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入局·各自為營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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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嘍~~~~祝新年快樂喲~~~
眾大臣忙告退,三五結伴紛紛回去。心中無不笑語人不風流枉少年,哪有不吃腥的貓呢。
籬越也摟著菊冉趔趄上了馬車,坐在馬車上籬越的頭倚在菊冉肩窩,不舒服的蹭了幾蹭,想找到舒服一點的位置,毛茸茸的頭發掃的菊冉有些癢。因著這一蹭,血浸濕了菊冉脖頸纏著的妃色錦緞,原本來的時候菊冉就自殘不過那時候隻是浸濕了妃色錦緞內部裹著的白色紗布,因著這一會兒籬越倚在菊冉肩窩以及那幾蹭,使得血再次被擠壓了出來,緩緩流了出來。
感覺到有什麼異樣,似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透過自己的頭發,粘到了自己頭皮上,籬越抬起迷離的雙眼,不看則已,一看慌了神,隻見血正緩緩從菊冉脖頸溢出。籬越迷醉中手忙腳亂的想撕下身上的明紫綢衣給菊冉包紮,菊冉微笑著按住籬越的手:“無礙,回去在包紮即可,別浪費了這一身好衣服,為菊冉,不值。”
聽到這句話籬越真的沒有再動了,靠在馬車壁上,閉目而憩。閉目是為了掩飾眸中的慌亂。除了籬越,誰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麼得慌。
心,慌了。因為那些血。
無論刀疤到底是怎麼來的,無論為什麼刀疤這麼久了還沒有長好,無論刀疤的目的在哪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血浸濕了錦緞,緩緩溢出,菊冉還笑著說話,說無礙,說別浪費了他那一身好衣服,說為了她,不值……
其實在進入後花園的那一刹那,籬越就看到了燈火闌珊處的菊冉和梅倚,縱使燈火闌珊,籬越也能夠想象得到,那一襲妃色華服穿在她身上會有多美,不看,他已經知道。看了,才發現自己想象得遠遠不夠。她風華萬千,她顧盼生輝,她一足三聘,她從容搖曳,如此這般的她才像一個妓子,才像在水一方的頭牌。
更讓籬越驚詫的是一起在席位上做了那麼久,自己竟然沒有一丁點不舒服,竟然能夠就著她遞過來的杯子飲茶,杯口還有她殘留的唇印,竟然會和她交杯而飲……這都不算什麼,最讓籬越無法平複的是,自己居然和她一同吹響了血玉笛……血玉笛又名鴛鴦笛……非吹奏的二人情意相通不能發音……情義相通……我與她……一個妓子……一個女子……情意相通……
籬越想不明白,更多的是驚詫……按照道理自己是不可能喜歡女子的,因為自己……因為自己不是……
心中越發的翻江倒海,就像錢塘江的潮水。
菊冉正襟危坐看著籬越閉目而憩無波無啦的麵容,原來閉上了那雙惑人的雙眸,抿住了那溫柔淺笑的薄唇的他依然這般美好。隻是這份美好,似水中月,如鏡中花……菊冉抬起食指拭了一下脖頸中的血液,觸目驚心的紅……她菊冉不敢有一點別的念頭,隻盼能夠完成任務得到解藥。無論那個秘聞是真是假,都不是自己最關心的,自己隻想拿到解藥。
若秘聞是假的,自己永遠不可能與他有什麼交集了也會被當做棄子丟掉……如若秘聞是真的,隻怕自己會死得更快。原本從少東家手中拿回解藥已經是隻有一半兒的可能,現在如果一旦自己發現了秘聞是真的,隻怕不用等到毒發身亡,籬越就會先殺了自己保住秘密……
隻是,看似沒有活路的棋局,如果不試一試、不闖一闖怎能甘心,不付出就放棄不是她菊冉的作風。入棋局自己不能掌控,那麼出棋局便要試上一試。我命由我不由天。
伴隨著柏舟一聲‘到了’,菊冉斂住心神,拉拉籬越衣袖,柔聲道:“少主,醒醒,到了。”
醉眼迷離的雙眼睜開氤氳著醉人霧氣,鼻音一聲嗯,便扶著菊冉下車,剛下馬車,在門口等候多時的式微趕忙上前排開菊冉扶上籬越。菊冉也不吭聲,跟在籬越和式微後麵。到了後園,看著式微扶著籬越進了後麵的寢殿,菊冉自己回了菊園。
回到屋內,菊冉隻點亮了兩盞燭火,對著銅鏡整理傷口重新包紮,然後小丫頭茗兒送來了洗漱的熱水便自動退到屋門外麵。就著熱水,菊冉洗掉了臉上層層疊疊的脂粉,臉盆內盡是五顏六色,水濃厚的很,連著換了三盆水才清洗幹淨。洗完後茗兒收拾好自行出去。因為室內昏暗,根本看不清菊冉的臉,更何況做丫頭的哪能盯著人看呢。
如果此時多點幾盞燭火,茗兒一定能夠看清楚菊冉的麵容,洗去了臉上精致華美的妝容,此刻的菊冉依舊膚如凝脂,隻是五官再沒有白日那般的柔和白皙,依舊清秀絕倫但是多了些許決絕和陽剛。
一切歸於寧靜,菊冉坐在銅鏡前看著銅鏡中映著的臉,陌生又熟悉,什麼時候才能以這樣的真麵目見人呢?而不是每日臉上頂著厚厚的脂粉。也許快了,今夜是第二步。落棋不悔。
籬越被式微扶著進了寢殿,剛一關上門,籬越眸中的迷離消失殆盡,哪裏還有一絲的醉意,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的多。自顧自走過去坐在右側的榻上坐下。拿起榻上矮幾上的扇子不疾不徐的扇著。
熱,前幾日怎麼沒有今日這麼熱呢?
