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幻之瞳
    青學的宿舍就被安排在賽場不遠處，總司倚在操場的鐵絲網上，看著裏麵傳出的燈光，想著土方那張陰沉的臉，還是有點不寒而栗。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知道。他不懷好意的回頭看了看勝郎，先要封住這個人的嘴才好。
    “勝郎，”總司笑道，“今天的事，尤其是沙灘上的事，可不要告訴部長哦！”
    “但是……”
    “不要但是啦！要不然我送你個球拍吧，我看我包裏有好幾個。”
    勝郎堅決的搖了搖頭，“不二前輩不同的球拍是要在不同的場合用的。”
    “嗯，是這樣啊……”總司托著下巴想了想，“勝郎對於部長的事一定很感興趣吧，我告訴你他的趣聞，你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啊？”勝郎吃驚的張大嘴巴。
    果然還是部長的影響力更大啊，總司感歎，慷他人之慨這種事和樂而不為呢，反正他又沒有損失。“勝郎一定不知道吧，部長其實很喜歡寫詩啦，改天我把他的本子拿出來給你看看啊！但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啊！”
    “總司，現在耍小聰明太晚了！”平助從操場那邊繞了過來，一起的還有原田和新八。
    “佐伯剛剛已經過來把事情都交代了。”新八說。
    “哦？早知道就不幫他們了！”總司恨恨的念叨。
    “更嚴重的是比嘉中已經到舉辦方那裏告了一狀，我們很可能被取消比賽資格。”原田說。
    “所以你想想部長那張臉吧，早已經烏雲密布。”平助補充道。
    “總司，今天你可以使出絕招啦，否則難逃一死！”原田說。
    “好可怕！”總司伸了伸舌頭。
    他推開會議室的門的時候就有種烏雲蓋頂的感覺，他麵前的地板上一字排開坐了三個人，中間的當然是土方，左側是近藤，右側是山南。平助等人跟在他身後進來，在他身後坐了下來。總司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以頭觸地道，“非常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他抬起頭來臉上露出純美的笑容，空穀幽蘭一般超凡脫俗，冰藍的眼睛裏射出月光一樣迷人的目光，讓人有種恍然若失的感覺。麵前的三個人臉上的戾氣慢慢的被融化了，總司身後的三個人都有種雨過天晴的感覺，暗歎沒想到雖然穿越了，但總司的幻之瞳還在！
    “阿歲，我看總司也不是故意的，就這樣算了吧！”近藤首先開口了。
    土方方才有一線晴朗的麵容忽然又陰沉起來，他站起身，手握拍子衝著總司當頭揮下。大家都驚出一身冷汗，隻有總司依然有恃無恐的微笑著，仿佛早算準了土方不會真的拍下來一樣。果然球拍在觸到頭頂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土方冷著臉道，“總司，你給我切腹去！“
    總司抬起頭，依然用那種清澈而明亮的眼神看著他，土方的嘴角輕微的抽搐了幾下，從牙縫裏突出幾個字，“你這個家夥，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失敗，失敗！總司暗道，為什麼幻之瞳對土方桑總是沒有效果呢！看到頭頂的球拍，忽然感到非常滑稽，根本與這種肅穆的氣氛不相稱嗎？他強忍著笑，從旁邊拿起自己的球拍，說，“我這就切腹！麻煩土方桑為我介錯！”他拿著球拍比劃了比劃，倒了過來，用拍柄往自己肚子上一捅，然後順勢往左一劃，做得有模有樣，然後大叫一聲，四腳朝天，倒地不起。結果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唯一還能撐住的就隻剩下土方了。他在總司腿上踹了一腳，“你別給我裝死，你今天把五條部規全都破了，你給我繞操場跑二百五十圈去！”
