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禮容隻給了我一天假，我必須離開思雅先回來。
    思雅不喜歡和阮致同住，離開前我告訴她，我會找好新的住處等他。
    她點點頭，笑笑，說了一句
    “太謝謝你了衛辰”
    太客氣了，比起過去，她還是太客氣了。
    我們經過那次分手，似乎有什麼再也接不上了。
    就像斷裂開後再用502強硬粘在一起的瓷器，再沒有過去的自然自在。
    我滿懷心事回到家中。
    晚上十一點，我的電話響了，是周禮容的
    他問我“回來了嗎”
    “嗯，回來了”
    他又問
    “談的好嗎”
    我支支吾吾
    “……還好。”
    他沒有多問，隻說
    “你早點休息，明天公司見。”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柔和。
    “嗯，明天見，周總”
    “試試叫我的名字，衛辰。”
    我歎氣
    “我叫不出來。”
    周禮容聽完，忽然笑了，掛掉了電話
    第二天，
    我在早晨七點半到辦公室。
    最後給周禮容的手表上了一次弦，然後放好在他的辦公桌上。
    我想盡量像過去一樣的做好作為下屬的工作，讓一切回複正常。
    忽然，門打開了。
    周禮容走進來。
    他提前來了，比平時早了十分鍾。
    我趕快放下那隻手表，回頭說
    “早，周總”
    “早”
    “你的手表”我把手表遞給他。
    他接過來，然後抬頭看我。
    “你它沒停掉，”
    “我上了一下弦”
    他點點頭把手表揣進口袋裏，卻沒有戴。
    “吃早餐了嗎？”我問他
    “沒有，但我買了”
    周禮容抬手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我。
    我楞住了。
    他已經買了早餐，還有我的份。
    從來都是我給他買，但今天他卻給我買。
    他遞給我我的，然後放下自己的，脫掉大衣外套掛好，回頭對我說
    “吃吧。你應該也還沒有吃。我記得你買過這個，猜你不會討厭。”
    我不自在的看著他遞過來的早餐
    “周總，以後還是我買早餐吧。”
    他走到我麵前，然後把早餐放在我手裏。
    “衛辰，如果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
    “周總，我不想我們變成這樣的關係。我不想再像那天晚上一樣。”
    他靜的看著我回答：
    “如果你排斥那種事，我不會強迫你”
    “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是忘記……”
    周禮容的電話忽然響起來。
    他抬手製止我，對我說：
    “我接電話，如果你今天晚上有時間，我們晚上再說。”
    我的話又一次被他堵在嗓子邊。
    他已經轉過身去接起電話。
    我隻好離開。
    ——
    那天晚上，我們也沒能好好談談，因為他有酒會。
    分公司名義資助的一項邊遠地區公益醫療救助活動，新聞發布招待酒會邀請周禮容去。
    一般這樣的活動我都會和他一起去，有時候我還要幫他寫好發言稿。比如今天。
    司機在下午五點鍾接我們去會場。
    在車上我把寫好的發言稿給周禮容，他沉靜的看著，然後從西裝口袋裏拿出派克筆，把他認為需要修改的地方標注上。
    周禮容在工作時間一向專心，而我此刻卻心猿意馬。
    我看著他拿著派克筆的手，想起那天晚上，這雙手撫摸過我臉龐的感覺。
    “今晚還有什麼企業的人會去？”他改好，抬頭問我。
    我把企業名單和招待會流程給他念了一遍。
    “有幾個名字，我沒見過”周禮容說
    “沒關係，我能認出來，我提醒你。”我說
    他聽完，點了點頭，又低頭去看發言稿。
    到了會場後，我陪在他身旁。
    今天出席的人，大部分周禮容都認識，但有小部分，他還沒見過，畢竟他才到此處半年不到。
    “那是上星衛視健康欄目的製片人，姓董，他們的欄目最近很火。”
    迎過來一個人，如果周禮容沒見過，我會提醒他。
    周禮容記性很好，隻要我提醒過一次，他絕對不會第二次認不出。
    “那個呢？”他掃過會場，問我剛剛走進來，站在簽名台旁的兩個人。
    “那是啟迪實業的副總王墾，還有財務總監……高強。”
    我梗了那一下，因為我看到了高強。
    財務總監這種職務很少會出來參加這類活動，沒想到居然今天會遇到高強。
    高強也抬頭剛好看見我，一驚。但很快又轉頭隨著啟迪的人走了。
    也是，最近他在和阮致吵架，想來是不會過來和我打招呼的。
    “你認識？”周禮容問我
    我點點頭
    “嗯，他是……”
    周禮容追問
    “是什麼？”
    我搖搖頭
    “沒什麼，隻是私人關係認識。”
    周禮容看了看我，沒說什麼。
    餐會的時候，有幾個相識的高管走過來和周禮容聊天。
    他們聊了很長時間後分開，然後又隻剩下了我們。
    我給周禮容端來一點吃的，和一杯水果酒，
    “謝謝“
    “不用謝“
    “你今天看起來心情好些了。”
    我一時詫異
    “嗯？沒有特別”
    周禮容看我一眼，
    他說對了，我是心情好些了。
    因為我又回到了主場，我喜歡這種局麵在掌控中的感覺，我能駕輕就熟的應付工作，也能發揮所長實實在在的履行助理的職責。
    最重要的，周禮容在分公司需要我。
    不像在上海總部，我似乎一無是處，幾乎被他忽略。
    “一回分公司，就像把你這條魚又放進水裏了一樣，衛辰。”
    我低頭一笑
    “沒有”
    “你有，”
    遠處會場又出現幾個人。一時有些喧鬧。
    我轉頭去看，
    是linact，吳哲毅，還有蕭堯。
    周禮容也看到了，他一時表情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吳哲毅看到他，走過來與他寒暄。
    遠處蕭堯看到了我，但沒有走過來。
    我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蕭堯了，料想他該覺得再糾纏我也是無趣，糾纏其他有趣的人去了。
    “吳哲毅最近很放得下架子，總是來主動接觸你。”等吳哲毅走後我對周禮容說。
    周禮容笑笑，沒有說話，
    我隨著他去取餐，又有幾個人走過來和周禮容交談。
    我站去一旁，自己弄一點飲料。
    忽然有人摸了一把我的腰。
    我猛的回頭，是蕭堯。
    “蕭先生”
    “阿辰，最近想我嗎？”
    “不太想”我喝一口飲料。
    蕭堯黑了一些，或許飛機去夏威夷日光浴了一圈。
    “我很想你的，最近忙得都沒時間來找你，酒會結束我們敘敘舊吧。”
    “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麼舊要續。”
    蕭堯看看我，
    “阿辰，你拒絕我拒絕得這麼幹脆說不定會後悔的。”
    我當時想，對蕭堯，我肯定不會後悔。
    但我忽略了，他這樣眾星捧月般成長財大氣粗，又資源豐沛的二代公子的成就感是不要白白被我這樣的小職員看不起的。
    但那天他沒有找我麻煩，我順利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