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修訂):極刑之下道真由,群情激奮鬧三相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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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修訂):極刑之下道真由,群情激奮鬧三相
    武林大會選址相州,卻又延期舉行。
    數月前,各門派為大會選址一事吵得不可開交,最終由杜千葛一錘定音,說離相州不遠便是韓信戰龍且時囊沙壅水的古縣壩,是個有血性的地頭,於是將大會地址定在此處。
    於是乎,南來北往的江湖人紛紛彙集於此地,將原本寧靜的小鎮充塞的熱鬧不凡。人一多,事便多,江湖人一言不合便是大打出手,沒過多久,小小的相州便是雞犬不寧。
    而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更有幾大門派的弟子失去蹤跡。
    為此事,相州百姓更是水深火熱,而原定舉行的武林大會,也因此而延期。
    顏少青坐在椅上,聽望玉溪在一旁滔滔不絕。
    望玉溪向他稟了武林大會一事,顏少青聽了隻是稍稍一點頭,並未多說甚麼。
    望玉溪遂又向他稟了瓊花樓一事。“閣主,往後相州地頭,再不會出現‘瓊花樓’三個字。”
    顏少青‘嗯’了一聲,便就緘口不言。
    望玉溪將所有教務呈報完畢,小心翼翼道:“閣主,我們現下是動身回去,還是在相州再呆上一陣子?”
    顏少青繼續沉默著,連帶臉上也看不出情緒。
    望玉溪試探道:“閣主?”
    顏少青垂下眼瞼,道:“十二身子虛弱,經不起長途跋涉,再等兩日。”
    望玉溪想到這一節,愣了一愣,輕輕歎了一聲。
    顏少青望向他,道:“你先退下罷。”
    望玉溪苦著一張臉,拱手退下。
    他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站在門外瞧著侍女將湯藥熱好了端進去,涼透了再端出來,周而複始幾次之後,他斷然攔下跟隨侍女一同出來的男人。“小十二還是不肯吃東西?”
    悠子期搖了搖頭,將藥碗塞給他。
    望玉溪見他轉身進屋,忙拽住他,急切道:“兩天了,不吃不喝的,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你勸過他沒有,要不讓我試試?”
    悠子期冷冷盯了他一眼。“你別來打攪他。”砰一聲合上門。
    望玉溪吃了個閉門羹,隻得摸了摸鼻子走開。
    他回去自己屋裏,見有一個人在他房門前焦急踱步。
    此人正是相州分舵的掌堂鄔一舟。
    望玉溪正要找他,於是快步走過去,從背後一拍他肩膀。“鄔掌堂,前日抓到的人呢?”
    鄔一舟是個大腹便便的胖子,不諳武藝,隻負責為嵐山閣打理相州一代的生意。
    他被來人嚇了一跳,回頭見是望玉溪,拍了怕胸口,道:“九爺可嚇到小人了。”再便拱了拱手道:“那兩個惡賊一直關押在地窖裏,九爺可是要審?”
    望玉溪點了點頭,道:“帶我過去。”
    鄔一舟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諂笑道:“九爺,要屬下說,這也沒甚麼好審,一刀宰了了事。”
    望玉溪冷哼一聲,睨了他道:“閣主還未發話,你敢擅作主張?”
    鄔一舟連連擺手,道:“九爺言重了,屬下哪敢替閣主拿主意,隻是屬下已經審了兩日,確實也審不出甚麼,隻問出兩人姓名,一個叫佟鐵仇,一個叫魯大力,均非本地人士。”
    望玉溪不以為然道:“你審不出來,不代表我也審不出來。”他招來一個嘍囉,道:“叫蔡勻過來。”
    鄔一舟聽他談及此人,臉上現出一副不自然的神色來。
    蔡勻此人,他也略有耳聞,年輕時為開封府衙門的一名通判,因刑囚的手段太過令人發指,遂被調令到相州知府,作了一名捕頭,其倒也為相州知府破獲了幾宗大案,致仕之後,閑賦在家,後被招攬進了嵐山閣。
    此人最擅刑求逼供,據他自己說,隻要是活人,便就沒有問不出來的消息。
    嵐山閣在相州的聯絡點,名為三相莊,名義上做的是點心生意,在相州地界頗有些名氣,莊裏最出名的點心是芸豆卷和棗泥酥。因為有些食材經長途跋涉送來之後,需要放置很長一段時間,所以為了保持食材新鮮而特建了一間地窖,專做儲存之用。地窖一共分為兩層,上層儲放一些時蔬酒釀,下層儲藏冰塊。
    鄔一舟在前領路,與望玉溪、蔡勻二人一同進了地窖。
    下到二層,一陣寒氣撲麵而來,鄔一舟向前方一指,道:“此處一直作冰窖使用,所以比上頭冷了些。”
    望玉溪環顧一周,見周圍整整齊齊壘了一摞一摞的塊狀物,蓋以麥草,草上又鋪一層泥土,壓的極其嚴實。
    行至深處,鄔一舟點亮油燈,又搬來一把椅子,請九當家坐下。
    燈光下,兩個血肉模糊的人被吊在天花板上。
    望玉溪甫見二人,胃部一陣不適,皺眉道:“鄔掌堂,你對他們動此大刑,萬一人要是死了,你拿甚麼向閣主交代!”