    “啊，阿歲，二百五十圈太多了吧？”近藤忙道。
    “近藤桑，你不要被他的幻之瞳蠱惑了！”
    “哎？有嗎？”
    平助等人都點頭，“是啊，是啊，近藤桑心底太好了，很容易被蠱惑啊！”
    總司一看沒辦法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二百五十圈啊，天哪，那不得跑到天亮，都可以把整個江戶城繞一圈了。
    “原田君，你們幾個人給我監視著他，今天他必須完成。”
    看著幾個人走出去，土方忍不住長出一口氣，每一次每一次都會被他的幻之瞳蠱惑，每一次看到那雙閃耀著星光的眼睛都有種想要親吻的衝動。本來以為穿越了，就再也看不到那樣的眼睛，沒想到剛才被一雙完全不同的眸子吸引，差一點失態。幻之瞳本來就是靈魂的力量吧？
    “怎麼辦？土方桑！”山南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把目光收了回來。
    “跟我去道歉，還能怎麼辦？”
    總司走到操場上一看，一個矮小的身影正在繞著操場跑圈呢。他立刻笑了，同病相憐，總算有點安慰吧。但是齋藤一向是個乖乖孩子，這次怎麼會得罪土方呢？
    “嗨，一君，你也罰跑呢？犯了哪一條？”總司快跑兩步追上齋藤。
    “我沒有罰跑。”齋藤老實回答，“我聽說打網球跑步是必要的練習，所以就來跑了。”
    總司愣了一下，隨即歎道，“一君，你真是隨遇而安啊！”
    齋藤搖了搖頭，“我隻是想既然注定要握起球拍，就做到最好吧？”
    “是嗎？”總司對於齋藤的認真肅然起敬，不管對於什麼事齋藤總會全力以赴，而他就做不到，生活中很少有什麼事能讓他全身心的投入進去，心嗎？他還有心嗎？心早就碎了吧？
    “快點啊，總司，別磨磨蹭蹭的，才兩圈呢！”原田在操場外麵衝他喊。
    “嗨！”總司有氣無力的回答一聲，轉頭對齋藤道，“你聽說過鬼族嗎？”
    “鬼族？”齋藤搖了搖頭。
    “他們又被人成為神族。”總司接著道，他抬頭望了一眼星空，說話的聲音變得異常悠遠。“那是一個異常古老的民族，他們擁有非同常人的能力。”
    “就像你的幻之瞳？”齋藤道。
    “啊，一君真聰明！”總司笑道，“人們敬畏他們，都成他們為鬼；但也有人稱他們為神，因為他們擁有驚人的美貌。”
    齋藤忽然轉頭來很認真的看著總司。
    “怎麼？我沒有誇自己長得好看啦！”
    齋藤搖了搖頭，“他們一定有致命的弱點吧？”
    “一君真聰明。”總司笑了笑，卻沒有接下去，反而轉移了話題，“曆史上的每一次重大的戰爭幾乎都有他們的影子，有些人成功了，但與人類結婚繁衍後代，他們的超能力便漸漸失去了，變成普通的人，還有一些失敗了，轟轟烈烈的死了，卻一直被人敬仰者，就像是戰國時代的真田幸村。”
    “那兩把劍就是鬼族的神器吧？”齋藤問。
    總司點了點頭，不得不佩服齋藤頭腦反應真快。“自古就在這個民族中流傳著兩把劍，兩把劍都擁有強大的威力，卻相生相克。如果兩個持劍人心意相通，雙劍合璧，他們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改變這個世界。如果兩劍相鬥，巨大的力量被激發出來，就會引起巨大的災難，甚至毀滅這個世界。”
    “你和高杉晉作就是兩個持劍人吧？”
