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章雅的頭枕著我的胳膊甜甜入睡，臉上不時露出深深的酒窩，酒窩內蓄滿了幸福和甜蜜的笑意---太美了！我不知道她現在是否是在夢裏？我雖沒入睡何嚐又不是在夢裏？她的豔美和她帶給我的一切比起妻子惠有過而無不及，這樣的尤物躺在自己的懷裏任其享受和擁有真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豔福！可是享受之後冷卻了心的燥熱，領略的將又會是什麼？有悔、有怕、有對自己行為的厭惡、有相惜不舍、有分也不能愛也不能的折磨---
    夜深了，我想叫醒她回家，可是看她酣睡的樣子又有些不忍，略感疲憊的我後來也迷迷糊糊睡著了---
    “呯”的一聲響，我被驚醒，門，被人用腳踹開了，進來人的手電筒光芒刺射著我原本就睡意愣怔難睜開的眼---
    “糟了！”我心裏知道，但人還來不及反應、拳頭巴掌已紛落在我的臉上頭上，想爬起但爬不起來，奮力挺起、一件硬物擊打在腦門上，霎時暈眩---擊打還在繼續但我不知痛疼，章雅的尖叫和呼喊我都聽不見，我已騰升進入寂靜的天堂---
    醒來時，我覺得我的雙手在我的背後被繩子緊緊地捆綁，我用力艱難地睜開已腫大的雙眼，上下眼皮的細縫中看到周圍都很黑暗，隻有窗戶裏投進來的那淡淡的微光，還不知道此時我是在什麼地方？但是我知道天一定還沒有亮！我躺在水泥地上渾身比水泥地還要冰涼，上下牙齒對打地嗒嗒嗒響，偶爾流入我嘴裏粘稠的液體有點腥有點鹹，我努力地咽下，感覺有點溫暖！也許這隻是一種念想，隨後我意識到這是血~是我額上流下來的血！
    身體被凍得有些僵硬，但是思維和意識卻漸漸恢複正常。隻是周圍死一樣地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
    屋裏漸漸有了亮光，我知道天亮了，腦子裏對於發生的事情不敢回想，不能說不後悔，而是悔青、悔斷了腸---知道自己這回禍闖大了，肯定是無法收場---怎麼再麵對父母、妻子兒女？今後就是在父老鄉親麵前也是無法抬起頭---我聯想起一個可怕可恥的犯罪名詞~~強奸犯！犯罪了就得要承擔法律責任！就要進牢房、就要麵對法庭的審判、就要接受勞動改造的教育---就要撇下家人到一個言講中很可怕的地方---老的怎麼辦？小的怎麼辦？妻子惠怎麼辦？她再遇到煩心事跟誰嘮叨跟誰訴談？此時妻子惠在心裏已又是完好如初、不再俗煩，從現在起就是再俗煩十倍我也會心甘情願---我的心開始酸，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硬硬地滾出了合攏得很難睜開的眼簾---
    妻子惠的身影活脫脫地站在了麵前，眼裏充滿著幽怨---
    我已能迷迷糊糊看清了屋裏的一切，知道了這就是村裏原來的倉庫，曾改過水稻育秧室、現在改為計劃生育違規違法人員關閉室，這時我便也發覺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太少了，隻有一件並不能讓人保暖的襯褲，就這一件襯褲也不知是哪位仁者幫我穿上的？不然那可就更加造化了---
    我的心一下子變成了一堆死灰，知道事到如今去想再多也是無濟於事了，隻有任其自然、聽天由命了---
    第2節
    章雅被響聲驚醒！
    她看見踹開門衝進小屋的大哥章發達還有緊跟竄進小屋的二哥章紅達，她的心裏一下子發了麻，又羞又怕---
    想爬起又無法爬起，身上一個布絲未掛，看著躺在自己身旁的王醜男被毆打，幹著急沒有一點辦法，著急之中手胡亂摸，老天有眼胡亂摸到了他的褲衩，自己的褲衩和褲子早先就被他扯下現在還扔在地上。
    她強製著心中的慌亂，摸摸索索終於把那件不是自己的短褲穿上，又隨手抓過身裏旁的毛衣和風衣，來不及穿那麼多，丟下毛衣僅把風衣披裹在她那如花似玉、曲線苗條、均勻流暢、韻味十足的身上，光著白蓮藕一樣白皙細膩的小腿，光著美過指的腳丫---
    她已顧不得那麼多，二哥手中的短棍起起落落，她哭喊著從床上撲下去緊緊地抱住王醜男，用自己細長完美的身軀抵擋著迎接著二哥手裏飛落下來的、凶狠的、憤怒的棍棒！
    章雅感覺隻是猛痛了一下就無知覺地如同睡著一樣---
    醫院的搶救室內醫生護士停止了忙亂，身受內傷休克的章雅終於清醒了過來，醫生對她的兩個嫂子說：“傷不輕啊有點內出血，還要好好觀察觀察。”
