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王醜男所在的飲料批發配送公司，除了麵向超市、商店，從十月份開始又已向娛樂場所，酒吧、歌廳、桑拿洗浴中心等領域拓展。
    快到年底，正又是飲料銷售的另一旺盛季節。當然這時無論怎樣旺盛但也沒法與夏季的高峰相比。
    坐在虹光洗浴中心休息大廳吧台內的王醜男正在和大廳經理洽談飲料供銷業務，最後很圓滿，兩人握手表示合作愉快！
    就在王醜男要走出吧台道別的時候，已是上午十一點半，正是做按摩的服務小姐上班的時間，那些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按摩小姐們嘻嘻笑笑地走了進來，唯獨有一個王醜男熟悉的麵孔一臉幽怨，王醜男一眼認出她是呂紫燕，不由自主地低縮下身子拱回了吧台裏---
    休息大廳內已陸陸續續有客人進入，小姐們坐在大廳的最前排，洗好澡穿著睡衣進大廳休息的客人入座後，就有排好號【這裏叫排鍾】的小姐端著一杯純淨水放在客人的麵前，先是寒暄交談，然後坐在客人的旁邊，原本熟悉的打情罵俏也是自然。不對光的退回來，接著還會有下一位小姐去攻堅。客人直接點名叫去的小姐這叫‘點鍾’---
    暗淡的燈光下是一對一對沒有廉恥的兩性交鋒，女的一色的青春年輕、男的老少不同，老的少的都沒什麼區別，金錢是唯一的助合劑，有了它你想去誰俘虜了誰就去俘虜誰。不管怎樣最後都是男性要付出代價和條件才能和按摩小姐一起情意綿綿地進入了包間。
    大廳經理看著王醜男突然蹲下身子有些納悶，正不得其解地要問王醜男，而他先問起了她：“那個排在第七的小姐到這裏有多長時間？”
    “今天剛來，第一天上班，怎麼你倆認識？”大廳經理問。
    “哦，認--識---”王醜男吱唔著。
    “王經理是不是對她感興趣？看得出你和她一定相識，她又不是你老婆你為什麼要躲著她？是不是曾經有過故事現在再見麵有點不好意思？其實男人出門在外的這也是一種正常的需要。看中了誰我幫你叫，不行算我請客！”大廳經理雖是女流之輩但對這種事情明顯要比王醜男開明開放許多。
    王醜男的內心像是烏雲翻騰著，忽然產生要惡作劇的念想：“既然你想賣那我就買你一次---”
    他跟大廳經理耳語了幾句，大廳經理給了王醜男一枚包間的鑰匙，王醜男在眾人的沒注意之下走入了通往包間的過道、按鑰匙上的數字開開了門，進了308的房間。
    這時王醜男的心裏還真不是滋味，在房間裏他不能坐下，而是來來回回地走動著，他有點氣憤呂紫燕為什麼要到這裏幹按摩小姐？這裏的女人說穿了就是吃這種不要臉皮的青春飯，她是何時墮落到這種地步？女人啊女人啊！怎麼說變就變---
    想起那天早上自己棄她而去，想起那時她對自己的好，王醜男的心裏又油然而生了一股歉意。在南京季紅的家裏，呂紫燕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也許她在那說不定還仍好好地幹著保姆，跟隨自己到上海落到如此地步也許有她的苦衷，或許和自己脫不了幹係---
    王醜男在包間裏胡思亂想、心如火燎地等待著呂紫燕，對於當初自己逃避她的行為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此時刻自己對自己似乎也無法評判，內疚和負罪感逐漸沉重，有些讓他開始害怕麵對呂紫燕。
    第2節
    凡是在這種場合工作的小姐們沒有一個用自己的真名字，葉子、小桃、小雪、梅子、張紅、李紅、魏菊、思思、洋洋等等，所以吧台叫到‘荷花’時呂紫燕沒有馬上反映過來，因為呂紫燕也還沒有真正把‘荷花’當成是自己，到不如介紹她來的那位姐妹反映地快，用手指捅了捅呂紫燕：“叫你呢！”
    呂紫燕這才想起來‘荷花’就是自己，昨天來麵試時自己告訴經理自己叫‘荷花’這個名字，這種場合從來不需要用身份證來登記，經理自然隻知道呂紫燕叫荷花。
    經理說：“荷花，有客人點你的鍾，你到308房間去，客人在房間裏等你。”