    “是啊，那天他找到了我，希望我和他一起推翻幕府的統治，我沒有答應，我們兩個最後就打了起來，結果我們扭曲了時空，來到了一個幕府不再存在的時空，不知道這是不是折中了我們兩個人願望的結果呢！”麵對高杉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衝動，不顧土方的告誡拔出了鬼之劍，那時候他就想，讓一切都結束吧，讓世界毀滅了也好，他早就厭倦了殺戮，厭倦了戰爭，厭倦了鮮血！
    “齋藤。”
    “嗯？”
    “今天我站在試衛館的紀念碑前，我都懷疑我們是不是真實存在過？”
    “存在過啊！”齋藤說。
    “是嗎？”
    “此時此刻，你我就存在在這裏啊！”
    “一君真沒有幽默感啊！”
    “我說的是實話。”
    “一君，今天我跟你說的話，是我們兩個的秘密，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齋藤回過頭來奇怪的看著他，“為什麼要告訴我呢？”
    總司回過頭去看著他，在月光下綻放了最美的笑容，齋藤卻有種被拖下水的感覺。
    “幻之瞳對一君也無效啊！一君太沒想象力了。”總司有些失落。
    “幻之瞳是會讓人看到美好的幻覺吧？”
    “是啊？”
    “在我眼前的在我看來就是最美好的啊！”
    “是嗎？”總司在心底默念著齋藤的話，那是要珍惜現在的意思吧？齋藤才是最單純的人吧，他想，永遠都活著當下。
    跑了十圈之後，總司倒地裝死再也不起來，平助等人看土方還沒回來，就懶得管他，五個人坐在操場中央聊天，在試衛館的時候，在有月光的晚上，他們也經常這樣做，各自說著自己的故事，直到天亮。
    “說起來，聽說比嘉中那幫人是攘夷浪士組的，差不多都是長州藩的，他們在京都看誰不順眼就砍誰，就是打著攘夷的名號，濫殺無辜。”
    “那幫人早就應該教訓教訓了。簡直是敗壞武士精神啊！”
    “你們說我們還能參加比賽嗎？”新八說。
    “放心吧，土方桑出馬，比嘉中那幫小子一定抱頭鼠竄。”總司毫不擔心的說。
    “你以為土方桑像你那麼暴力？”平助道。
    “土方桑的暴力，你們難道沒有見識過！”總司笑道。
    “那倒也是。”想起土方每次教授劍術的時候嚴厲的樣子，幾個人都忍不住點頭。想必他橫眉冷對，對方就膽顫心驚了。
    “哎，這次，你們猜錯了哦！”
    眾人回頭發現山南和近藤已經走了過來。
    “哦？是嗎？”
    “這次阿歲的態度非常恭敬。”近藤說。
    事情是這樣的，土方來到比嘉中的時候很誠懇的鞠了一躬，說，“非常抱歉！我特意來道歉。”不想那些人聽到這句似曾相識的話，已經膽顫心驚了。然後土方又以非常謙卑的態度說，“無論如何請你們自動退賽吧，否則總司那個家夥會把你們全部殺光的！”
    原田等人聽了近藤和山南的講述轟然大笑，“不愧是我們的隊長啊！”
    “靠，誰像他這麼血腥了！”總司不滿的抱怨著。
    “這也算不戰而屈人之兵吧？”近藤說。“總司，還有幾圈啊？”
    “剛剛跑了十圈而已。”原田道。
    “那麼既然明天沒有比賽了，我們就一起來吧這二百圈跑完吧！”近藤提議道。
    龍崎看著操場上跑步的眾人，眼中全是笑意，這是一群不錯的孩子啊，可惜生不逢時。“這樣沒關係嗎？手塚？”
    土方看了一眼，忽然感到自己定什麼部規有些多餘了，“沒關係啊！明天大家晚一點起床好了。嗯，關於比嘉中的事，我想還是勸他們退賽比較好啊！那是一群無法無天的人，我怕真要是在賽場上，他們打輸了，也很可能會釀成暴力衝突啊，那樣影響反而不好。所以我才私自做主。”
    “沒關係啊！”龍崎說，“隊裏的事你可以做主。”這場網球比賽已經不是單純的網球比賽了，幕末的戰爭似乎在這裏繼續，那已經是超出她能力範圍的事，她所希望的隻是那些孩子們平平安安的歸來。但是眼前的這一群人又讓他不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