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季紅，我恨你！你為何要背叛我、離我而去？你這個沒良心的淫婦---”何克旺嘴裏嘟噥著叫嚷著，酒瓶、杯子摔落在地上。
    負責清潔的員工連忙過來打掃，聽他嘴裏叫嚷辱罵著季紅的名字，心裏一驚，好奇地問了一句：“老板，哪個季紅？她的老家是蘇州的嗎？”
    何克旺醉眼迷瞪地看看了看眼前俊美絕倫的清潔工：“怎麼，你認識她？認識這位賤女人？賤女人！哈、哈、哈，賤女人---”
    何克旺已起身，東倒西歪地向酒吧的門口走去，一麵走一麵對大家招呼：“再見了朋友！永別了朋友---”
    沒有誰計較在意他說的話，大家隻知道今晚自己和別人的消費都是這個不認識的人買單，有的人大聲地對他說：“謝謝！”，有的人小聲偷偷地說：“傻B！”。
    有的人雖是別人莫名其妙地替自己買單仍是照常自覺地消費，有的人卻不是這樣的心裏，認為今晚遇上冤大頭，反正不宰白不宰，索性開回洋葷，平時不敢碰的名貴酒，今晚有種的一個勁的喝起---說也神了，吧台收銀員的眼也是直了，無論他們喝了多少名貴的酒，就是刷不完他卡裏的錢。
    吧台收銀員追上來把銀行信用卡還給何克旺，可是何克旺隨手塞給麵前自覺上來扶持他的那位俊美絕倫的清潔工：“送給你了！我想你會需要---”
    清潔工愣愣地把卡接在手裏，稍微躊躇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
    何克旺自顧自地走出酒吧的大門，順著街道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就要摔倒的時候有人扶住了他，何克旺定神一看原來還是酒吧裏那個俊美超群的清潔工，不由氣憤地甩開了她的手，從他的嘴裏竟然粗魯地說道：“給我滾開！我不要你管，俊美的女人是毒蛇！不、不，是‘畫皮’---”
    那個臉龐像梨花淒美的酒吧清潔工縮回了手，弄不清眼前這個男人的嘴裏是罵先前她罵的人還是再罵自己？
    何克旺的嘴裏還在不停地不幹不淨地嘟嚕著，一陣狂笑一陣的自語，真像一個瘋子---
    這個跟隨何克旺身後的酒吧清潔工不是別人，正是章雅。
    章雅見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如此的情形，無疑，一定受到很大程度的刺激，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辱罵季紅，他到底和季紅有何關係？一個在南京一個在上海，他們究竟怎麼才能聯係到一起？莫非巧合、天底下重名重姓的多的是，就是同一地方的也不足為奇，隻是章雅意料~今夜這個醉酒的男人可能會發生意外的事，別管他和自己認識的季紅有沒有關係，既然自己遇到了就不能不阻止---
    何克旺一直往前走，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前麵有個立交橋，他錯步走出人行道，向著立交橋上走去，他自顧走自己的路，不管身後的汽車怎樣的鳴笛，也不理會經過身前車上的司機怎樣地罵自己，他都是麵帶微笑、拱手作揖，就是很難入耳罵人的話他也當成是今夜最美妙的樂曲。
    站在立交橋的最高處，晚秋的夜風襲來使何克旺感到有些冷意，路燈的光芒努力驅散著夜的黑暗，卻無法驅散他心頭的暗淡。遠處和近處高樓內的燈光有的還沒熄滅，透出窗口像是一隻隻窺視他和嘲笑他的眼睛，他的頭開始發暈，感到眼前的高樓大廈頃刻之間就要倒塌。
    他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他的心裏有股氣流在膨脹，他開始閉上眼睛、竭斯底裏地大吼一聲：“啊~~”
    第2節
    何克旺像是很想去擁抱麵前的世界，但是剛要前傾的身體猛然被拉扯了回來，出乎他的意料，他整個人重重摔坐在路麵上，好痛好痛---
    但是這時的何克旺的酒意一下子像是被摔去了許多。
    他睜開眼，正好就看到自己身旁扯他摔倒的酒吧裏俊美的清潔工。他怒斥她：“你為什麼還要跟來管閑事？”