    鄔一舟無奈道:“九爺,屬下哪敢擅自做主,這二人被十一當家帶回來時便已經是這幅摸樣。”
    望玉溪心中一凜,再就苦澀一笑,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他側目向蔡勻吩咐道:“蔡老,接下來,便看你的了。”
    蔡勻一張僵屍臉抽了一抽,算是擺了個笑。“九爺放心。”
    他朝身後一招手,兩個嘍囉上前,將一隻箱子放在地下。
    箱子落地之後,吭哧一聲悶響,打開之後,眾人朝裏頭瞄了一眼,見俱是些零碎花樣,看不出用途。
    犯人被冷水澆醒。
    佟鐵仇一醒來,便開始撕心裂肺的大叫。
    蔡勻拿一支長針,在他麵前一晃,陰測測道:“如果你不想被這根針縫住嘴,那便等我問話的時候,你再開口。”
    佟鐵仇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閉了嘴。
    蔡勻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是我發現你有所隱瞞,或者胡說八道,嘿嘿。”他用小指指甲在佟鐵仇斷腕之處搔了一記,便見佟鐵仇整張臉皺了起來。
    蔡勻道:“你是何人?”
    這第一個問題,便就叫佟鐵仇愣了一愣。
    蔡勻見他遲疑,吩咐人剝了他的褲子,將一隻長頸瓶慢慢從後麵塞進去,直至沒頂。
    佟鐵仇疼得直吸氣,嚷道:“你要幹甚麼!”
    蔡勻道:“當日你欺辱十二當家,他一定也問了你這句話,你想想,當日你是如何回答他的。”
    佟鐵仇兩眼一直,半晌說不出話。
    蔡勻朝他一翻眼,繼續問道:“你是何人?”
    佟鐵仇緊緊閉著嘴。
    蔡勻從箱子裏取出一隻精巧的小錘,斜斜看了他一眼。
    蔡勻使小錘,重重往佟鐵仇小腹上敲去。
    “嗚啊!!!”佟鐵仇淒厲的叫起來。
    蔡勻瞼裂細長,眼眼仁白多黑少,睇著人的時候,總能令人心裏突突的跳,更何況他手裏還擺弄一隻八角小錘,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佟鐵仇有些隆起的小腹上。
    “我說,我說,我說!!”片晌的功夫,佟鐵仇額頭和鼻尖上全是汗,他嘴唇哆嗦著,道:“我隻是七星派的一名弟子。”
    望玉溪從椅子上騰的站起來,盯著他道:“你是七星派的?”
    佟鐵仇忍著劇痛點了點頭。
    望玉溪複坐下來,眉頭緊鎖。
    蔡勻繼續拷問。
    佟鐵仇尖叫道:“我已經說了,為甚麼還要打我!?”
    蔡勻怪戾的咧了咧嘴,道:“七星派在信陽,你跑到相州來做甚麼,分明是誆騙於我,對於不老實的,蔡某人通常都會叫他們看些拿手好戲,比如這肚中碎瓶。”使小錘重重一敲。
    “啊啊啊——”陶瓷碎片紮進肝髒,絞碎肚腸,佟鐵仇臉上的肌肉完全扭曲,慘叫起來。“我說,我繼續說,我是被派出來辦事的!”見蔡勻又舉起小錘,佟鐵仇驚恐到極點,忙繼續叫道:“我隻是奉命來抓人!”