    ‘荷花’站了起來沒有動，像是電線杆子一樣杵在那裏，心想：“今天自己真的要出賣自己的靈魂和肉體？如果不是來賣何必要走進這裏？”她自己回答了自己。
    “快去啊荷花，你的運氣真好！剛來就有了生意，而且還是客人點你---就是剛來才有人點，有的客人就是愛圖個新鮮，說不定在別的地方比我們還爛，換個地方就新鮮了---”姐妹們有好有壞七嘴八舌地亂說著。
    呂紫燕沒有計較別人說什麼，緊接著又隻是自問：“還有別的選擇嗎？來就來了、來了就是為賣自己---”想著想著似乎有了勇氣，慢慢地走出休息大廳、走向通往包間的過道、走到308室的門口，她還是站在門口猶豫，心慌意亂沒敢直接進去。
    在往308房間來的時候聽到一些房間裏隱隱約約傳出的呻吟叫喊聲她真的就有點後悔地想跑回去，可是想起錢，自己急需要的錢自己又沒有比這來錢更快的途徑，最終還是向前沒有退回來---
    看到隔壁房間內的客人和小姐一起出來那份各自滿足的神情，使她已退縮的心又增添了向深淵邁步的勇氣，她抬手敲響了308室的門，室內傳出了似乎同她一樣膽怯的聲音：“請--進！”
    呂紫燕進了房間，雖然隻是看到背對自己的一個男人，但她感覺這個背影好熟悉，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的夢裏，當她意識到這個男人是誰的時候，扭頭、轉身就想離開這個房間，可是她的肩頭已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就像老鷹擒小雞一樣把她拎到房間內的床上。
    “你要幹什麼？”呂紫燕驚慌地叫喊著。
    “幹什麼？你說幹什麼？你來賣我就來買---”王醜男氣憤地說。
    呂紫燕也很氣憤：“你買我不賣！”
    “為什麼我買你不賣？難道我不給你錢？”
    “你就是給再多再多的錢我也不稀罕，就是不賣給你！”
    王醜男怒視著呂紫燕：“你走進這個房間你就是個婊子！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肉體---”他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罵她的字眼來。
    呂紫燕也同樣怒視著王醜男：“你能比我好到哪裏去？你走進這個房間你就是一個嫖客！別人嫖我是嫖在我的身上，讓我痛苦；而你卻是嫖在我的心上，讓我心傷!”
    呂紫燕眼中的怒火已被淚水熄滅，淚水流淌在她那青春的臉頰上---
    慢慢地王醜男眼中的怒火也已滌退，淚水也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第3節
    王醜男用手指輕輕地擦拭著呂紫燕臉上的淚水，內心早已不是剛才的模樣，最後柔情萬狀地捧起了呂紫燕那張青春靚麗的臉。
    呂紫燕撲在王醜男的懷裏，不知哪來的那股力量把王醜男推倒在床上，雙手捶打著王醜男：“你這個沒良心的！你不是玩失蹤嗎？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又出現？你讓我找得好苦啊！”呂紫燕已失聲痛哭起來。
    無奈的王醜男最終隻能抱住她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害怕她的哭喊被隔壁的房間聽見---
    呂紫燕安靜了下來，主動掙脫了王醜男，走到了窗口拉開了遮擋窗口讓這個房間暗淡的窗簾，王醜男也起身跟近她的身旁，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可是再難也不能走到這一步，一旦邁出了這一步你就沒有了回頭路。”
    “屁！我還有回頭路嗎？自從在南京季紅的家跟你出來我就沒有了回頭的路。如果我當初不是離開季紅的家，今天遇到再大的困難她們都會幫我解決。你以為女人天生都是那麼賤？我把身體分文不要地就給了你你能這樣地看不起我？像是躲避瘟疫一樣地躲避著我？