式微忙倒一杯水遞給籬越。籬越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還是覺得口喝,式微忙又倒了一杯。
看著籬越不說話,式微也不敢先開口。隻能垂手而立,心裏哼哼唧唧的,今日沒能隨著少主去壽宴,真是可惜,不行,一會兒回去非得纏著柏舟問問宴上的情況。好久沒有見過少主這樣的表情了,有些煩躁,有些不明了,仿佛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難道壽宴上發生了什麼?讓總是溫柔淺笑的少主也難以捉摸,難以解決?
在馬車上籬越就心慌了,一直到回到了寢殿扇著扇子,飲著茶水,還是不能稍稍緩解他心頭的慌亂。自己這是怎麼了?朝堂風雲,軍隊難題,再棘手的事往常處理起來也是容易得很,今日……最後自己竟然是讓式微扶著一路逃回了寢殿,連話都不敢再多說一句……深怕從她嘴裏聽到一句:少主,今夜在菊冉這裏留宿吧。
如果她真的這麼說了自己又該怎麼辦?自己會拒絕嗎?自己應該會拒絕的啊,從小自己就不喜歡與女子接觸,隻要一接觸就心裏難受的緊,渾身不自在,將近二十年來除了太小時候總是由女子伺候,等懂事起就再不讓女子近身……可是此番遇到了她,說得明白一些她就是臥底,本應該無心瀟灑的與之交手,可是今晚……那件妃色華衣不僅裹住了菊冉也開始慢慢纏上了自己的心……那對血玉笛不僅笛聲相合,也使得吹笛的二人情義開始滋生……今晚過後……自己還能不能……那般瀟灑……無心呢?自己真的會拒絕嗎?還好她沒有開口,還好她脖頸的傷沒有愈合,還好……這般想著一抹笑自籬越唇畔浮起,暗含三分無奈,三分竊喜,剩餘的四分則是看似自信其實隻是安慰自己的笑……
近二十年來的無波無喜、無情無愛不能打破。作為……不能,作為將來的國主更不能。
懷鳳攬著梅倚回了別苑,剛到懷鳳寢殿門口,懷鳳止住腳步,四指抬起梅倚下頜,拇指婆娑著梅倚唇瓣,淺笑迷離,眉目含情:“美人兒今晚不必陪我了,回去歇著吧。
梅倚巧妙躲開懷鳳的懷抱,行禮告退。
懷鳳推開門進去轉身關門,笑道:“等候多時了吧?少東家?嗯~~我是該叫你少東家呢?還是少主呢?禦銜?”
正襟坐在椅子上的玄色錦衣男子,冷漠疏離,眸中夾雜著兩分陰騭,語氣微涼:“鳳少主,梅倚可還和你的胃口?”禦銜轉了話題。
“很好,尤物,無論摸樣還是身段兒都很好,在水一方果然不錯,老東家費了不少功夫吧?菊冉也很好,不錯的棋”知道今夜禦銜一定會來,懷鳳提前遣走了梅倚,其實有些舍不得呢,今晚被她勾的火兒大,奈何啊~~~
“你和國主且勻大可放心,我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事成之後禦銜定雙手奉上,隻盼你們多多費心。”禦銜略微低頭示意。
懷鳳斜倚在窗欞上看著椅子上的男子,眸光微轉,滿目琉璃,“你就不怕籬少主殺了菊冉?那樣就沒有引線了……”
“禦銜能活下來本就是意外,虛度了二十一年的光陰……人生不過就是一盤棋局,賭的起當然輸得起,輸了,不過是賠上一條命……贏了,我就是這江山的主人!!不賭一把怎能甘心!”
憑什麼他籬越就是驕陽,憑什麼我禦銜隻能躲在黑暗中,不甘心。六歲時,義父帶自己偷偷去了皇家獵苑,當義父指著一匹奔騰的駿馬,告訴自己那個策馬奔騰、肆意揮鞭的男人是自己的父親時,幼小的自己喊出了聲:‘父親,父親……’可是,義父告訴自己:‘男人懷中摟著的才是他的兒子’,年幼的自己問了一句話:‘那我是什麼?他不是我父親嗎?’,義父說:‘你們都是他的兒子,可是他拋棄了你,他不要你了。你喜歡那個小孩子身上的華衣嗎?你喜歡他們身下那匹馬嗎?你也想讓你的父親載著你策馬奔騰嗎?你也想有親生父親嗎?’,‘想!銜兒想!’年幼的自己第一次有了想要得到的東西。‘那義父幫你,好不好?’
他們的笑聲現在還記在腦子裏,那麼的肆意,那麼的歡快,策馬狂奔的畫麵是那麼的美麗,美麗到自己想起來甚至會流淚……
懷鳳唇畔含笑,看著禦銜,沉默無語,思緒漫揚。這種不甘心,他喜歡,喜歡極了,人隻有在有了欲望的時候才好交易,不是嗎?人生不就是一場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