    “你一個大老爺們為何這樣沒出息？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值得讓你做這種蠢事？真讓人看不起！”酒吧裏那個俊美的清潔工毫不示弱地訓斥他。
    “你知道個屁？我老婆跟人跑了！我怎麼有臉再生活於世？”何克旺問她也還像問自己。
    “你老婆跟別人跑了，說明她心裏不愛你，你為了一個心裏不愛你而是心裏愛別人的女人殉情好像有點太冤屈、太不值！死後人也會罵你腦子進水、不是門擠就是被驢踢---”還沒等何克旺張口她又繼續說道：“要說是你的女人為你而死，你不忍她孤魂陰間地府，殉情陪她而去，倒還說不定能贏得人們讚美幾句，你這樣死了算是為了什麼？這可是筆大大賠本的生意，你沒有其他的家人嗎？父母、孩子？”
    “有！”猶豫了片刻，何克旺還是回答了她。
    “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今夜你真的死了，那麼帶給他們的將會是什麼？白發人送黑發人你不覺得殘酷嗎？孩子哭著爸爸，那時你的靈魂聽著就是後悔了你還能回來嗎？世上可沒有能治愈這種後悔的藥。”她說完轉過臉去。
    燈光下，何克旺分明看見她的眼裏滿含著淚水。再次不明白地問：“我們又不相識你為什麼要管我的事？”
    那個酒吧裏的清潔工轉過臉來看了看何克旺：“如果你要是不辱罵季紅我還真的不會留意你，我的一個朋友和你的老婆叫一樣的名字，也是蘇州人，但她現在是在南京居住，嫁給了一個土豪，我本來就是要去南京的，陰差陽錯，我在火車上睡著了，一直睡到了上海，等我知道後一切都晚了---”
    何克旺情緒一下子顯得很激動，打斷了她的話：“你是章雅？”
    那個酒吧裏俊美的清潔工更是驚訝地呆了：“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何克旺從地上一滾身爬了起來：“我是季紅的丈夫何克旺，你知道嗎？你錯站到了上海，季紅和麗花在南京站沒接到你那是何等的著急！正好那時我在上海談一筆開發的項目，麗花找到上海，把你的照片給我，我們分頭尋找，正好現在麗花也就要調派到上海來工作了，以前她還經常來上海四處尋找你。這麼長時間了你為什麼也不打個電話或是寄封信回去，告知你平安好叫牽掛你的人放心？
    “到上海我就想買票返回南京，可是出站去買票時我才發現自己的錢包沒有了，你家的地址和麗花的電話號碼都是在錢包裏的一起沒有了，就是有錢了電話打給誰？就是買了去南京的車票，到南京我又能找到誰？所以我就一直在這家酒吧打工，老板是我們蘇北人，對我很好！我沒有身份證他也收留了我。對了，我問你你是怎麼回事？你和季紅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章雅問起了何克旺。
    何克旺羞澀地把季紅要和自己離婚，現已和一個美籍華人同居的事完完全全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章雅。最後對章雅說：“本來我有你的照片，看到你時就該想到是你，就是因為和季紅的事亂了自己的心智，所以沒能認出你---”
    章雅沒能對何克旺說出安慰的話，因為她知道這種事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都是沒意義！本身情愛這東西就是無法說清楚的東西，來如春雨、帶來無限生機；去如秋風、卷走葉的歎息---就像自己深愛著王醜男最後又能有什麼樣的結局？她終於明白了，愛一個也愛自己的人就是再辛苦也有滋味；愛一個不一定能愛自己的人很累，注定要賠。想清楚了有時倒不如跟一個愛自己的人來得實惠！特別是女人，青春能有幾回？賠不起也輸不起，錯過了甜蜜，剩下的就隻有是苦酒的滋味---
    章雅把手裏的那張銀行卡遞到何克旺的手裏，像是自言自語：“不明白季紅為什麼還不滿足、到底還要折騰什麼？”想起了今晚何克旺替酒吧所有人買單的情形感歎道：“你無緣無故的給他們破費的太多了！”
    自從章雅來到上海，從她發現她的錢包不見的那刻起，她才真正的理解‘錢’是什麼東西？它不是世人的唯一，但是你缺少它有時也能叫你置入難堪的境地，她不想回憶出站後在酒吧工作前那段日子。
