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傷在身上還是傷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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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王醜男沒有多想,情形也真的不讓他多想,今天隻要在這個房間裏被警察逮住了,那麼呂紫燕和自己一定是說不清楚的,呂紫燕是賣淫自己也就是嫖娼!
自己嫖娼不嫖娼倒無所謂,監獄自己都蹲過了,說的清說不清、罰點款也許就沒有多大的事情。
可是呂紫燕可就不同了,她是女人,‘賣淫’兩個字要是烙在了她的身上那可是無比的沉重!說不定因此毀了她的一生,大家不知道無論你做過什麼事你都是清白的,大家知道你在這房間裏被抓到,就是你什麼也沒做、你也是跳進了黃河,整條黃河的水也把你洗不清的---
所以王醜男毫不猶豫地背著呂紫燕從窗口跳了下去,這隻是一種本能的保護,算不上是英雄救美。
呂紫燕信賴著王醜男,別說是背著她從二樓房間的窗口跳下去,就是從天上往下跳她也是願意---
王醜男從小就喜愛武術,摔打滾跌慣了,二樓窗口到地麵的高度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裏,可是他忽略了此刻跳下的不隻是自己而是兩個人,他雙腳著地的時候,背上呂紫燕向下的重力衝擊著他無法穩住身體,左膝猛地跪在了水泥路麵上,他隻覺得左膝部刺心的疼痛,兩手不由得鬆開了呂紫燕的雙臂,呂紫燕摔滾到了他身前幾米遠處才停了下來,她‘媽呀’的呼叫一聲---
被這突然的情況驚嚇了的過路人圍攏過來,看在地上翻滾的呂紫燕有人大聲地喊:“身上出血了,快叫救護車!”
王醜男想站起來到呂紫燕的身邊,可是他的左腿怎麼也站不起來,一個好心的小夥子扶起了他,他一腿跳著跳到了呂紫燕的身邊急切地問呂紫燕:“怎麼樣、摔倒了哪兒了?要不要緊?”
這時王醜男隻關心呂紫燕的情況,看她的腿部流出了血心裏十分地擔心害怕,此刻的他已忘卻了剛才從樓上往下跳時的那些想法。
警察已追到樓房背後這樣小巷子上來,王醜男想再背起呂紫燕跑已是無能為力,他隻能單膝跪地、身子俯護在呂紫燕的身上,仿佛這樣就能罩護和保護住身底下這讓他擔心、從前躲避過、其實正也是他時常又默默牽掛的女人---
第2節
“王醜男、你幹嘛要跳樓?你不要命啦?”一位貌比仙美年輕的女警擦一手抓住王醜男氣憤地想把王醜男抓起。
一腿直立的王醜男臉上已看不出羞臊的紅潤,咬緊牙滿臉蠟黃。
他沒敢正眼看自己麵前的這位女警擦,他不看也知道她是誰。其實剛才在樓上房間要往下跳時聽到她的喊聲時他就已知道了她是誰,正因為知道了她是誰才更增加了他想要往下跳、想要僥幸逃逸的心理---
是的,抓起王醜男的那位女警察正是參與上海摸底和掃黃的葛麗花。
王醜男沒有答應理睬麗花,隻是用手指了指地上躺著而不再動的呂紫燕。
麗花的目光順著王醜男的手指落到了地上呂紫燕的身上,驚呼一聲:“是呂紫燕?!”