    她的兩個哥哥坐在門前遠處的條椅上、大口大口地抽著煙，聽說搶救過來了，她的大哥籲出了一口氣：“嗐~~總算沒事了！”
    “死了倒好！丟人顯現---”她的二哥把手裏剛點燃的煙卷用力甩在了地上，用腳狠勁地踩了一下氣勢洶洶地走了---
    第3節
    章雅從搶救室到觀察室再轉到病房已是第二天十點多了---
    從昨天早上醒來到現在一天一夜已是二十幾個小時了，她一句話也沒說，傻傻地睜著雙眼、淚水幾乎就沒停止流淌。她的兩個嫂子說什麼她不知道，一句也沒有進入她的腦海和心田。
    ‘海枯石爛、滄海桑田’從沒有隻言片語愛的誓言，自己愛他嗎？愛！自己回答自己不知是一千遍還是一萬遍---可是現在她終於知道終於明白~~從前的愛是那樣的片麵、空洞、索然---沒想到會這樣突如其來地發生，她所有所有的資本都被他一下子搶竊一幹二淨，一毛一分都沒剩下---相反她一點也不恨他怪他，隻是這樣發生付出的代價太慘重太慘痛---心有餘悸！然而她無暇顧及自己今後的人生，唯一縈繞塞滿腦海的都是一個人、一件事：“他現在到底會是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
    章雅對自己的行為也進行了深刻地檢討：“如果我要不送那些吃喝之物去，或許就不會發生---發生的起始我也反抗，隻是不知為什麼？反抗反抗心裏一團火噌地火氣---”
    章雅覺得蹊蹺，思前想後覺得王醜男的行為一直讓自己敬佩，他應該不是那種沒修養沒自製力的人。從能聽懂亞當和夏娃故事的那天起，我就希望自己能是故事裏的夏娃，可是從有一天起他不可能是我自己故事裏的亞當了，他娶了隻比自己大三歲的徐慧慧。所以，盡管內心還是深深地愛慕著王醜男，但那種愛隻是深深地隱藏在心底，從未輕易地顯露過隻想作為自己永久的秘密，說不清至今不想談婚論嫁的原由是不是因為王醜男？二十七歲的女人了，轉眼就要失去最美好的青春年華，知道自己不能愛他得到他，但是每天卻還要想著他，想著想著想著想久了已是成為了一種習慣！
    高中快畢業那年春天他從部隊回來探家，他到學校去玩，我們不光是同村他還是我的學哥，同一個班級、也是我們的班主任教他數學，班主任很喜歡他，常常拿他跟我們比較言說---那天班主任請他做客讓他給我們講講部隊的生活，他講了大海、講了軍艦、講了訓練的艱苦和快樂---
    最後，班主任說他文筆很好！叫他給我們朗誦一首他自己寫的詩歌。詩歌的名字就叫~~
    《愛是什麼》
    愛是母親分娩時聽到兒女第一聲啼哭
    再痛也值得
    酸甜苦辣隆起著幸福的十月
    愛有多少
    哺育成長的乳汁一滴一滴數落
    愛是兒時夥伴們一起捉的迷藏
    遙遠而猶新
    忘不了和你過家家的快樂
    愛有多少
    長大以後讀不懂你臉上的羞澀
    愛是黑板上老師手中紛落的粉末
    碎骨無怨安然
    播種著你的希望和期托
    愛有多少
    飛出以後才知道你給的是那樣多
    愛是把自己理想親手寫在藍天
    讓彩虹襯托
    渲染著自己青春顏色
    愛有多少
    汗水淹沒不了那份純真的收獲
    愛是把自己的手交到另一個人的手裏
    緊緊握住不舍
    再崎嶇的路也要一起走過
    愛有多少
    你眼神裏有我唱過那首古老甜蜜的歌
    ---
    這首詩他隻朗誦了一遍，但是到如今我仍是一字不漏地記著！也許就是從那時起我被他徹底迷惑---我的眼神一眨也不眨地注視他，可是他始終沒注意一下坐在前排的我---
    下課後我主動找他，他認出了我，隻是問我還是叫說章丫？丫頭的丫？我說是的，他噢了一聲，像認真又像開玩笑地說：“我給你改個名字吧？你就叫章雅！優雅文雅的雅”
    我害羞地低下了頭，自此之後我就真的改名了。
    放學後我找他一起回家，他對我說不回家了，約好了徐慧慧等會一起去影劇院看電影，他問我一起去看嗎？我的心裏酸酸的支吾著沒能回答。
    徐慧慧真的就比我好嗎？我隻是在心裏自己問自己沒能敢問他。
    他回部隊了，我的心自此留下了相思的苦結，害得我那年的高考隻差了三分名落了孫山。
    第二年他退伍結婚了，在部隊他有個官位很高的舅老爺，聽說想讓他去上軍校、從軍校出來混幾年再再想法去高等指揮院校深造---可是他沒聽舅老爺的話，卻尊重了他愛人徐慧慧的意見、仍回自己的老家偏僻的蘇北農村，甘願做了愛情的犧牲品，成了大家眼裏的憨木墩---
