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幻之瞳
    “哎？”陽光被一定棒球帽擋住了，總司回過神來，正對上齋藤波瀾不驚的臉。“一君？”
    “部長讓我來告訴你，你再這麼漫不經心的打球，回去罰跑一百圈。”
    “太嚴厲啊！”總司笑道，抬頭看了一眼場邊的土方，土方的眼睛裏有他讀不懂的溫柔與擔憂。總司就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爬了起來，他怎麼能這樣放棄呢？就算隻剩下一個球，也應該拚盡全力才對。
    “當然他還說了，帶傷上陣，如果還輸了的話，要加罰的。”齋藤臨走的時候補充了一句。
    總司像做了壞事的孩子，偷看了一眼土方，土方眼裏完全沒有平時的嚴厲，卻隻有鼓勵，既然你選擇了帶傷上陣，那就讓我們看看你的勇氣吧？
    “像個男人那樣戰鬥嗎？”總司自言自語道，是啊，這是他的選擇，如果他就這樣敗北，那個叫不二周助的男人也會不甘心的吧。既然以前錯了，那就應該像個男人似的接受質疑，而不是繼續逃避。
    “差不多應該認真的打一場了。”總司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對我來說，比賽現在才開始啊！”
    河上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所有的招式都已經被他打垮粉碎，眼前的人卻還是鎮定自若，是裝腔作勢嗎？那就用最後一球徹底粉碎他。網球像炮彈一樣飛過來，總司衝過去，拿出全身的力氣，帶著怒吼，打了回去，網球在拍子上的衝擊力讓他瘦弱的手臂劇烈的震顫著，他顧不了那麼多了，河上的球很快回了過來。場地裏到處是他奔跑的身影，每一球都帶著他的咆哮與呐喊。這是連土方都沒見識過的總司，一直以來他把所有的悲傷埋藏在心底，用燦爛的微笑掩蓋所有的憂傷。誰也不知道他脆弱的內心日日經曆著怎樣的煎熬，永遠無法澄清的誤會，誰也不會理解的背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埋藏心底的悲傷漸漸醞釀成火熱的岩漿衝擊著他內心的防線，尋找突破口，而今天他終於徹底爆發了出來！
    與其那樣倒下，不如堅強的站起來，那麼多雙眼睛在看著我，我不能讓他們失望！他擊球的瞬間似乎看到土方的眼睛裏滿是心疼的淚光，那個男人一定會站在我背後支持我，不管我曾經做過些什麼。我怎麼能讓他失望？如果命運一定要我背負起這些，那麼我一定就勇敢的承受！
    1-5！總司起死回生，從賽末點挽救會一局！場外想起經久不息的掌聲，這才是真正的較量，雙方都拚盡了全力，每一球都重逾千斤，快如閃電，讓人連呼吸的機會都沒有。
    河上微微有些吃驚，看著總司喘息不已的背影，淡淡道，“你若是早拿出這樣的幹勁來，也許還有一絲希望，但是太晚了，作為男人我會毫不猶豫的擊垮你！”
    總司冷笑道，“現在講自己是男人還是太早了啊！”
    局勢沒有任何改變，還是河上的賽末局。河上發球，總司做出一個和燕回閃同樣的回球動作，卻將拍子高高揚起，傲然道，“三重反擊之鳳凰回閃！”已經衝到網前準備在球落地之前回擊的河上忽然發現球出乎意料的提前落地。
    “鳳凰！鳳凰！”場邊看球的平助和原田他們特別激動，看總司的球，總覺得像是在看一場華麗的表演。
    哦，又進化了哦！河上心道，但是還是沒用的，他輕巧的回身，反手將球打了回來。總司背對球網，雙手握拍，口中道，“三重反擊之麒麟落地。”球衝上天空重重的落在了邊線之內。就在河內還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總司更驚豔的招式白龍亮相，球高速旋轉著衝上碧空，落下來之後卻飛出了場外，直奔齋藤麵門而去。齋藤伸手抄住了球，淡淡道，“總司，你這是報複嗎？”
    總司笑得一臉無邪，“怎麼會？巧合啦！”
    “不過說回來，你的品位真差，可以開一個珍奇動物園了。”
    “阿一，你這麼說會打擊士氣的啊！”
    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的河上，不得不承認鬼族的確不可小覷，在短短的比賽中間他竟然讓球技提升了一個檔次！而且他很明顯的感覺到，這並不是總司的全部實力，他一定還在圖謀這什麼。很快他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他正打算用自己的絕技結束這場比賽的時候，總司雲淡風輕的微微一笑，“這一招剛剛完成哦，第四重反擊，百萬巨人之守護，你的球無論如何也過不了網的。”回球帶著不可思議的旋轉飛來，但是怎麼也打不過網的球，簡直太匪夷所思，怎麼可能？河上擊球的一瞬間，總司已經回過頭去，悠然自得的看著天空飄過的雲。如此的自信還是讓河上微微一怔。