王醜男痛苦地點點頭。
麗花和隨後而來的民警已把已昏迷的呂紫燕扶起,掏出手機撥打120急救中心,圍觀的人叢裏有人告訴她已撥打過了,但是麗花仍然沒有停止撥打---
打通了120急救中心,麗花再一次請求急救,急救中心回答她急救車已出動,大概就要到了。
麗花和其他民警開始分散圍觀的人,一位民警背起呂紫燕離開小巷,到樓前的馬路上等候救護車的到來。
幾乎是同時,救護車就到了,在民警們的幫助下醫護人員把呂紫燕抬入了救護車內,麗花也跳上車跟隨救護車飛馳而去---
小巷子安靜下來,散去的人們丟下鄙夷的目光,有的人還小聲地嘀咕著:“賣淫的和嫖客真丟人!活該---”
第3節
救護車一麵快速行駛、醫護人員一麵實施對呂紫燕進行搶救,麗花蹲在救護車上,一麵看著搶救呂紫燕一麵想:“當初在南京季紅的家中王醜男和呂紫燕一起私奔,怎麼如今竟然又一起出現在洗浴中心的包間裏?既然是私奔何須在包間裏幽會?---”
麗花實在想不通,真是逾想逾覺得亂---
麗花詢問醫生呂紫燕的境況,醫生告訴麗花初步的診斷是~孕後大出血,失血過多引起休克。
在搶救室門外等候的麗花就更弄不明白了:“真是造孽啊!為什麼都有身孕了還要到這種地方來?這樣的身子還能再賣?在南京季紅的家裏她幹的很好,一直都很安分,再說收入也不少,季紅待她也很不錯,都是怪那個沾花引蝶的王醜男,要不是因為他呂紫燕怎麼能跑到上海跑到這種地方來?呂紫燕為什麼能喜歡王醜男?”對於這樣的問題麗花自己本身也是想不通弄不明---
少女時的青春萌動讓王醜男這個比自己整整大十歲的男人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裏,始終無法忘懷。
幾年後的學習和工作後本以為一切都能是過眼雲煙,沒想到做繭自束的夢,終有一天還會破繭成蛾---
在看守所見到王醜男時她的心裏仍然波瀾壯闊,要不是他的妻子惠惠姐在旁邊,說不定禁耐不住自己的情感她會和他擁抱在一起,有時自己有氣也有恨,但氣過恨過又能怎樣?還不仍是一樣的牽腸掛肚?!
今天又重新地見到王醜男,又是一個更讓她氣惱的場麵,是英雄救美還是自作自賤?她當時隻是關心昏迷的呂紫燕,忽略了王醜男,沒有來及問一問他有沒有受傷,此時麗花的心裏擔心急救室裏的呂紫燕,也放心不下麵色不對的王醜男---
醫院急診的走道裏又急匆匆地推來了一位患者奔往搶救室,到了搶救室的門前,在門前等候的麗花一眼就看清楚躺在推送車子上的王醜男:“王醜男你怎麼啦?”她失聲驚叫,一手抓住了像是熟睡的王醜男。
“冷靜、冷靜!讓病人趕快進搶救室實施搶救。”護士拉開了麗花,推車急促地推進了搶救室---
這回搶救室門外的麗花更是心急如焚!
搶救室的門終於開了,搶救呂紫燕的醫生走了出來,麗花迫不及待地問:“醫生、呂紫燕怎麼樣了?剛才推進去的那個人有沒有生命危險?”
醫生看了看身著警察製服的麗花很禮貌和藹地對她說:“那個女的大人生命是保住了,孩子沒了,以後也難保能不能再生。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她需要住院治療,去把搶救費和住院的費用先交了,辦理住院手續。”
“那個男的怎麼樣?”她打斷了醫生的話。
“噢,也沒有生命危險,隻是一條腿算是廢了!”
醫生走了,麗花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裏---
第4節
住院部交費處的窗口前,麗花在為呂紫燕交住院的費用和辦理住院的手續,她到醫生那去開入院的單子時是想把王醜男一起開的,可是令她奇怪地是王醜男的已被人開過了。
鄰邊的窗口內一個嬰兒胖、圓臉、大眼、留著短發三十多歲的女人也正在交付住院費和辦理住院的手續,然而她在辦理的正好就是王醜男的,麗花迷惑地上下打量、審視著這位為王醜男辦理住院手續顯得很富貴的女人,不由自主地問:“你怎麼為王醜男辦理住院的手續?”
