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修訂):無常盜身現酒鋪,眾英豪齊聚汴梁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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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修訂):無常盜身現酒鋪,眾英豪齊聚汴梁
    汴京慕校圍場
    箭矢破空而來,越過耳際釘進樹幹,背上碎裂的胛骨刺進肉裏,每邁一步皆是錐心之痛。
    望玉溪一個閃身躍入荊棘叢中,未及片刻喘息,一支飛鳧便貼著頭皮飛來,他狼狽的就地一滾,才閃開了這道箭矢,遂即靜伏於地不敢再露半分聲息。
    背後是一刻不停的追兵,身下是凍得梆硬的泥土,望玉溪緊緊攥著雙拳,布滿血絲的雙眼透出一絲迷茫。
    為什麼?
    為什麼本應被囚禁起來的主子,會出現在圍場之上!?
    玉琢方成器,溪長自有源。
    江湖上有一柄劍,人稱玉溪,這柄劍橫空出世之時,於武林大會上以一人之能力挑群雄,連役數戰,場場告捷,自此之後,”玉溪公子”聲名鵲起。
    他行走江湖,常行鋤強扶弱,懲奸除惡之事,是以他的俠名,於江湖中也漸漸水漲船高。
    與他俠名並馳的,是他的慷慨之名,何為慷慨之名,即是說他出手闊綽,傳玉溪公子最好結交天下英傑,而這江湖中人,常有囊中羞澀之時,他給予這些人接濟,出手又極是大方,長久之後,他的朋友自是濟濟於天下。
    於眾人眼裏,他可說是飛黃騰達,卻無人知道,十五年前的今日他還隻是一個喪父喪母,失了生活依靠的孤孩。
    那一年他剛滿十歲,家鄉瘟疫橫行,朝廷派來賑災的官吏卻隻知中飽私囊,哪裏肯為窮苦百姓布粥施藥,拖到最後災情蔓延,那些人索性用一道兩人多高的木柵將出路圍死,再又放火燒村。
    他被困於火中哭叫哀求,直至聲嘶力竭,那些狗官卻隻是獰笑著,看著活人和死人一同燒成焦炭,後來他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不顧周身烈火熊熊,發瘋似的衝破那道高出他身高三倍的木柵,撲向那群畜生,將狗官的一隻耳朵生生咬下。
    那群人驚於他的蠻力,但震驚之後,立即便拔刀相向,他恨極這些官吏,心裏隻想:你們叫我死,我也不叫你們好過,一張口又把狗官的另一隻耳朵咬斷。
    與此同時,兵刃落下,他背上一陣劇痛,痛極之時,他更是瘋了一般緊緊扼住狗官的脖子,拚著身死,也要與對方同歸於盡。
    那些酷吏見這小子挨了幾刀也未氣絕,俱麵露駭色,一人掄起佩刀便向他頭顱斬去。
    待死之際,孩童瞪大的瞳孔中,映出一片靛青色的袍角,緊接著,他的頭頂上如下了一蓬血雨,各種碎肢肉塊紛紛砸下,其中一隻慘白的手掌其腕而斷,掌中還緊緊攥著把青光熠熠的佩刀。
    映天的火光之中,一雙幹淨的靴子踏在滿地殘骸上向他邁來,他仰首而望,見到了這個改變他一生命運的男人。
    男人長發披散,滿肩墨雲於風中肆意飛揚,其麵貌極好,隻一雙眼中盡是淡漠疏離。
    男子冷睼著他,薄唇微微掀起,向他言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遂即問道:“為什麼救我。”
    男人將他幼小的身軀抱起。“因為你對自己狠,對敵人狠,這樣的人,他日必可成器。”
    之後,他跟著男人回到嵐山閣,苦練武,勤學藝。
    十年光陰可以叫美人遲暮,也可以將個垂髫小兒抽拔成一名沉穩青年,這十年間,他武藝日趨高強,處事日漸圓滑,終成為那個男人的得力下屬,穩穩坐上嵐山閣第九把交椅。
