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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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疏衡當然知道季折玖想要說什麼,即使是在他錚錚目光的注視下都能那麼平淡無奇地說出那樣的話,他一點都不驚訝,卻也一早就決定了決不妥協。
    前一刻還是平靜狀態下爭鋒相對的兩人。
    “我們現在開始劃清界限。”
    “不可能。”莫疏衡雖然是笑著的,但說的話絕不會比季折玖態度來得緩和。若是外人聽到,旁人一定不敢相信這樣寒成霜的口氣是出自暖玉公子。
    “你究竟是太相信我,還是低估了自己?”
    這低估二字讓莫疏衡心頭一顫,刹那間仿佛心底裂開一道口子,明亮溫熱的光從底下透出來,一株優曇迅速地生長著,光華仿佛遍布了整顆心。
    “好,從今以後,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這樣或許是最好的吧。
    莫疏衡依舊在房中沒有走,季折玖卻好像看不見他一樣,從懷中掏出那枚從容國帶回來的屬於寧國的暗器。
    暗器不過寸長,一端磨尖,一端卻似吳鉤倒掛。這暗器也實在精妙,在吳鉤裏裝著的都是毒液,中了此暗器想要拔出的時候則難免用力,一受外力擠壓吳鉤裏的毒液自然就是流下,通過尖端小孔,流入人的血液之中。
    季折玖手上這枚已經被她清洗幹淨,自然是無毒的,隻可惜了火頭師傅養了大半年的肥鴨。對於兵書暗器她多少都有了解,卻思考看不出這樣的暗器是出自何處,況且久居閩南的寧國人怎麼會突然卷入中原。
    “這暗器表麵也看不出是哪家哪派啊!”從方才就一直注視著季折玖一舉一動的莫疏衡忍不住忿然。
    季折玖不以為意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走到床前,輕輕搖晃著掛在帳上的大銀鈴鐺。
    莫疏衡無奈隻能搖頭歎息。
    不一會兒采詩就進來了,看見莫、季二人仿佛不認識一般好生驚訝,又恐這是他們之前的遊戲不敢出言相詢,隻能問季折玖搖鈴喚她所為何事。
    “能不能查出這種暗器是什麼,江湖上都有些什麼人在用。”季折玖將那枚暗器用白帕包好教到采詩手裏。
    “對了,千白的靈術修得怎麼樣了?”
    “大有長進!”
    “好了,去查暗器的事吧,樓裏的事情暫時交給侍酒去做好了。”
    采詩侯了一會兒,見季折玖卻是已無事安排了,也納悶為何這次沒有問及月樓主的事,以前公子每次一回樓總是要先了解月樓主的近況的。
    “公子。”
    “嗯?”
    “聽拂花說,月樓主近些天心情不大好,飲食上也沒什麼心思,日漸消瘦。”采詩小心翼翼地等候了季折玖的反應。
    季折玖蹙了下眉頭,問:“可知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屬下就不知了,不過……不過聽說月樓主自西域回來之後便心事重重。”
    這下季折玖覺得難辦了,西域啊,蕭亭絳進了敦煌之後沒有了商隊,又害怕被她發現,一路上都沒派人跟著,倒是真的不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蕭亭絳的事固然重要,可現在放在眼前的事兒讓她無法再分心。
    “哎,既然千白也快出關了,讓她和聽茶好好陪著月樓主。她不吃飯,就換個廚子做她喜歡吃的,睡不著就給她換床新的被褥,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讓她給我開心起來!”
    莫疏衡看著采詩退出去的身影,更是無奈,那樣無理的要求也虧她能讓人去做,縱然采詩三頭六臂能幫得了她,可人心這事,哪裏是換床新被,美餐一頓能解決的。
    重回風清樓之後,侍酒又像以前那樣每日不見蹤影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去了,仿佛隻有季折玖不在的時候她才會偶爾露麵。可是每當樓裏要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她總能第一個趕到,還因此被戲稱是暗處的守護神。
    采詩坐在榕樹下研究著那枚暗器,年幼時季折玖並不喜歡讀書,天翁安排的功課她很多都是推給了采詩,總是笑稱無論去哪兒帶著采詩這個行走的書庫在身邊是件美極的事。
    可這個做工並不精致的暗器看上去並不像名門世家的作品,反倒是和山中屠夫的氣質很相配。季折玖隻是讓她去查這暗器,旁的什麼都沒告訴她,不過看其潔淨的模樣大抵是已被清洗過了吧。
    一道黑影落下,來勢迅猛,采詩都未能看到青草擺動,侍酒就已落在她身旁了。
    “嚇!你從哪裏蹦出來的,好端端地嚇我作甚!”
    還好侍酒及時拉住了采詩,否則就要歪倒在一旁的,像采詩這樣好麵子的人,若是當著旁人的麵摔倒了,定是要羞憤難當,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的。
    雖然方才侍酒連聲喚了幾次采詩都沒聽到,略一遲疑覺得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侍酒很少主動與人搭話,心說或許采詩根本就不會想到她與她搭話才沒在意的吧,想著自己也要付一半責任,也不太會解釋,也沒必要解釋,歉意地笑笑,撿起采詩失手丟落的暗器。
    甫一低頭看它,就仿佛觸電一般一陣酥麻席卷了全身,緊接著便是無法動彈,想要用盡力氣把它扔出去,卻發現自己根本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心髒也像在黑暗中被一人緊緊攥在掌心裏揉捏著,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感覺每個關節似乎都在粉碎與愈合中反複掙紮著,那些本該消失不見的疼痛感讓她癱倒下來。
    倒在采詩懷裏的侍酒額頭已布滿密密細汗,采詩不解是何故,焦急地先將她送回房間,又差人去叫了季折玖前來。
    季折玖問:“大夫,她怎麼樣了?”
    大夫身後也站了一群人,就連蕭亭絳也來了,采詩和孟千白剛才替侍酒號過脈,卻不解其症結。
    老先生汗顏作揖道:“回樓主,老朽年紀大了,實在是看不出來侍酒姑娘是得了什麼病。”
    季折玖眉頭皺得更深,這老先生也曾是皓國國醫,若是連他都治不了,那定是棘手的病症。侍酒這一病來得太快,她底子好,多年不曾生病,此次又來勢洶洶毫無預兆,定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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