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混蛋出現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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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阿聶一起度過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說句實在話,阿聶除了麵癱和宅這兩大缺點之外那就是一全才,上廳堂下廚房帶孩子無所不能。每天的日子無非就是一起開著花店一邊陪著孩子,平平淡淡而有時又會鬧出點小意外弄得手忙腳亂,這樣的生活雖然談不上什麼豐富與多姿,但是莫名地過得舒心無比。
    我沒有想過以後的日子會是什麼樣,隻是單純地覺得要過好現在。有的時候我會趴在櫃台上看著正在給花朵修剪枝葉的阿聶,一邊看他的眼睛一邊數他垂下來的睫毛。
    阿聶的模樣並不算特別出眾,但是長了一雙讓人過目不忘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深邃而又純淨,逆光看去,就像是有陽光流淌在他的眸子上。每每話題不小心涉及到了他的家人與他的過去,他的眼神總會不可遏製地黯淡下去,然後氣氛就會在一瞬間尷尬下去。這時如果再跟他說些什麼,他隻會一味地埋頭做事,根本不會再看任何人一眼。
    我曾經試圖過去解答他眸裏的黯淡,但是除了晦色之外看不出其他情感,對於自己的曾經,他似乎沒有高興也沒有憤怒,隻是像一汪不深不淺的沒有太陽折射的死水,尋不見色澤,也看不見漣漪。
    我不知道他的過去,也想不出來怎樣的過去才會讓他變成如今的模樣,但木頭一般的阿聶不可能會願意告訴我。再後來我習慣了有阿聶和衛離的日子,有時我就會想這樣過下去其實也不錯,從前的故事都是過去式了我又何必勞心掛記著,走好麵前的路才是正道。
    但是我沒想過這樣安靜的生活會在不久之後被粉碎的麵目全非,被一個男人粉碎的麵目全非。
    而那個男人,姓衛。
    衛離的…父親。
    衛莊是個霸道極點的人,所以他選擇闖入我們生活的方式尖銳得讓人覺得那是措手不及的生疼。我一直記得那天那個白發的男人站在門口,挺拔的身軀將陽光全擋在了門外。
    他眼中的一絲腥紅讓我把那一句差點脫口而出的[先生您是來買花的嗎]狠狠地哽在喉嚨裏。
    再傻的人在看見這個一臉危險的男人之後都會明白對方是來找麻煩的,隻可惜我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什麼人,下意識地望了望後屋,眼前閃過那個沉穩男人的臉,我忍不住揉揉太陽穴。
    ——我欠了很多債,還不完的債。
    腦海裏突然蹦出這句阿聶在留下之前對我說過的話,隻可惜我當初並未太放在心上。所以說收留人果然還是需要慎重的,一不小心就容易爛攤子上身。
    我把目光重新投向白發的男人。他吐去口中的香煙,抬起眼,唇角突然扯出一個冷笑,三分嘲諷七分邪魅。我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笑容給驚的打了個哆嗦,這這這還算是來討債的嗎…這場景簡直就像是雇了個殺手來清場好麼?
    [蓋聶…就躲在這種地方麼。]
    蓋聶?阿聶麼?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我皺皺眉。
    他沒有看我,而是朝著裏屋走去。我咬咬唇心想要不要大聲吼一句阿聶你仇家來了快點跑,但是在做此等傻事的前一秒我猛然想起阿聶剛剛抱著衛離出去買奶粉了,頓時把呼之欲出的狼嚎盡數吞入腹中,其過程由於太突如其來導致我狠狠地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但我知道阿聶很快就會回來因為超市離這裏不遠,所以當務之急是我應該趕快在阿聶回來之前把這個滿臉寫著來者不善的男人給忽悠回去。
    正當我認真思索著該怎樣對付這個男人時門吱呀一聲開了,阿聶抱著衛離出現在門後。我有點抱頭的衝動心想能不能不要設定的這麼巧,阿聶你出現的也太不是時候了。但是再多的吐槽和心理活動現在都已經是無力回天,阿聶臉色驟變著退了幾步,而與此同時那個男人也回過頭來,不知道是我錯覺還是什麼,先前隻覺得那個男人笑容冰冷而現在他臉上的笑容則是充斥著怒意。
    [好久不見啊…師哥。]他最後的稱呼詞咬字很重。阿聶沒有說話隻是把孩子抱得更緊,衛離睜著大眼睛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乖巧的模樣與此刻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一眨眼,兒子都這麼大了呢…]他一步一步走向阿聶,[倒還真沒有想到,師哥這般寡欲清心的人竟然也有了兒子,不過這麼天大的喜事師哥你倒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出來,怎麼,怕師弟我給不起孩子的滿月禮麼?]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師兄師弟?這家夥是阿聶的師弟?阿聶今年還未滿而立,那這個家夥也不會超過三十歲…怎麼年紀輕輕的就白了頭發?
    [衛莊,我不想見到你。]
    衛莊…衛莊…這個名字,似乎…我腦袋裏又開始嗡嗡作響起來。有種莫名其妙的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即使這種感覺並不明顯和強烈,就像是絲線輕輕劃過一般,雖然不至於疼,但總還是有著那麼些許的淡淡痕跡。
    蓋聶和衛莊,蓋聶和衛莊…
    ——阿麗阿麗,今天的劍道場上遇見了蓋聶和衛莊那師兄弟倆,好好地比了一場,真是說不出來的暢快!
    ——蓋聶和衛莊?
    ——好歹我們結婚了這麼久了吧你就沒有關注過你老公的生存環境情況麼,那兩個家夥在劍道場很出名的,今天終於讓我見著了!
    記憶裏突然閃過了這些片段,像是有磨砂玻璃橫在眼前一般模糊,但越模糊感覺越是強烈。世界真小,我有些自嘲地想。
    自從那個給我戴上結婚戒指並且許諾一起過日子直到白頭的男人在婚後的第五年就選擇消失之後我就一直對於練劍的人敬而遠之,我不想再回到過去那種和一個天天抱著木劍睡覺的人共度時光的日子。那種生活簡直就是枯燥無味,白天照顧花店忙裏忙外還沒有多大感觸,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覺得抑製不了的孤獨。男人經常不回家,就算是偶爾回來歇歇也是衝了涼就趴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推他都沒有反應,隻是有些許輕微的鼾聲和嘟囔著夢話。
    阿聶後退兩步,衛莊輕笑:[怎麼,怕我至此了麼。]
    [我早與你再無任何關聯。]阿聶冷冷地回敬。
    衛莊靜靜地望著他,幾秒之後他突然出手,阿聶一手護著衛離一手擋在了胸前,硬是接下他的一記拳頭。我聽見[咯噔]的一聲,阿聶被衛莊狠狠地扯住了手臂扭在了腰後。他整個人被按在牆上,但是為了不壓到孩子,他極力弓起了身子,冷汗從他的麵龐上滑下,衛莊一臉居高臨下的模樣,笑容裏戲謔的很。
    [你這條最引以為自豪的手臂早就被我毀了,你還認為自己有再和我戰平的資本麼。]他把下巴抵在阿聶脖頸上,輕輕摩擦著。
    阿聶咬唇不語。
    [你一直是我最想踩在腳底下的人,師哥。]他扳過阿聶的臉,強行讓他與自己對視,[以前是,現在也是。我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了這麼久,也是該到算總賬的時候了。你說是麼,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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