    再後來,他踏出嵐山閣,於江湖中樹名立信,為嵐山閣廣納賢才,成為了揚名天下的”玉溪公子”。
    此時,望玉溪攀伏於一顆香樟樹上,兩眼發黑,麵無血色,冷汗自他的額角蜿蜒而下,沾到唇上,便是一陣針刺般的疼。
    趙鈺手段毒辣狠絕,將他雙唇縫起,就是為讓他眼睜睜見了主子也不能言語,念及昨晚被施加的酷刑,望玉溪心下冷笑,繼而一抬手,”嗤”的一聲扯下束縛,登時唇上便是一片濕濡,他毫不在意,伸舌舔去鮮血,繼而瞪大雙眼,一麵警惕著樹下動靜,一麵打量周邊環境。
    蒼翠綠意連綿起伏,極遠之處,遙遙可見三道高牆分矗於東南西三麵,隻剩北邊依著汴河,未豎關卡,由此看來,今日若要脫身,唯有泅水一途。
    他抱定主意,足下一點,施展輕功便朝著北麵而去。
    汴京城郊張家酒鋪
    張家酒鋪的掌櫃是個張姓的孤老頭兒,雖年逾六十,身板倒還算硬朗。
    因鋪子地處偏郊,平日過客稀寥,生意清淡,張老頭一個人便能忙活過來,是以並未再請人手,可近幾日,他卻有些應付不過來。
    兩層高的矮樓不算寬綽,樓下廳堂兩丈見方,隻置了四五張桌子,平日裏連半數都坐不滿,近幾日,卻是要多添兩副桌凳方才能應付下,而人一多,這小小酒鋪便更顯擁擠,更甚至,這些攜刀帶劍的江湖人稍生間隙,便是大打出手,令張老頭頗為頭疼,隻盼這些大爺辦完了事兒趕緊離去,好還他一個清靜。
    這日申時,日頭剛剛偏西,未及飯點,大門外便來了個眉目清秀的少年人。
    他一身竹青色的窄袖長袍,配合他纖細的身材,如陽春三月裏的新生嫩柳,往那裏俏生生一站,立即便引了滿屋子人的視線。
    少年聞見屋裏充斥著腥臊與汗臭,皺了皺鼻頭,不情不願越過門檻,踏了進來。
    少年人進得堂子,見已無虛席,將細眉一皺,喚道:“掌櫃的,給我單獨支張桌子。”
    張老頭正忙的腳不沾地,連這少年人甚時候進來得也未瞧見,不過近日來來去去的皆是些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難得見到個長相斯文的,這張老頭頓覺得眼前一亮,將汗巾往肩上一搭便就招呼了上去。
    “這位客官,老頭這地兒小,您看要不與哪個拚個桌子……”
    少年人環視一周,見確實沒有閑地兒新擺一桌,正拿捏不定主意,就聽身旁傳來一聲招呼。“這位小哥,不嫌棄的話,我這兒有個位。”
    少年側身望去,就見個身著勁裝的漢子手執酒杯,朝他友好的笑著。
    這漢子瞧著年紀不過二十餘歲,卻生得異常高大,他一雙手臂上的肌肉隆隆鼓起,幾欲將衣物撐破。他一手執杯,一手搭著桌麵,一柄雲頭刀橫放於身前,離他手邊不過咫尺。
    少年側目打量,發覺鋪子裏除了這張桌子,其餘皆已滿坐,於是朝這人抱了抱拳道:“多謝兄台。”繼而移步走了過去。
    少年方一坐定,周遭便傳來幾聲不懷好意的輕笑,他還未及深思,身旁的大漢便邪氣的勾了笑,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俏娘子,你孤身出門是要去做甚,說來與我聽聽?”
    少年人麵上一臊,遂即雙目一瞠。
    這人見他一雙美目含摻著怒意望定自己,隻覺渾身骨頭一酥,放下酒杯,嘴上更是不老實:“小模樣還真不賴,哥今個正缺個暖床的伴兒,小娘子孤身一人也是寂寞,倒不如咱兩湊成一雙,哈哈。”正說著,他伸手欲攬少年肩膀,另一隻手在桌子底下也並不安分,悄悄朝少年胯間探去。
    這混賬竟將他認作女子!少年眉梢間俱是怒意,騰的起身,端起酒杯便將酒水潑了過去,口中叱道:“睜開你的狗眼瞧清楚,本公子哪個地方像女人!”
