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周禮容今天要去和幾個總監見麵，我不用去。
    但我一整天都焦躁不安。
    因為思雅，我答應思雅去看他的媽媽。
    我必須給周禮容打電話請假，但這件事恰恰是在這個情況下我最不敢開口的事。
    直到晚上快十點，我才拿起電話撥了他的號碼。
    周禮容聽完我的要求，既沒有立刻拒絕，也沒有立刻答應。
    他問：
    “因為她媽媽病重，你去讓她家裏人安安心？”
    “算是吧。”
    他沉默了一會，才說：
    “好吧，我給你一天時間。長沙張悅今天給我打電話了，他想要一份合作方案，春節前都會很忙，所以你隻能去一天。”
    一天？高鐵來回就要八個小時。
    “可是……”
    “對不起，我隻能讓你走一天。”
    我一時也不敢再討價還價
    “好吧，謝謝你，周總。”
    他說：
    “不用謝。”
    我還想說點什麼。
    他忽然先開了口
    “就這樣吧，我先掛了”
    然後真的，他先掛掉了電話。
    我還是沒來得急說出想說出的，關於我倆關係的話。
    周禮容的強勢經常會讓我有點害怕。到現在也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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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如約和思雅回家。
    思雅比以往更安靜，似乎最近的日子把她說話的心情也壓榨光了。
    我不停的和她說一點話，但她卻話始終不多。
    “一會見到你爸爸，要我說點什麼嗎？”
    思雅轉頭看我
    “他猜隻是想拖你照顧我，現在我沒有工作。也沒有住的地方。”
    “回來後，我們可以一起租一個房子。”
    思雅伸手握住我的手，就像很久以前我們握著的那樣。
    “你總是對我這麼好，這麼照顧我。”
    “我們認識很久了。”
    她點點頭，然後靠在我肩膀上
    “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還好有你在。”
    我拍拍她的手，沒有說話
    一天前，我的手被周禮容握著，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
    那一刻我對發生的事雖然有疑慮，感覺卻是踏實的，但現在，我對發生的事沒有疑慮卻一點也不踏實。
    依靠別人，和被別人依靠的感覺，截然不同。
    思雅的母親病情沒有什麼緩解，已經在重症監護室住了一周。
    我去後見到了她的一幹親戚，她一一給我介紹。
    過後，他父親悄悄把我拉到走廊，把思雅托付給我說
    “小衛，現在思雅媽媽這樣，隻有多拜托你照顧她。”
    “我會盡量的。”
    “她媽媽給我說過，如果你們談婚論嫁的話，應該資助你們點錢供房子的首付。”
    “我知道，不用操心這個，房子我會解決。”
    他父親抬手
    “不是，現在她媽媽情況雖然不好，但一點存款畢竟是我們二人的心意。我已把存折交給思雅，交待她回去以後和你商量商量，解決房子的問題。”
    我忽然覺得肩頭一重。
    人經常錯估自己的能力，料到的事情，真要發生的時候，接受不是那麼輕鬆的。曾經我也給思雅提過結婚買房，但自己想著，和別人而提名麵感覺完全不是一個重量。
    “思雅被我們叫回國還在有些小情緒，她如果再提法國的事，你一定要打消她的念頭”
    我苦笑笑，回答
    “嗯，……好”
    他們儼然托付終身的辭令，讓我退卻。
    我知道是因為周禮容，我和周禮容的關係已經如此，卻還要一邊和思雅談婚論嫁。
    真是難受。
    “怎麼了？小衛？”
    她父親或許發現我的猶豫。他正托付最重要的寶貝，容不得我一絲表達含糊。
    我抬頭說
    “當然，既然思雅和您都是這個意思，那我回去就辦。”
    他在我胳膊上拍了兩下，輕輕兩下，卻讓我心頭發顫。
    所謂的終身大事，就這樣確定了？
    我反而有種想逃跑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