    女人不可以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把自己的初次盲目地給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那樣倒不如留在這裏給一個需求的人換回厚厚的一疊人民幣。
    嗯、賣過了怎樣？賣過一次、兩次無數次的人還不照樣有不要臉的男人接著來買？女人為了錢、男人為了尋歡，兩廂情願各有所得。
    賣過的女人就沒有回頭路嗎？買賣的這種男女關係誰也不欠誰，不會有半點的牽掛和連累，離開認識自己的城市，賣過不會寫在臉上，遇到對眼的人照樣如獲至寶地生活在一起。你聽說賣過的女人有幾個剩下沒人要的？相反香餑餑一樣會被那些瞎眼的男人爭搶著去---”
    “好了好了！賣的好！女人逾賣逾值錢行了吧！可是你為什麼要賣？”王醜男不耐煩地問。
    “這是我的自由，我想賣就賣與你何幹？”呂紫燕嗆著王醜男。
    “女人要賣大致有兩種，一種是因為錢去賣，這樣的人隻在乎錢，心裏還比較平衡；一種是因為情去賣，這種人不在乎錢，心裏很難平衡。前一種大多被錢所困，有了錢就會對賣惡心；後一種人大多是被情所傷，所以她要讓很多人嫖自己或者說自己要嫖好多人來報複曾傷害過自己的那個男人。你到底是為錢所困還是要為情所遁？”王醜男分析著問。
    “為錢所困，我現在真的需要錢；為情所遁我真的為愛生恨！”呂紫燕冷漠地回答王醜男。
    “說說到底是因為什麼？我知道你無緣無故不會到這種場合裏。”王醜男的語氣變得很柔和。
    “在這場合有什麼不好？來錢快，本錢隨身帶，隻賺不賠---”呂紫燕像是爭辯又像是自嘲，裝出無所謂的神態。
    “別再跟我裝了，到底是因為什麼？遇到了什麼樣的難事？”王醜男的態度已變成了春風細雨吹拂滋潤進呂紫燕的心田去。
    “告訴你又能怎樣？我的弟弟出了一場車禍，肇事的司機逃跑了，好心的人打了120急救中心的電話，雖然在我們當地的醫院裏保住我弟弟的生命，但是傷及了腰椎神經，弄不好我的弟弟就再也站不起來，他還那麼年輕，我無論自己怎樣都不能放棄對他的治療---於是轉院到了上海的華山醫院，這裏不愧是專科的神經醫院，治療效果的效果還真的不錯，可是治療的時間很漫長、治療的費用也是很昂貴，家裏和我的積蓄都花光了，現在的醫院都是一個樣子，有病沒錢你別進來，治好治不好你的病都要喝幹你的血，醫療保險百分之幾十的報銷也都是騙人的，一樣的藥一樣的器材根據你不同的保險不同的價位，醫院該賺多少還賺多少，有錢人不怕花錢隻怕是得了治不好的病，沒錢的人就是能治好的病有時也沒錢去治，聽天由命---沒辦法，我隻好打算做這種無本的生意，沒想到冤家路窄第一天還沒開張就又遇到你這個喪門星！”呂紫燕瞪了王醜男一眼。
    “沒開張不怕！不就是為了掙錢嗎？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雖然你是為救弟弟而走此下路情有可原！遇到我是你的福分，我不是喪門星而是救星，如果錢能挽救你的弟弟身體健康以及你的肉體和靈魂的聖潔，那麼我付出再多的錢也是願意！”王醜男拿出一張銀行卡塞到呂紫燕的手裏：“這裏雖然隻有幾萬，先解燃眉之急，回公司我再想法子。”
    第4節
    人窮矢誌是不是有這樣的說法？總之這時的呂紫燕已改變了初衷。剛才還誓誓蛋蛋地說王醜男就是給再多的錢她也不稀罕、也不賣給他---可是現在她已毫不猶豫地接過王醜男遞過來的銀行卡並迫不及待地問：“密碼？”
    “我老婆的生日~680303。”王醜男告訴了呂紫燕。
    “你老婆的生日？應該說是你前妻的生日！離過婚的女人就不能再說是你的老婆。”呂紫燕不以為然地一笑：“還有你因為她才離婚的那個章雅，你在苦苦地尋找著，我也幫你尋找，可是兩個月前她早就投入了一個房地產開發商的懷抱---人的心有時就是這個樣子，到哪山砍哪柴，有時這山望著那山高！”