“不可以嗎?我是他的老板也是他的朋友,在上海他沒有其他的朋友和親人,出了這種事我不問誰問?怎麼你也認識王醜男?”看了看麗花身上的警服臉上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禮貌的笑容:“噢~不會是被你們逼的吧?身強力壯在外打工的單身漢偶爾發泄一回兩回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那麼認真?差點弄出人命,聽說那個女人的孩子也因此沒有了,真是造孽啊---”
辦完手續她沒有理會麗花自顧自地走了。
安排好呂紫燕的病房和床位,呂紫燕的爸爸媽媽都趕來了,呂紫燕的手機內有他們的電話,麗花通知了他們,正好呂紫燕的爸爸媽媽就在上海的華山醫院,所以聽說後很快就趕來了。
呂紫燕的爸媽問麗花自己的閨女是怎麼回事?呂紫燕還是隱瞞了真相,告知是在工地上摔下來,摔成了宮內大出血。
呂紫燕的爸爸媽媽哭了,說呂紫燕在外拚命掙錢都是為了她的弟弟啊---
呂紫燕的媽媽對麗花講述了兒子遭車禍後現在在上海華山醫院急需錢治療的情形,麗花終於明白了呂紫燕為什麼會在洗浴中心包間裏出現的這個謎團,唯一還不明白的是王醜男為什麼也會在那個包間裏?
等呂紫燕的爸爸媽媽出去的時候,已是清醒已是冷靜的呂紫燕對麗花說:“你知道我因為什麼會去賣淫了,你也一定想知道王醜男為什麼會在那個房間裏?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嗎?我還沒來及賣我自己,我是頭一次進那裏,而且還是他第一個點了我的鍾,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經常出入這種地方,我去了包間他就等在房間裏。”
呂紫燕頓頓:“我承認我愛過他,但是現在剩下的更多還是恨!”
呂紫燕流著淚對麗花講述著自己和王醜男離開南京到上海的經曆---
她告訴麗花自己身上懷的就是王醜男的種,都是拜他所賜,因為他而得、又因為他而失去。在沒有找到他之前她無法考慮要還是不要這個孩子,見到他也沒來及告訴他自己身上懷著他的種,現在無須再考慮、也無須再告訴他了,大概這一切就是人們所說的‘宿命’。也許自己和王醜男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孽緣’、所懷的孩子就是‘孽種’,這一切也許都是上蒼的安排,自己無法抗拒!
麗花告訴呂紫燕王醜男也住在這家醫院的骨科裏,醫生說他的腿可能要落下殘疾,呂紫燕聽後激動地差點爬了起來,麗花按住了她,勸她不要激動。
呂紫燕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拿出了王醜男給她的那張銀行儲蓄卡交到了麗花的手中:“這是王醜男給我留給我弟弟看病的,現在他也這樣了,請你還是替我交還給他吧!”
麗花沒有接,還是叫呂紫燕收下,她說她知道王醜男的脾氣和秉性,他既然給了你無論他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會再要。麗花對呂紫燕說:“你放心吧,他不會沒有錢治療。”麗花對呂紫燕說她剛才就在交費的窗口親眼看到一位富婆給王醜男交納了住院押金。
呂紫燕像是有點茫然若失地自言自語:“莫非他是榜上了富婆,怪不得我總感覺到他是有意躲著我;怪不得他會出現在洗浴中心的包間裏,而且對我出手這麼大方。他到底還是施舍還是在補償?”
呂紫燕失聲哭了,哭聲甚是悲傷,麗花勸慰著呂紫燕,自己也不知覺地留下了酸苦的淚水---
第5節
從急救室蘇醒過來的王醜男接著就被推到放射科去拍片做CT,最後推入了住院部的病房,進行打吊針消炎、幾天化瘀消腫後便可手術。
女老板想在醫院陪著他,還是被王醜男攆走了,公司的事情多,自己倒下了老板再在這裏王醜男不放心,女老板無奈地走了。
走時、女老板對王醜男說:“你安心養傷,我回公司就派一名男職工專門來服侍你。”走了又折回頭掏出一疊錢放在王醜男床前小櫃子的抽屜裏:“記住,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別舍不得花錢!”
王醜男對走出去的女老板一謝再謝---
女老板走了,病房裏變得沉靜,王醜男的心裏倒沒怎樣擔心和考慮自己腿的傷勢,相反擔心和考慮起呂紫燕的傷勢來:“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呢?會不會有生命的危險?”他對當時自己的舉措開始有點後悔。
呂紫燕的爸爸媽媽回到病房後,對麗花幫交付住院費用再次地表示感謝,知道麗花和自己的女兒在南京時就是熟人更顯親切!
