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受傷
    “老朽聽聞樓主與聖手神醫蘇孟清交情甚好，何不請她來看看？”
    這一說季折玖眉頭皺得更深，老先生也不好多言，便告退了。
    季折玖掃了眼這擠了一屋子的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仿佛在與夢魘痛苦掙紮的侍酒，心中歎惋，若是她能看得見這麼多人為她擔心一定會很開心的吧。可現在這黑壓壓的一群人，她看了都覺得頭暈。
    “玖哥哥，你沒事吧？”孟千白小心翼翼地搖了搖季折玖的寬袍衣袖問。
    “我沒事，你快帶你蕭姐姐回去，好生調養著。風清樓可不是養著一群病秧子的！”語氣也由溫和變得淩厲，最後一句簡直是當著眾人的麵打了蕭亭絳的耳光。
    孟千白心裏隻替蕭亭絳喊冤，季折玖在她心中更是糾結的存在。她一心覺得依季折玖的性子不會對誰如此上心關懷的，可他對蕭亭絳就表現出了強烈的控製欲太不尋常了，她簡直想不明白，既然這麼想留她在身邊，又想嗬護她，季折玖索性把她娶回家好了。她一直想問但是不敢問。
    季折玖高坐明台，問采詩：“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聲音有些沙啞，眉目也散了神采，疲倦極了。
    采詩將侍酒落地嚇到她到拿起暗器後的反應都一一不落地說給她聽，努力回想著，生怕自己漏掉細節。
    “月樓主如此倦怠豈不誤了這美景暖風？”
    蕭亭絳聽見背後聲音，理了理衣衫，站起回禮，“原來是莫公子，亭絳失禮讓公子見笑了。”
    莫疏衡經常從季折玖口中聽到關於蕭亭絳的事，可以感受出她為這位月樓主算是操碎了心。
    “原來江湖傳聞當真是不可信的！”
    蕭亭絳自然是不解其意，卻也無心力相問。心中大概知道這位身有殘疾的錦衣公子是季折玖的朋友，她更是不願意與他搭話。
    莫疏衡不惱她的無禮，反而謙和有禮地笑說：“江湖皆傳聞風清樓月樓主是個心狠手辣的冰美人兒，今日得見芳容才知傳聞不可輕信。”
    “月樓主的確是個美人兒，可莫某卻看不出樓主的心狠手辣，如今這般倦容看來，真是我見猶憐啊！”
    若是在以往，蕭亭絳聽到這些一笑置之，不以為意。可是不知不覺中她已無法保持以往的那份平靜，變得異常焦躁。
    倒不是她出手的速度快似季折玖，隻是莫疏衡想是閃躲的時候，不知何時有樹枝卡在了轉輪中，閃躲不及，眼看就要正中心髒。
    一道白影閃過，季折玖穩穩地接住蕭亭絳那一記彎月飛刀，頎長的身影落在莫疏衡的白色兔毛毯上。
    她隱忍著，隻能將所有力氣都出在彎月飛刀上，鮮血從指縫中沁出，怒視著蕭亭絳的目光不改，仿若不覺痛。
    季折玖從未對蕭亭絳發過火動過手，因而此時蕭亭絳還是有些後怕，不是害怕兩人動手，頂多也就是她輸得一敗塗地，她害怕的是季折玖眼中那團燃燒著的怒火，仿佛已經燒得她皮骨通紅滾燙。
    蕭亭絳等著季折玖動手。
    莫疏衡想開口可氣氛實在壓抑，他竟無法化解。
    然季折玖並未動手，隻是鬆開緊攥的拳頭，彎刀掉落在草堆裏。她轉過去蹲在身子，將枯樹枝椏從莫疏衡的轉輪中慢條斯理地取出。
    方才直覺頭痛的季折玖散了發，取前一半發絲用帛帶鬆鬆係於腦後，有幾縷落在額前，隨風吹擺動，叫人看不清那低垂眼眸中的情緒。
    莫疏衡等著她接下來的動作，可她將樹枝輕輕扔到一旁後就轉身離開。莫疏衡盯著還帶著她鮮血的樹枝，空氣中還隱約可嗅的血腥氣息更讓他神色哀傷。
    蕭亭絳緊咬的嘴唇也沁出血絲，心裏情緒複雜，看到季折玖受傷或是件可以讓她覺得心情舒暢的事，可現在她好像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開心，反而覺得愈發沉重。
    季折玖回到房間急欲睡去，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讓她倍感心煩，外界的危機未除，樓內也是這樣讓人不得安心，幾乎壓得她頭痛到瘋狂。
    聽茶看著季折玖痛苦，卻又幫不上忙，能做的也就隻有照顧好他，“公子，喝點參茶吧。”
    季折玖渾身酸軟，沒有力氣也懶得去接那被子，目光一掃案幾示意聽茶將杯盞放在案幾上就好。
    若不是聽茶上前一步將參茶擺在了離季折玖右手邊較近的位置，根本不會注意到帶血的白衣和她受傷的手。
    “呀，公子！你受傷了，我去叫采詩姐姐來！”聽茶看了傷就想要去叫采詩來。
    “罷了，你來吧。”說著，將自己受傷的手擺在案幾上，示意聽茶替她包紮，左手端起參茶一飲而盡。
    聽茶憂慮道：“公子，這傷口好深！怕是要留疤的。”
    季折玖倒是不以為意，不知是不是喝了參茶有了些精神的緣故，還是聽茶實在乖巧可愛地讓她不忍在她麵前表現出不好的情緒來，竟有心情與她調笑道：“聽拂花長跟你們說，男人身上要多幾道疤才好看？怎麼？到了公子這裏，就不好看了？”
    正說曹操曹操到，季折玖話音剛落，門就被拂花猛地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