    這漢子拿袖子抹了臉上酒水,凶相畢露,罵道:“臭婊子,給臉不要臉。”伸手便去抓少年的手腕。
    少年微微側身,伸手一揚,便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冷笑道:“有眼不識泰山的狗東西。”
    漢子一下青了臉,抽出雲頭刀朝著少年當頭落下,少年向旁竄開,抽出腰間折扇,兩指一錯,唰一聲展開,那漢子就覺眼前白光閃閃,一道罡風隨著少年的兵器刮來,還未及看清楚,臉上便多了三道血痕。
    這酒鋪子本就狹隘,這兩人一來一往,登時幾張桌子就被掀倒在地,周邊幾人未免被殃及池魚,早早退居到了大門之外,張老頭抱著腦袋縮在櫃台後瑟瑟發抖,隻盼別有甚刀劍暗器砸到自己頭上。
    這時,少年手中的折扇方一展開,門外眾人皆瞿然而驚,當下便有人驚呼:“風火扇!?”
    少年俏臉一揚,道:“算你有點見識。”
    這少年,自然便是嵐山閣十二當家沐亭之。
    那漢子拭去臉上血跡,道:“原來真是個小子,我雷豹今日算看走了眼!”
    雲頭刀呼的一聲砍下,沐亭之俯身一躲,五指一張,欲要挺扇而上。
    此時隻聽一聲痞笑,緊接著,眾人聞見這雷豹一聲慘呼,手中持著的刀刃已被人挾手奪去,再是一道殘影閃過,這雷豹一身玄黑的勁裝上,便多了數十道口子,還未及張口,嗤的一聲,他頭頂發髻便被人削斷。
    片刻之間,他不僅兵刃被人奪去,一身衣衫也變得破破爛爛,雜亂黑發披散下來,樣子好不狼狽,他捏著又麻又痛的手腕,呼斥道:“什麼人暗算我!?”
    門外眾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瞧著這一幕。
    沐亭之唰一聲收了扇子,嘴角不可抑製的彎了起來,他輕輕斥道:“你這呆子,怎這麼晚才到?還叫本少爺等你。”他此言雖作斥責,卻又存了一絲撒嬌的味道,直叫門外一群血氣方剛的漢子聽得喉嚨發幹。
    繼而,眾人隻見一道人影毫無預兆的出現到少年身後,他伸手一搭少年織細的肩膀,同時抬起頭來痞痞一笑,道:“這破地方忒得難找,老子腿都跑斷了,才堪堪找著。”
    沐亭之呸了一聲,轉過身推了這人一把,再又伸出食指在男人胸膛上戳著,道:“這天下還有能將你那雙狗腿跑斷的地方?怕不是窩在哪個姐兒身上,早把正事忘了罷?”
    這人抓著一頭亂糟糟的枯發訕笑道:“哪能呢,哈哈……”
    看對方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打著哈哈,沐亭之便氣不打一處來,一跺腳,側過身去再不理他。
    這人見少年生著悶氣,當即討好道:“小十二……”
    “你這妖人,到底是誰!?”雷豹見這兩人兀自打情罵俏,將自己置之不理,心中氣極,遂吼了一嗓子試圖挽回麵子,他這一喊,那身法詭異的男子倒是轉過頭來拿了正眼瞧他。
    隻見這男子一身粗布衣裳,長臉深目,瘦骨棱棱,本是個清矍樣貌,一張口卻老不正經:“也是,先來算算你這頭瘟豹調戲我家娘子的賬。”
    沐亭之聽他這話,頓時橫眉豎目道:“你再不正經本公子就撕了你的嘴!”
    男子嘿嘿笑道:“小十二,我隨便一說,你偏要來對號入座,生怕別人不曉得我家娘子是你啊?”
    見對方執扇打來,男子哈哈一笑,人影一閃,又無蹤跡。
    門外有人喝道:“好快的身法!”
    雷豹忽聞一陣涼風拂過耳際,心下一驚,急忙伏下身子,就地一滾,但那男子出手之快也非他所能預料,他方滾了一圈,屁丨gu上就遭人踢了一腳,這一腳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卻叫他一頭栽向牆壁,撞了個灰頭土臉。
    他狼狽的自地上爬起,厲聲道:“有種的就現身出來與我打一場,躲在暗中偷襲算甚麼英雄好漢!”