    何克旺仍又把那張銀行卡遞給章雅：“請你讓我在女人麵前滿足一回做男人的自尊！我在酒吧時就說過這張卡送給你了，所以它就是你的。密碼就是季紅的生日~69、10、21，算是我給你的見麵禮，能遇到了你就是破費再多也值得，再說卡裏是一千多萬，少了幾萬幾十萬的也無所謂！我算看透了，錢再多有時也有賣不到的東西，就像季紅的心---”
    章雅知道，此時何克旺內心又陷入了極其痛苦之中。
    第3節
    章雅聽說卡裏有上千萬，拿卡的手不由開始顫抖，於是她還是把那張卡塞還給了何克旺的手裏。
    何克旺苦笑了一下，收起了自己的銀行卡，對章雅說：“我說過這卡是你就是你的，實真不要我也沒辦法，不行就先放在我這，你需要的時一定不要客氣，隨時取去。”
    章雅也隻好點點頭。
    相互問了今後的打算。
    章雅說：“自己能有什麼打算，生活的好壞都無所謂，愁就愁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一天一天肚子大了，恐怕想打工也沒人要了---”她羞澀地地低下了頭，跟一個陌生的人說起自己難言啟齒的事怎能不叫她羞澀？
    何克旺說：“季紅對自己的背叛真的讓他足夠死了一回，是遇到了你才又讓自己死而複生。既然活過來就應該有活著的事，自己的事業不能停止，你還是到我的公司來吧，管理一下財務。這樣比你在酒吧要輕鬆地多，環境也好，對你的身體和肚子裏的孩子都有好處，快要臨產的時候就住在我在上海剛買下的別墅裏，產前產後有保姆照顧，正好麗花最近就要來上海工作，你們正好做個伴。”
    章雅的心頭一下子如同‘車到山前沒有路’，沒想到散去了迷霧眼前竟然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何克旺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念頭，可是麵對眼前天使一般聖潔的章雅自己又難以啟齒。
    章雅看著何克旺欲言又止的樣子，猜出他一定有什麼難言的心事，要求他說出來，並說他：“相遇相識都是一種緣分，有事就說，千萬不要憋在心裏。何況我原來就是來投奔你們的，以後還要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何克旺還是有些尷尬地看了看眼前的章雅，結結巴巴地說出了心裏所想的事---
    第4節
    何克旺說出的事情著實讓章雅吃了一驚，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他懇請章雅答應他一件事，他知道自己妻子和別人私奔的事情不會隱瞞多久，從南京的公司到上海的公司很快內部上上下下都會知道，將會成為爆炸性的新聞！
    他承認自己虛偽，這樣的事會讓他在公司員工麵前抬不起頭來。
    有錢有勢有地位的人，往往都比較顧及顏麵，這些人甚至有時會覺得臉麵比錢財還要重要；何克旺也不例外，他也感覺自己丟不起這個人。
    在水深火熱之中掙紮著的人，吃了這頓沒那頓的，他會覺得好笑，顏麵能值幾毛錢？顏麵和屁股沒有多大區別，都是一張皮，屁股再醜也不怕，還有遮羞的布遮擋著，顏麵就不行了，沒錢欠了人家的情不還人家會說你孬種、沒錢不給老人的養老錢人家評論你不孝順、沒錢孩子考上學不給去上人家會議論你殘忍、沒錢過不上好生活自己女人拿你不當人---
    何克旺鼓足勇氣說出要讓章雅冒充自己的情人，現在以‘二奶’的身份先出現在公司大家的麵前，讓他另有所愛的消息傳播在季紅私奔的消息之前，有了早已金室藏嬌身懷六甲的消息然後季紅私奔的消息就不會新鮮，讓大家明白是他先移情別戀，這樣自然就保住了他的顏麵。這樣一石二鳥，對章雅肚子裏的孩子也有了顧全，雖然章雅會受點委屈，沾上‘小二’的汙點，但是小孩出生後辦理戶籍登記、上學都不再為難，將來長大了有著有錢有勢的‘爸爸’也絕不會遭人白眼。
    可憐天下父母心！天底下哪個做母親的不想將來自己的孩子能有個好前程、過上好日？
    章雅思量了片刻還是同意了何克旺的請求，這也並不完全是她貪圖自己的利益，而是她確實也考慮到了何克旺的難處。