    蔡勻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抓甚麼人?”
    佟鐵仇見他終於放下小錘,略喘了口氣,斷斷續續道:“武林大會在相州舉行……屆時定有大批江湖人物聚集,我們專挑一些江湖閱曆淺的後輩下手,將人抓回……抓回……”
    望玉溪沒想到,這一審竟然審出這麼個結果,他忍了滿腹疑問,朝蔡勻遞了個眼色。
    蔡勻繼續審問。
    蔡勻突然將僵屍臉湊到佟鐵仇麵前,陰森一笑。“抓回哪裏?”
    佟鐵仇又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自然是抓回七星派。”
    蔡勻使小錘,往他腹上敲打,咚咚咚,連著三下。
    佟鐵仇陡然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嘶叫。
    蔡勻道:“七星派那麼一丁點地方,能藏得住那麼多人?你不老實。”
    佟鐵仇臉色慘白,豆大的汗滴落下來,將地下淋濕了一小灘。
    他痛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蔡勻又朝魯大力看去。
    魯大力全身的骨骼,俱在咯咯作響,顫聲道:“廣陵府……抓回廣陵府……別打我……”
    突然間一股腥臊味彌漫在空氣裏。
    幾人一看,這魯大力竟然嚇得尿濕了褲子。
    望玉溪捂了口鼻,喃喃道:“廣陵府……”
    蔡勻收了小錘,朝望玉溪拱手道:“九爺是否還有話要問?”
    望玉溪走上前,從袖中抽出一幅畫像,豎在那佟鐵仇麵前。“這位公子,你見過沒有。”
    佟鐵仇勉力睜開被汗水模糊的雙眼。
    望玉溪見他神情一僵,扯了他的頭發,狠聲道:“你見過?他在哪裏?”
    佟鐵仇卻突然雙眼一翻。
    望玉溪一探他呼吸,臉色一沉。
    竟然斷氣了。
    蔡勻疑惑道:“這瓶子碎了以後,並不能直接要人命,怎麼會死得這麼快。”他走上前,掰開佟鐵仇的嘴一看,了然道:“他咬舌自盡了。”
    望玉溪將畫像舉到魯大力麵前。
    魯大力拚命搖頭。
    蔡勻盯了他一眼,道:“你也想嚐嚐這腹中碎瓶的滋味?”
    魯大力聲淚俱下,哭號道:“我真的不知道……別殺我……”
    望玉溪頹然坐回椅上,疲倦的一揮手。“他似乎真的沒見過杜公子。”
    蔡勻點點頭,叫人收拾了屍體,朝望玉溪拱手道:“九爺,若還有需要屬下的地方,盡管吩咐,屬下先告退了。”
    望玉溪應許。
    眾人出了地窖,望玉溪正待去向主子稟告結果,卻突然一個嘍囉驚慌失措跑來,口中喊道:“九爺,不好了!門外一大群人,喊咱們交人!”
    “交甚麼人?”望玉溪腦中正是亂糟糟的一團,聽這嘍囉一講,更是一頭霧水。
    嘍囉忙躬身道:“小的也不清楚,全是江湖人打扮,領頭的姓季,叫……什麼雲什麼海。”
    瓊海派的季雲海!
    望玉溪心中咯噔一下。
    瓊海派為當今武林之中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門下弟子眾多,掌門季雲海更是俠名在外,但嵐山閣與其井水不犯河水,此次找上門來卻是為何?
    望玉溪朝那嘍囉吩咐道:“你去稟告閣主,我先帶人出去看看。”點了幾個人,往門外走去。
    方走到前院,便聽到外麵此起彼伏的呼叱聲。
    “嵐山餘孽!趕緊將人交出來。”
    “把我師兄放了!”
    “妖孽!趕緊出來!”
    “放人!”
    望玉溪著人打開大門。
    門外安靜了一瞬,頓時又炸開了鍋。
    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撥開人群走上前,此人中等身材,鬢角斑白,一臉昂然之色,正是瓊海派掌門人季雲海。便見他朝望玉溪一拱手,道:“瓊海派季雲海,求見嵐山閣閣主!”
    “季掌門,何必與他們多囉嗦?”