    男子於空中慢慢現身,倒掛在房梁上朝他齜牙道:“有種沒種,隻有老子的娘子知道,你算老幾,你管老子有種沒種?”言畢,他身形再次消失,他身法極快,快到令人看不清,待到出現,已輕輕悄悄摸到了雷豹身後。
    雷豹剛吃了個大虧,察覺異動的第一反應便是用雙手捂住屁丨gu,男子哈哈大笑,提身縱起,雙腿一錯夾了他的脖子,再又施力一摜,雷豹隻覺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在空中接連翻了幾個跟頭才跌到地上,頓時間眼冒金星,分不清東南西北,而且他手腳俱折,幾乎連爬都爬不起來。
    男子輕巧落地之後,抱著手臂譏笑道:“沒折著脖子,倒算你這瘟豹命大。”
    雷豹趴在地上,望著男子的眼中滿是驚懼,顫著聲音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男子挑了挑眉,不屑道:“老子的名諱,幹甚告訴你這登徒子。”
    他暗暗瞅了沐亭之一眼,見其臉色還是不大好看,於是虎下臉來,朝雷豹喝道:“沒見這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貌若潘安的公子不待見你麼,還不趕緊滾!”
    那雷豹渾身一顫,這身法詭異的男子剛才那一下已要去了自己半條命,若再來一下……他不敢再往下想,拾起男子扔給自己的雲頭佩刀就連滾帶爬的出了客棧。
    男子見沐亭之臉色終於回轉,涎笑著靠近過去,輕聲道:“小十二,這登徒子已經叫我趕跑了,現耳根子也清淨,我給你叫幾個愛吃的小菜?”接著,他一轉頭,朝櫃台後頭瑟瑟發抖的張老頭喊道:“掌櫃的,給咱上幾個拿手好菜,再拿一壇子好酒!”
    沐亭之早就便消氣了,此時瞧見他一副討好模樣,登時撲哧一聲笑出,嗔道:“誰稀罕你叫的。”邁步走到一張桌前坐下來。
    男子樂顛顛走過去,也不知在少年耳邊說了甚笑話,少年忍俊不住,一邊朝那男子捶打,一邊笑倒在桌子上。
    大門外的一幹人等見風波過去,紛紛回到鋪子裏,一邊扶正歪倒的桌椅,一邊管掌櫃的要酒要菜。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酒鋪子裏便恢複了熱鬧,仿佛剛才之事並不曾發生,隻是眾人在吃食之餘,免不得心想:這輕功高絕的男子倒地是何許人也?
    陪伴在沐亭之身側的男子,當然便是”無常盜”悠子期。
    原來,那一晚悠子期吃下的”化功丹”,最終也隻是叫他軟了幾天手腳,事後不單武功未被廢除,反而更有精進之勢。
    十日之後,兩人收到一封飛鴿傳書,顏少青於信中道明原委,稱將他逐出嵐山閣隻是權宜之計,目的是要他於暗中行事,防人耳目,至於是防何人耳目,也並未細說,隻是交待他帶著十二當家沐亭之暫時遠離。
    於此之後,他受命潛入皇宮盜取七玄草,不過,自那一夜他將東西交付給對方之後,便再也沒有收到過顏少青的任何傳令了。
    沐亭之心掛義父安危,暗中打探,發現嵐山閣各分舵均於防守之上增派了人手,而極木堂門外更是掛起了白幡,這一變故,更叫他心中惶惶,直覺嵐山閣肯定是出事了。
    悠子期伏梁而探,卻隻得到”閣主……汴京……景王”的隻言片語,本欲捉個人詢問,但又怕暴露身份,兩人最終尾隨著一隊極木堂的兄弟來到汴梁。
    悠子期先他一步赴開封附近的分舵打探消息,沐亭之則繼續留意極木堂那幾個人的動向。兩人相約申時在郊外一家鋪子碰麵,這也是他們為何會一先一後出現在老張酒鋪的原因。
    “十二,你跟著極木堂的兄弟,有何收獲沒有?”悠子期待沐亭之吃飽喝足之後,才向他詢問道。
    談及正事,沐亭之立即斂去了笑意,蹙眉道:“他們進城之後便找了家客棧歇下,並未采取什麼行動。”
    悠子期點了點頭,道:“果然如此。”
    沐亭之疑惑道:“什麼果然如此?”
