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落葉滿空山 何處尋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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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深處,有些許光亮。一個身影出現在木屋前,悄然無聲。
“這裏有些食物和藥材,這陣子委屈侯爺了。侯爺的部下,已經無事。”來人放下手中的東西,動作利落。花影用毒一向不留餘地,對付相侯自然不會放過幾個護主的部下。“不過侯爺還是早日回傾世都城的好。”
“為何?”屋內的男子坐在桌邊,聲音嘶啞。
“殿下如此交代而已。”
隻有沐雲蹤離了汐烙,那人才會安心。隻怕到時,殿下會連唯一的牽掛都沒有了。
“清淺他······還好麼?”一世頂天立地,如今落得這般田地,也定然不會放著百裏清淺不管。
“殿下······”若是實話實說,隻怕要枉費那人的苦心了“殿下還好。”
一時無聲,隻有燭影搖曳。
“今夕,你瞞不住我的。”那種絕望哀傷來得愈發強烈,就連沐雲蹤的夢裏,百裏清淺也是那樣慢慢走遠,笑意淒楚身影模糊。“你與花影盡主一人,該知道人中了沉夢之毒雖無法行動,意識卻會無比清醒。”這種毒藥,溫柔而殘忍。會讓人生不如死。
那日在汐烙皇宮的密室,沐雲無法動彈,無法讓自己睜開眼睛,卻可以清楚的聽見花影對百裏清淺說的話語。
沐雲蹤知道一世榮華的曦王,是如何為了他屈膝跪在花影麵前,磕破了額頭,隻求花影救沐雲蹤性命。百裏清淺,他護了一生的人怎可如此?沐雲蹤掙紮,卻是徒勞。百裏清淺要以自己的血去澆灌醒夢,沐雲蹤阻攔,卻發不出聲音。清淺,你不用為了沐雲蹤如此。明明,是沐雲蹤看不透你的害怕擔憂。若是他早日看透,清淺又怎麼會······
“相侯既然都知道,更應該早日離開汐烙。”
“若是沒有清淺,沐雲蹤一人豈能苟活於世?”百裏清淺,你當真要用你的命來換沐雲蹤的命麼?隻怕你不能如願以償了。
一連幾日秋雨綿綿,今早好不容易出了太陽,卻讓木格子窗攔在了屋外。太醫特別交代了,百裏清淺現在連風都不能吹。
端著溫熱的藥,軒轅晟細心的吹了吹才喂到百裏清淺嘴邊。厚厚的紗布依然纏在右手腕間的,每日都有太醫過來換藥卻不見任何起色。看得軒轅晟不禁皺眉,百裏清淺這幾日倒是聽話得很,給藥便喝,也不反抗。卻是,太過安靜了些。
“清淺,你不要逃。”軒轅晟忽然將日益消瘦人攬進懷裏,語氣帶著些少有的孩子氣。“孤說過,你逃不掉的。”
“本王知道。本王還記得你說,百裏清淺就是死了,也隻能葬入你的後陵。”聲音依舊沒有情緒“隻是這樣,當真是你要的麼?”
軒轅晟想要百裏清淺留在他身邊,那一具屍體呢?沒有呼吸心跳,不再有悲有喜。軒轅晟,你還要麼?
軒轅晟幾乎是從來儀殿落荒而逃,他沒有見過這樣的百裏清淺。鮮少開口說話,安靜的仿佛整個人就不存在一樣。哪裏還有初見他時的清新俊逸。
台階上滿是青苔,該讓陽光好好曬曬了。今夕看著那俊朗的身影逃也似的走開,方才進了來儀殿。
曦王從上次醒來之後就一直昏昏沉沉的,臉頰有些凹陷帶著淡淡的青色,本就不合身的衣袍顯得愈發寬大。
“殿下。”
今夕不知等了多久,那人才慢慢回過神來道:“你叫我?”
“其實殿下有沒有想過,若是殿下出了事,侯爺又當如何?”
今夕隻見眼前的人轉過頭去,也不知曦王聽沒聽見。
軒轅晟在風搖苑等了多時,見今夕回來,不過推了酒杯到他麵前,無話。
若到了冬天,滿園的茶花隻見要凋謝。到時候汐烙皇宮,哪裏還聞得到茶花香氣呢。
來儀殿外的楓葉紅得煞是好看,湯圓折了幾枝,想要帶進屋內給公子看。公子果然也很喜歡,親自拿了白瓷瓶子要插起來。奈何手上有傷,瓶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嚇得湯圓趕緊把自家公子拉遠了些,碎了的瓷片尤其鋒利,若是再把公子割傷就不好了。
“清淺今日可覺得好些?”軒轅晟是在傍晚時分過來的,習慣性的擁住那人的肩膀,隻覺得愈發單薄。
“軒轅兄······”
“嗯。”這個稱呼,是百裏清淺在傾世都城常常叫他的。
“軒轅兄,你為何會心悅清淺?”
“大概是因為,清淺很像光。”
軒轅晟身為汐烙到傾世的質子,遇見百裏清淺的時候無疑是一個夜行的人見到了久違的光亮。迫不及待,想要伸手去抓。
“百裏清淺何德何能。”軒轅晟也好,沐雲蹤也罷。百裏清淺有什麼,值得你們如此?“百裏清淺答應你不逃,你放過沐雲蹤可好?”
“孤何曾為難過他。”為了沐雲蹤,百裏清淺你能做道永遠留在我身邊麼。
“軒轅兄,多謝······”心口真的很疼,無法忍受。那握著利器的手卻未曾遲疑半分。
“清淺?”那人伏在他肩頭,不再說話。
“清淺!”扳過那單薄的身體,不知有什麼東西沒入百裏清淺的胸口,隻看得到大片暈開的血跡。來儀殿所有利器均不能留,卻還是會如此。百裏清淺,你果然······厲害非常······
既然你願一死,我又怎會真的,不放你離開。你的命對軒轅晟來說,遠比留你在身邊重要得多。
燈火通明,太醫進進出出,忙碌非常。
天色將明的時候,軒轅晟站在來儀殿前,聽太醫回稟。百裏清淺心脈受損,就是醒了,也要常年服藥。
清淺,你果真,無心無情得很。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的樣子,有多麼想讓人靠近。如同傾世都城春日的陽光,溫暖明媚。這樣笑著的你,竟是一種偽裝麼?
你對沐雲蹤,拒他千裏,為他傾盡所有。你對軒轅晟,決絕利落,斷得幹淨。
“君主?”
軒轅晟坐在風搖苑外的石階上,哪裏還有半點九五之尊的模樣。
“今夕,我那麼喜歡清淺,為何還留不住他?為何他寧願一死,也不願留在孤的身邊?沐雲蹤有什麼好?孤不過······遇見清淺比他遲了些······”
“今夕不知。”一如今夕跟在君主身邊多年一樣。
“今夕,你可會留下孤一人?”慢慢取下今夕臉上的鐵質麵具,如畫的眉眼,樣貌清秀。這張臉與百裏清淺,真的相似麼?“今夕,你長得根本不像他。”
“君主說是便是。”
“你是今夕。”
“屬下並非曦王。”
“你不會離開。”
“自然不會。”
風搖玉佩清,今夕為何夕?名字都是你給的,今夕能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