呂紫燕的爸爸知道女兒已無大礙,帶著女兒呂紫燕交給的銀行儲蓄卡,放心地去上海的華山醫院照看兒子去了,留下媽媽在醫院照顧女兒。
有呂紫燕的媽媽在病房裏,麗花決定到骨科的病房去看看王醜男。
麗花來到了護士站,打聽王醜男所在的病房床位,很好找就在最後頭的一個單間,現在就是這個樣子,隻要有錢不光是住院可以住豪華的單間,就是去銀行存款取款錢多也可以去‘單間’辦理。單間真的相對要比大雜間安靜舒適。
麗花快到王醜男的病房,在通道裏她遇到了那個自稱是王醜男老板的那個女人,麗花和她相互對視,她有些不友好地問麗花:“他都這樣了,你們還要怎麼?別以為你們警察有什麼了不起,我也有親戚在市裏政法委,要不是王醜男堅決要求不追究,我真想陪陪你們打場官司!”
麗花傲然地笑了笑:“這年頭能有有本事的親戚打官司就能贏,誰能說的清有時是法大還是權大?不過我和他的官司真的不用打,全都是良心上的官司,他是傷在了身上,而他傷害別人的都是在心上!所以,即使表麵上你幫他把官司打贏了,在他的心裏也還是輸。”
那個女老板聽不懂麗花所說的話,停步不願離去。
麗花語氣有些溫和地對她說:“有事放心去做,我想跟他聊會兒。”
“是例行公務嗎?”她問。
“不是,我和他也是熟人。”麗花回答她。
出乎她的意料,她再次審視了麗花,還是不放心地說:“不要刺激他!”
“你放心!”麗花真誠地點點頭。
女老板心裏還是有點不放心地走了。
第6節
此時已是夜晚。
麗花推開王醜男病房的門,緩步走進病房。
剛剛打完吊水的王醜男等老板走後閉上了因疼痛還無法困倦的眼,他沒睜開眼就知道現在步入房間的是誰,剛才走道裏麗花和自己女老板的談話他隱隱約約都聽見---
麗花看著已睡的王醜男,輕輕地坐在他的床邊,她對他有很多的話要說,她對他有很多的話要問。可是麵對病床上安然入睡的他卻又欲言又止、欲問皆罷。她想用手輕輕地撫摸一下王醜男的臉,但手伸到半空就又縮了回來。
麗花的心裏如潮水膨脹,內心凝聚的有愛有怨、有酸有澀有甜---
她縮回的手又伸了出來,輕輕地放下,輕輕地棲落在王醜男的一隻手上,那雙迷人的眼睛已模糊。
這時,王醜男臉上的表情也開始一點點變化,隻是麗花滿是淚水的眼睛沒有能發現。
當麗花的那隻手輕輕地又把王醜男的那隻手握住的時候,王醜男再也禁耐不住地說道:“你來做什麼?還要追捕我?你坐在我的身旁不怕我髒著你?”
麗花撒開了輕握王醜男手的那隻手,驚慌地站了起來:“你沒有睡?是裝睡?”
王醜男沒有回答她,隻是冷冷地又說到:“我以後可能是個殘疾了,這回你滿意了吧?!這樣也好!以後再也不會有誰喜歡我,我以後再也不會禍害別人了---”
“活該!你幹嘛要到那種地方去?”麗花氣狠狠地回答他。
“那種地方怎麼了?我常去、我想去就去!你不是一個警察嗎?脫下人皮的警察有多少人出入在那裏?”王醜男毫不示弱。
麗花覺得眼前的王醜男和過去的王醜男不一樣了,變得不可理喻。
她緩了緩氣,不再像剛才那樣激動才又對王醜男說道:“你知道呂紫燕有了身孕嗎?她懷的就是你的種!現在孩子沒了,以後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再生---”
“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王醜男已聞聲坐了起來,腿,劇烈一痛,又差點昏迷過去。
就是這樣王醜男的心裏仍是明鏡:“如果呂紫燕真的不能再生,這對於一個未嫁的女人來說將是意味著什麼?那一定比自己的殘疾還要難受!---”
王醜男的心裏增添了比腿還要疼痛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