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047·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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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秀仍在嗬斥小屋上的人下來,小屋上的人雖然沒下來,但是見到晁秀憤怒的樣子,手中高舉的錘沒能砸下去,而是無力地輕放在小屋的屋麵上。
箭已上弦、弓已拉滿,就在這緊張一觸即發的時刻,從停放在路旁的小車內走出一位身材短粗四十左右歲的男子,麵圓赤紅的臉膛如熟透橙子,兩眼微微栗黃凸出,眨巴眨巴地顯露出內心狡狤地光芒----
從小車內走出來的人正是此次行動的帶隊人開發區城管大隊的大隊長魏鍾。
本來這種小事他完全可以待在辦公室裏讓下屬人員來辦就是了,但是今天的事情有些特殊。早上的例會上“臧一把”點名批評了自己,當眾被領導人灌過梅豆湯的魏鍾此時此刻怎麼可能有心情待在辦公室裏呢?
雖然魏鍾被領導人批評之後出來就趕緊約了王醜男的老表城管局市區的徐隊,把徐隊送給的卡還給了徐隊,並說明了緣由。
本來在田頭路旁搭建一間小屋放置一個水泥的攤子,他是完全可以擋遮過去,沒想到被臧書記看到了,而且會上批評了自己,這就本來不是事也就是大事了,所以他必須、立刻去做,不去做除非是這行飯吃夠了變相去跟領導較真?
魏鍾知道自己沒有後台和背景,要不然自己早該提拔副局長了,所以滾爬到現在很不容易。現在,他也很想給徐隊的麵子,因為都是同事,畢竟自己也有親朋好友,將來說不定也會有事請徐隊關照,可是今天自己真的是愛莫能助。同事和領導兩者之間孰輕孰重魏鍾的心裏自然清楚,現在就是自己的親爹得罪了也不可能把臧書記得罪---
魏鍾心裏清楚跟明鏡似的,什麼法規法則,別說城管就是公安部門有時也置身於法律不顧地聽從當地政府地調遣和安排,指哪打哪地乖乖做執法違法的事,就拿前不久魏鍾也參加的拆毀外環路南小燕村莊頭的就要完工的公共廁所來說,建廁所是小燕村莊老百姓聯名申請,村裏向鎮裏,鎮裏向城管和規劃部門最後還通過市裏主管領導簽過字,各級各部門的印章蓋滿了紙最後又能如何?新外調來一位市委書記,從外環路路過看到時不管三七二十八地打電話給城管局的局長,怒斥道:“不知你們的工作是怎麼幹的,外環路路南一個村頭有一處正明目張膽地建房,真是無法無天---”
城管局局長想解釋:“陳書記,是這樣的----”
這個外調來之前在別的城市就是幹城管局局長的陳書記那容解釋,更加來氣:“我沒工夫聽你解釋,工作失職就是瀆職,你到底還能幹還是不能幹?廢話少說!我限令你一個小時內把此建築拆除,一個小時之後我回來再經過這裏的時候不能再看到它!”陳書記很生氣地掛斷了電話。
這一個小時可忙壞了城管局的蝦兵蟹將們,窮巢而出。盡管部分老百姓出來阻撓但終究無濟於事,十幾萬元的村集體財產也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就在挖機的轟鳴聲中一會兒就夷為平地了---
這就是權大於一切,終究不可能改變的現實!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事後老百姓上訪到市裏,終究還是都被彈壓回來,個別領頭的人員還被請到了市看守所的學習班裏去學習了幾天,一切平靜如初。
不用腦子用大腳趾頭想想看,讓你們把廁所重新再建,那這位天高皇帝遠的市委書記的顏麵往哪兒擱?
所以魏鍾知道自己今天必須把王醜男的小屋和攤點解決掉!可是坐在車裏的他,眼前發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知道事態再發展下去的後果。是要辦事但是盡量也不能出事,這是他心裏的信條,真的要是人命關天了,他也不能說一點也不怕,要是真的出事了最後弄不好領導人把責任一推倒黴受連累的還是自己。
他從車上走下來一直往前走就一直在思考用什麼妙招破解這已經將軍的棋局----
他走到王醜男的麵前訕笑著問王醜男:“老哥尊姓大名?”
“王醜男!”王醜男隨口有力的回他。
聽到王醜男三個字,魏鍾把金魚一樣外凸的眼睛睜得更大目光鎖定了王醜男,心想怪不得今天小水溝裏自己差點要翻船,這就不足為奇了,原來今天自己是遇到了當年“黑紅兩道”都頭痛的王醜男,雖然他和王醜男不曾相識但也早有耳聞,年輕時的王醜男是相當能打,當過兵坐過牢,用今天社會上流行的話說也算是完整的人高貴的人了。社會上不管哪幫哪派的隻要誰惹到他算誰瞎眼,就是上些年在村裏當幹部的時候因為一起非法拘禁罪和檢察院鬧得天翻地覆的,魏鍾就是想不通地是:“這個王醜男為何混到了送水泥的地步?---”
魏鍾知道今天自己是棋逢對手了,別人好嗨嚇這個人嗨嚇不了,如果在強行堅持拆毀就很有可能真會出事了。
不拆是個難題拆毀也許就是更大的難題,魏鍾腦子靈機一動:“既然現在不管怎樣都是難題為何自己不孩子哭抱給他娘呢?何況這難題正是娘給的---
魏鍾掏出手機打開了錄製視頻,把眼前的情景發送給了能主宰今天事態發展和結束的“臧一把”,並且告訴“臧一把”說:“眼底下真的就有可能出人命,請示臧書記現在是否請求市區城管局和公安局巡防大隊的支援?這樣真正出了問題也可由市城管局和公安局承擔,不然的話就隻有答應人家的條件等他把這兒的水泥賣完再拆除了---”
臧一把聽後心裏躊躇一下,知道魏鍾明裏上是為她考慮,實質上是想賣個人情或者想給自己推脫責任,她看了魏鍾發來的視頻知道事情的確有些棘手,請求市城管局的增援還好說,調動防爆大隊這可是要通過市委安排的---”掂量了一下覺得魏鍾說的後一句答應人家等賣完再拆除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不能算上是上策倒也省事,於是對魏鍾說:“由著他哪天賣完哪天是了?限製他時間,時間由你來定!”臧一把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魏鍾知道自己書記的厲害,雖說是女流之輩但也不可小視,這年頭一些女官社會關有時比男人官的社會關係還要複雜,何況臧書記真的是心智思慮過人,盡管這樣魏鍾還是有幾分自喜自得,真如臧一把所想,難題交給了臧書記自己脫開了責任,包括剛才發送的視頻都是證據,而且通話都錄了音---
這年頭不多長幾個心眼弄不好是說吃虧就吃虧的。臧一把最後的話正是魏鍾想要聽到的,即沒有違背領導也沒有得罪同事,對市局的魏隊也能有所交代。
魏鍾對王醜男說:“你是徐隊的親戚我不能不給點麵子,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怎麼樣?你的攤點是我們開發區的臧書記路過這裏看到點名要取締的,無緣無故我們也不想為難你對吧?請你諒解一下這也是我們的工作和職責所在---”
魏鍾說的很誠懇,王醜男籲出了一口長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