    其實現實生活中的‘小二、小三’，她們過的也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糟糕、難堪，她們有吃有喝、自在清閑、風光出入、時髦打扮，看不出她們的麵貌比那些本份的‘老大’相形見拙在哪裏，她們照樣美滋滋過日出日落的日子---
    雖然章雅同意了，但她還是提出‘約法三章的條件’。
    第一，在外人麵前我們隻是表麵上人們眼中的情侶，實質上我們是菠菜豆腐互不沾染。
    第二，她表演的費用不薄，今後肚子裏的孩子從出世到長大一切費用都由何克旺來承擔。
    第三，她打工何克旺要對待其他員工一樣照樣給工錢，她在他家吃喝住的費用全免。
    “還有沒有？”何克旺問。
    “沒有了！”章雅回答。
    何克旺高興地說：“再有三條、三十條我也照辦，隻是你的演技不要太低劣，不能讓別人一眼就看出我們是假的。”
    章雅笑了笑：“這點你放心！自信我不會比當代影視明星的演技差到哪兒去。她們有幾個真的有演技，好多都是導演捧紅的，還有的是靠緋聞提升自己的人氣。”
    “一言為定、保守秘密！”何克旺伸出小指。
    “一言為定、保守秘密！”章雅也伸出小指。
    倆人的小指扣在了一起---
    第5節
    “那麼麗花呢？麗花也不讓知道？”章雅問何克旺。
    “麗花例外，那個鬼精靈我們是騙不了她的。”何克旺回答了章雅。
    說到了麗花何克旺這時才想起來給麗花打電話---
    “深更半夜的你犯什麼病！”電話那頭傳來了麗花對何克旺的埋怨聲。
    何克旺也不跟她計較仍是興高采烈地對她說道：“章雅找到了！”
    “什麼？章雅找到了？真的假的？”麗花睡意一下子全失。
    “真的！現在她就在我的身邊，不信叫她跟你說話。”何克旺把手機遞給了章雅。
    不用說，章雅和麗花兩個人都無比激動，各自都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麗花告訴章雅她明天就要到上海來了，這次來上海有可能要在上海一段時間，半年一年說不定，表姊妹情深，聊了好長時間才掛電話。
    回到酒吧，酒吧裏的人還沒見少，走了一些又來了一些，先前來還沒走的那些人當然認識剛才為自己買過單的何克旺，那些人裏有人主動跟他打招呼。對於章雅大家更不陌生，她是這家酒吧裏的招牌清潔工，出現在酒吧裏就如同月亮升在空中，雖是美麗四射，但仰慕她的群星也隻能是可望而不可及，她那美麗的容顏下還有一種叫人不可冒犯的威嚴，如冰、像刺，說也說不清一種內在的東西，然而此時她卻是很親熱地和何克旺在一起。
    老板見章雅回來，詢問她剛才這麼長時間到了哪裏去？埋怨她也不打聲招呼---
    章雅把何克旺介紹給老板：“這是我的朋友，在上海開發房地產，我來和你打個招呼，感謝你這些天來讓我在你的店裏工作、感謝你對我的照顧！明天我就去他的公司上班了。”章雅用手指了指何克旺。
    酒吧老板再不願意讓章雅走，可是他是明白人，不會不懂‘人往高處走’的道理。單憑在上海開發房地產這句他就要對何克旺另眼看待，能在土地貴如金子的上海開發房地產的人可想而知是個腰有多粗的人？這個身材高大的老板不由自主地躬下身子，伸出手恭敬地說到：“失敬！歡迎常來小店！”
    何克旺和他握握手：“不必客氣！以後我會常來的！”
    章雅已去收拾東西，何克旺早已給自己的司機打過電話，此時他的‘寶馬’正等在酒吧的門前。
    酒吧的老板把章雅和何克旺送出門外，寒暄幾句正要上車的時候，一個今天剛來的服務員也追了出來，驚奇地問章雅：“你就是章雅？是新沂的嗎？”
    章雅回答她：“是的！”
    章雅本想問她怎麼知道自己是新沂的？還沒弄清狀況，老板就已對章雅說道：“她也是蘇北的老鄉。”
    章雅連忙說道：“哦，老鄉好！”
    那個新來的服務員也連忙說道：“老鄉好！老鄉好！”眼裏流露出奇異的神采。
    司機打開了車門，何克旺小心地照顧著章雅上車，瞬間‘寶馬’彙入了車的長龍裏---
    夜，還是剛才的夜，但似乎比剛才明亮了許多。
    2014-11-2•夜•天下第三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