    “季大俠,這些妖孽不必同他們講理!”
    “是啊,季掌門,我們直接衝進去找人!”
    季雲海一擺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望玉溪暗道:這季雲海倒也算是個人物。他環視一周,朝對方回了一禮,道:“季掌門,這其中必定有一些誤會,這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隨我進去詳談。”
    季雲海略一頷首,道:“也好。”攜了幾個人,進到屋裏。
    望玉溪將人迎到客廳,吩咐人上茶,對方卻毫不領情,一掌拍在桌案上。“你是誰,嵐山閣當家主事的人呢?”
    望玉溪不慌不忙的笑了笑,朝他拱手道:“怠慢了,在下正是嵐山閣九當家,望玉溪。”
    眾人聽了一愣。
    江湖上,望玉溪的俠名並不在季雲海之下,卻未料他竟是嵐山閣的九當家!
    季雲海適才還有幾分客氣,此時卻將茶盞重重置在案上。“玉溪公子大名,如雷貫耳,卻不想竟與嵐山閣同流合汙,可惜,可惜啊!”
    望玉溪麵上毫無變化,口氣卻冷了下來。“季掌門今日帶人前來,不會就是為了數落敝派罷。”
    “廢話少說,趕快將人交出來!”季雲海還未發話,便被另一個黑臉大漢搶去話頭。
    望玉溪心道:到底是誰在講廢話。拱手向幾人道:“各位大俠,我嵐山閣現隻做正當營生,門人也甚少在江湖中走動,並未做什麼擄人之事,無憑無據請各位切莫血口噴人。”
    那黑臉大漢朝他呸了一聲。“笑死人,嵐山閣能改邪歸正,這天下怕再無惡人了。”
    望玉溪冷冷打量眾人。“各位沒有真憑實據就前來造勢,也未免太不將我嵐山閣放在眼裏!”
    那黑臉大漢嗤笑道:“真憑實據?季掌門的千金,便就是在你們店裏頭走丟的,季姑娘去買點心,隻有人看見她進去,卻無人看見她出來,不是你們擄了去,還能是誰!”
    “請問這位大俠如何稱呼?”望玉溪向那黑臉大漢拱了拱手。
    黑臉大漢道:“大俠兩字不敢當,敝人厲人荃,江湖朋友給麵子,送了個外號‘罩天牛’。”趾高氣昂的往前走了一步。
    望玉溪道:“原來是神武門厲門主,失敬失敬。敢問厲門主,季小姐失蹤,是否有人親眼所見是我嵐山閣的人擄去?”他索性耐著性子坐下來,端起茶呷了一口。
    “這倒是沒有,可人是在你店裏丟的,肯定與你們脫不了幹係!”
    “笑話,照厲門主這話的意思,我在你神武門裏丟了銀子,你還能賠給我?”
    “你……!”這厲人荃一介武夫,一根直腸子通到底,哪裏有望玉溪這麼多的繞彎子,才兩句話的功夫便臉紅脖子粗。
    季雲海搖了搖頭,道:“玉溪公子,雖然沒人親眼見到小女被你們擄去,但至少有十幾雙眼睛,瞧見小女進了‘三相莊’的點心鋪子。”
    望玉溪聽出症結,心中一凜。
    三相莊是嵐山閣的生意不假,卻從未對外界提及,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朝季雲海望去。“季掌門,是誰告訴你,三相莊是我嵐山閣的生意。”
    季雲海頓了一頓,反問道:“奇了,這是點心鋪的小二自己說的,難道季某還要去懷疑此話有假?”
    望玉溪聞言,向身邊一個嘍囉使了個眼色。那嘍囉點了點頭,悄然退了出去。
    “即使如此,也沒有道理說是我嵐山閣所為,也可能是有人故意栽贓,挑起事端。”望玉溪瞧見季雲海眼神閃爍,便知此事另有文章,繼續道:“季掌門,可別令小人鑽了空子。”
    不待季雲海發言,厲人荃便嗤笑道:“嵐山閣若是沒有鬼,大可以讓我們搜上一搜!”
    季雲海盯著望玉溪,問道:“不知玉溪公子,敢不敢讓我們搜宅?”
    望玉溪聞言,重重將茶盞摔在石案上,正欲發作,便見空中幾點寒光一閃。
    “小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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