    悠子期沉吟道:“我去汴京分舵打探過,那裏周圍全是暗哨,極木堂的兄弟來了汴京不去當地分舵下榻,而是找了間客棧呆著,想是早料到了這個情況。”
    沐亭之一驚,隨即咬牙道:“到底何人敢打我嵐山閣的主意,活得不耐煩了!”
    悠子期伸手在他手背上按了一按,道:“我們已到了此處,查明真相隻是早晚之事,晚些我去景王府打探一番,看事情是否與那趙鈺有關。”
    沐亭之念及當日被困景王府之事,擔憂道:“那趙鈺詭計多端,若真是他搗鬼……你可得小心些,莫叫他捉了去。”
    悠子期伸手在他鼻頭上一刮,寵溺道:“怎麼,你相公還沒去呢,娘子就舍不得了?”
    沐亭之細眉一揚,猛地拍掉伸過來的大手,斥道:“活該你被景王府的人打斷腿!”
    他們之前皆是壓低了聲音交談,可這一聲卻是沐亭之抬高了聲音喊的,是以周圍的人都轉過眼來瞧他。
    沐亭之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道:“看甚麼看,吃你們的酒!”
    那些人知道兩人厲害,也不敢回嘴,隻得悶悶的轉回了頭去。其中一人想是受了好奇心趨勢,大著膽子打聽道:“兩位也是去應征景王府的客卿?”
    沐亭之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什麼景王府的客卿?”
    那人答道:“景王張貼榜文,招募天下能人異士至他府中擔任客卿,傳景王為人隨和,禮賢下士,但凡有點本事的,都想去掙那筆銀子,我方才聽這位小公子提到景王府,還道你二人也是為此事而來。”
    沐亭之聽罷,一拍桌子,怒道:“竟然去當朝廷走狗,簡直丟盡了江湖人的臉!”
    那人臉色一白,回嘴道:“你不去就不去唄,何必講得這般難聽。”
    沐亭之正待發作,卻叫悠子期按了下來。
    他沒好氣的的瞪了男子一眼,不悅道:“那趙鈺裝腔作勢,口蜜腹劍,我瞧他就不是個好人,這回又不知搞甚麼花樣。”
    悠子期與他想的卻不是一個事情,他摸著下巴道:“怪不得這一路上,來來往往這麼些江湖人士……不知與我們此趟調查的事情有無幹係。”沐亭之經他提醒,急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進城。”
    兩人吃罷酒食,出了酒鋪子正待離去,忽聞一聲尖利啼鳴自上空傳來,那叫聲由遠及近,且重複著一長兩短的節奏。沐亭之雙瞳一縮,失口道:“青鷹令!”
    悠子期麵色也是凝重,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裏的凝重。
    沐亭之將食指一曲湊到唇邊,一聲清哨婉轉而出,緊接著,那雲中黑點一抖羽翅,朝兩人俯衝而下,沐亭之伸展手臂,一隻尖尾紅喙的隼鷹便落到了他的袖上。
    他解下縛於鷹腿上的一小節竹管,展開卷藏於其中的一截布帛,一行潦草卻不失遒勁之力的字跡便映入眼簾。
    圍場,九,亟。
    寥寥幾字,不說語焉不詳,連落款都未注,可兩人看後,卻不約而同地脫口道:“九當家有難!”
    這片布帛料子極好,卻裁得不方不正,像是書寫之人隨便撕來匆匆落筆,沐亭之沉思一瞬,遂將布帛重塞於竹管之中,再係於鷹腿,那隼鷹似通人性,待他做完這一切,”嗶”一聲騰飛而起,躍上天際。
    青鷹令為嵐山閣眾當家互遞急訊之用,非到了緊急時刻,絕無人敢濫用,一旦發出,收到消息的人勢必要傾盡全力執行。
    悠子期收起一副吊兒郎當之態,道:“也不知這青鷹令是哪位當家放出,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圍場救人!”見沐亭之慎重的點了點頭,他伸手攬過少年腰身,腳下輕點,便攜著他朝目的地掠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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