方式比我好。隻聽他鼻端深出了口氣，道：“你呀，吃了苦頭還是死性不改……”趁我不備伸手在我額頭上狠狠地彈了一下。
    我吃痛悶哼一聲，伸手捂了額頭，肯定紅了，不會腫吧？在這臉麵上也太難看了吧？
    不等我思想鬥爭完畢，鳳九閉著眼，雙手已經結印罩在了我的天靈之上，神識卻定無事後才緩緩道：“還好鎮魂陣的祭祀丞物完好無損。”然後很不美觀地剜了我一眼。
    那是當然，跟命有關的我自然是小心對待。本想再褒揚自己一翻，忍住了，訕訕一笑。
    “走吧，先回登仙樓給你療傷。”鳳九終是放我一馬，轉身先行。
    真是個行動派，我在後麵跟上，說別擔心之類的話全是多餘，事實勝過千言萬語，我道：“我身體裏還有本命蠱和蠱王鎮著呢！”雖然還是有很多種可以取我小命的方法。
    鳳九沒理會我，走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幾日裏你先養著，等無心趕到，我二人合力為你再拔一次毒。”
    “他？出忘川穀肯定沒好事！”我嘟嚷道，鳳九卻是不再理我。
    而身後的幻陣，雖著我和鳳九的走遠，也漸漸散去。陣法雖是鳳九所布，可是我卻是自願做為陣眼的。掏了張黃紙折成小人狀祭出，施法化成人形，揭掉我穿著的這身大紅衣裙給她著上，為她理了理衣襟，掌風掃過，小人兒飄向另一方向，由她代我引那幾人出大陣散去後的迷陣，雖然有可能這是多此一舉，但心意到了心裏也就無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