    果然，球撞在網帶上落地。全場一片嘩然，明明看著就是一個普通的回球嗎？為什麼一次次的打在網上。河上選擇吊高球，如果這樣還打不過網的話太說不過去了。而那句“打不過網”的話似乎已經成了魔咒，河上一次次的努力都被網帶拒絕。就這樣在短短的時間裏總司連扳五局，比分總算終於來到了不二的賽末點！
    但是最後那個撞網的球讓他腦子裏靈光一閃，眼前一片清明，剛剛的迷霧不見了。什麼打不過網的球，那根本就是總司的幻術啊！一開始就一直在提防，沒想到還是上了當。總司每一招都會提前說出名字來，就已經給自己下了咒，那實際是在暗示自己做出相應的反應。想到這一點，他迅速反省了整場比賽，卻還是一臉茫然。“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啊，還是覺察到了啊！”總司不無遺憾的說，隻要再有一個球，就可以結束比賽了啊。“一開始啊！”
    “一開始？”河上從容的臉上有了驚訝的神色，回想整場比賽的所有細節，難道一切都在這個男人的掌控之中？先是示弱，讓自己贏了個5-0，然後假裝燃起鬥誌反擊，讓自己逐漸進入他的圈套裏，最後是徹底的幻術，讓自己以為無法回擊他的球！這是怎樣深沉的城府啊！
    “我說你從來就沒有想要和我好好打一場球吧？”河上有些氣惱的道，雖然兵不厭詐，但是這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還是讓他有些氣憤，他這麼認真的比賽原來隻是一個笑柄，這讓他怎麼受得了！但他迅速冷靜下來，如果帶著這樣的情緒去比賽，那麼他隻能永遠成為笑柄了，他怎麼能夠接受這樣的侮辱，他轉過身沉聲道，“幻術也好，什麼也好！我會讓你徹徹底底失敗的！”
    “哎，”總司衝著他的背影喊道，“我有想過好好和你比一場的。”
    哼！信你才有鬼呢！他在心裏說，嘴上已經懶得和他計較。
    “就是現在！”總司說，“現在開始就是真正的較量。”
    總司沒有說謊，沒有被幻覺迷惑的河上發揮出自己的實力，很快把這一局贏了回去。總司也沒有放棄，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應戰。其實很想和你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啊，他在心裏說，作為鬼族的我一直以自己的能力自豪，沒想到你在那種情況下還能保持著鎮定，看穿我所有的幻術，你是值得我尊敬的。但是身上的傷不允許我這麼做，所以隻能以這樣的方式來比賽。雖然有些可恥，但是為了和高杉能最終一決高下，把前世今生的所有恩怨一並了結，也隻有出此下策了。
    胸口的傷隱隱痛起來，再堅持一下下就好，他對自己說，我想在那個人的目光下做到最好，不想一直成為他的負擔！既然他選擇了和高杉決一生死，我希望可以成全他這樣的夢想！
    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傳遍全身。“啊！”他每一球都會大喊一聲，就在疼痛中燃燒起來吧，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傷悲，所有的驕傲，所有的信念！就用這種方式擊碎命運的陰霾吧！
    河上最後的擦網球讓他猝不及防的撲了上去，身體極度伸展，揮拍的一瞬間，胸口的疼讓他腦子裏一片空白，球拍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揮了出去。
    麒麟落地！
    這是身體自然的反應，是不二周助留在體內的意誌做出的反應！那個男人一直以來和他一起戰鬥著。
    “Out！”
    還是輸了啊！總司暗歎一聲，仰麵躺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河上走上前來，隔著球網凝望了他一會兒，終於朝他伸出來手，“你真的很強！”他說，帶著由衷的微笑。
    總司抓著他的手站了起來。“現在我承認你說真的男人了！”
    “你這個家夥！”河上覺得徹頭徹尾給他耍了，自己是個男人這件事根本不用這場比賽來證實吧？
    “你的願望我會考慮的！”總司望著他的背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