    呂紫燕那夜見到了章雅，如果早出來一會會就能見到了她原先做保姆時南京的雇主何克旺。陰差陽錯那時何克旺已先進了車子裏，眯眼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等候依依不舍的章雅。那時的章雅滿心都是好奇在章雅的身上，根本沒在意前麵她本該熟悉的車牌號的‘寶馬’。
    王醜男一驚急切地問：“你見到過章雅了？”
    “就是我去酒吧打工的第一夜裏，有幸見到了你那個美豔冷俊的女人，當時我是在樓上的住房部，聽人議論說這裏一個蘇北叫章雅的清潔工竟然和一個房地產的開發商玩起了羅曼蒂克，現在人就要被房地產的老板帶走了---我一聽說就感興趣地跑了下樓，追到了酒吧的門口，問了問她，她果真就是你要找的章雅。真是天意弄人！”呂紫燕的神情讓人琢磨不透。
    聽到呂紫燕說章雅已有了歸宿，王醜男的心裏並沒有丁點的解脫感，相反心裏像是滋滿了醋一樣酸酸的東西，回到了床前木呆呆地坐在了床上，雙手抱著自己低垂的頭---
    呂紫燕看到王醜男坐在了床上，她沒有多想，也從床前跟過來坐在了床上緊靠在王醜男的身邊，慢慢地一件一件脫著自己的衣裳，王醜男沒有任何反映，其實這時候的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呂紫燕此時的舉動---
    赤裸的呂紫燕有些不好意思地靜候著，最後還是主動地用手輕輕地推推了沒用反映的王醜男羞澀地說道：“來呀！”聲音很小，王醜男隱隱約約聽見。
    王醜男抬起頭轉向呂紫燕：“啊！”地一聲爬了起來，噌的跳離床前一兩步遠，有些口吃地問：“你、你---你這是幹什麼？”
    “你不是要買我嗎？我已接了你的銀行卡，自然也就是同意賣給你，你是花了錢的幹嘛這樣緊張？莫非要反悔？”
    王醜男有些生氣了，對著呂紫燕大聲地說道：“紫燕，你把我當成了什麼樣的人了？你是在侮辱我嗎？侮辱了我你不覺得同樣也侮辱了你自己？！”
    呂紫燕哭了，聲音由小變大，很傷心很委屈---
    王醜男無措地站在那裏。
    過了一會兒呂紫燕泣不成聲地問王醜男：“那天你為什麼棄我而去？而且一直有意地躲著我？我真的就那麼讓你討厭？”
    “當時我就是一個無一是處的醜男，就是一個誰不能沾不能惹的倒黴蛋！我離開你是想不給你帶來痛苦和磨難。如果我傷害了你那也是無奈、也是善意的傷害。我已是夾在了兩個有關係的女人中間，不知你會不會想到我心中的苦楚？我怎麼再忍心把你扯入這種一團糟的局麵？”王醜男一麵說一麵走回到了床前，拿起呂紫燕的內衣準備要呂紫燕穿上，這時的呂紫燕已擰身爬了起來，一頭鑽在了王醜男的懷裏，嘴已銜住了王醜男的唇片---
    那夜酒後的記憶重新在腦海裏蕩漾，健壯如虎多日不近女色的王醜男有些眩暈，他的雙臂先是輕輕地後又緊緊地抱住了呂紫燕---
    第5節
    王醜男嗅著呂紫燕身上的膚香，盡管身隔衣服還是能體感到她那種無法言彙的女性特有地酥柔。
    王醜男已情不自禁地狂吻起呂紫燕的頭、臉和胸---
    就在火山即將爆發的時候，過道裏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紛紛的敲門聲，王醜男意識到情況不妙，肯定有情況發生---
    他來不及細想趕緊叫呂紫燕穿衣服，呂紫燕也不含糊，慌忙但很麻利地穿著衣服，這時308房間的門也被敲響，王醜男應付著：“誰？幹什麼？”
    “警察，例行檢查，請配合我們立即開門！”門外傳來強硬的催促聲。
    王醜男拉起穿好衣服還沒顧得上穿上鞋子的呂紫燕來到窗前，這是二樓，先前他在窗前時就已看到窗下是一條小巷，他不由分說撞開了窗戶上的防護網，背起呂紫燕奮身跳了下去---
    撞開門的兩位民警看到了這一幕的情景，其中一位年輕貌美的女警員驚慌地呼喊著：“王醜男不要---”
    可是她的呼喊為時已晚，她的呼喊同王醜男呂紫燕一起墜落下去---
    2014-11-28•夜•天下第三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