    的確，章雅自認為自製力很強，雖是竹籃打水回天無力，她什麼都明白但還是禁不住想經常見到他，是不是上天安排，他的養魚池和磚廠相鄰很近，幾乎每天都能見到他。那天在磚廠廠長辦公室隔壁的財務室內她聽到賈秘書和他的對話---她站在財務室的門口看著他失落的樣子走後，心裏不是滋味！衝進辦公室和自己的大哥爭吵起來---
    中午和晚上，章雅經過他的那間小屋門前，門沒上鎖估計人肯定在小屋裏麵，她的腳步躊躇不前，最後還是走開了。
    第二天還沒到中午她有點魂不守舍提早就走了，正巧遇到了王醜男喝醉酒後要吐---
    跑到衛生室叫來人給他掛水，吊完一瓶後她怕廠裏有事就忙跑到了廠裏，正巧大哥請賈秘書喝酒，大概是為了答謝上天幫忙豪奪王醜男養魚塘的事。酒還在喝著飯店送過來的菜正好被章雅迎著，她想起王醜男這兩天肯定沒有吃就把菜和食物截留了部分下來。賈秘書的車門沒鎖，看到車內有兩瓶桔子汽水也順手摸來一同收拾進背包裏---
    這時正好有人來買磚，章雅忙給人開票收錢，這時喝得臉像猴腚的賈秘書進來和她招呼：“妹子，等哥喝好了帶你去兜風！今天哥特意為你準備了桔子汽水。”大哥喊他，他眼饞地望著她哈哈哈地開心地笑著走了---
    章雅回想到這裏，她隻覺得現在一刻鍾也不能再呆在醫院，於是她拚命哭喊著要出院---
    第4節
    夜深了章雅還沒回家，母親焦急不安找到了大兒子的家，章發達也感到驚訝！
    中午晚上下班都沒看到她，下午賈秘書喝好酒後找她帶她出去玩玩結果也沒找到。捉迷藏似的，賈秘書走了她又回來了，我問她剛才哪兒去了？她臉紅著支支吾吾地也沒回答。
    精明過人的章發達臉上還是掛著那種和藹可親的笑容，但他的腦子已是極速地思索起來，就像開啟的雷達一樣撲捉著一切可疑的目標和線索---
    他的妹子他自己知道，平時孤僻清高，能和她相處能在一起玩的人極少，異性的就更不用說了，翻著白眼不高興還會罵人!要不是這樣德行怎麼二十好幾的人還是無人問津擱在自己的家裏？
    唯一不尋常規的是，隻要她見到了那個王醜男後臉上的寒霜立馬消失，刹那之間布滿春意---
    早就發現她總是愛繞著路走魚池經過他的那間小屋跟前在輾轉回家，雖說讓人懷疑，可是觀察了多次也沒觀察出來什麼破綻！兩人有時禮貌性地笑笑，說一句話不說一句話也就算完。
    我問她為什麼偏要走那裏？她回答我喜歡看魚池的魚！我說俺南麵的魚池不也有魚嗎？你養的魚也算魚？八條魚一起裝在人家一條魚的肚子中都裝不滿！她是這樣如此地取笑我，所以我憎恨那個喂魚象吹氣一樣長快長大的王醜男！就這樣才起了勢在必得他養魚池的心念---
    可是這兩天因為我弄下了王醜男魚塘她竟當著其他人的麵公然和我吵鬧，胳膊肘往外拐！說我不道德！是明搶是豪奪！這年頭道德能值幾個錢？真是可笑！還莫名其妙地說我有本事你把人也搶過來好了！
    “把人也搶過來---”他反複咀嚼著這句話，他猛然覺得不妙！像是刻在臉上的那和藹的笑容終於失去了，臉上刹時布滿了怒氣，眼裏也充滿了凶狠的光芒！
    他爬起來先是在屋內極速地轉動一圈，接著掏出電話給他的弟弟紅達打電話---
    第5節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嗐~~！”
    我想來想去就覺昨天昨夜的事就像是別人或老天爺設計好了的一樣，就是這樣我一點也不懷疑章雅！她不可能拿自己的青春和名節做賭注？這樣她能撈到什麼好？再說都是我的錯她隻是受害者，是我情感衝動獸性發作而造成的犧牲品---對於她我愧疚地要命！
    對於章發達和章紅達他們究竟是怎樣知道、而且是有備地闖進我的那間小屋裏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我試圖再翻動一下我已僵硬的身體，但是努力一會兒還是沒有翻動。不過還是有所收獲，我的耳朵裏漸漸有了聲音和動靜，我狠勁地搖了搖也要僵硬的脖子和沉重的頭，停止下來終於聽清楚了，有警車的警笛聲由遠而近直到村部的門口，我聽到了大概是劉文書開大門，接著聽到是村長章紅達的聲音，嘀咕嘀咕大概是跟警務人員交待什麼---
    我知道我清楚~~一條無法形容的路就擺在我的麵前、等著我去走了---
    劉文書打開了關我那屋的門鎖，帶著警務人員進來。警員中有一個人我很熟悉，他是我一起入伍一起退伍的老鄉和戰友，在管轄這兒的派出所裏做合同民警，這時我不敢和他招呼隻有更低更深地垂下頭，羞愧難當！地上要是能有個裂縫有個老鼠洞我也想一下子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