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容的照顧讓我全程提不起勇氣和他說實話
    所以那天一直到我們分別，我也沒能把想說的說出口。
    我想對他說——周總，我們別再繼續了，真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吧。
    如果可能我會加上‘求你了’
    但他不給我機會說。
    我回到家裏，放下行李，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其實隻離開了十天，感覺就像離開了半年那麼長，因為發生了太多事。
    打開行李箱，發現周禮容的手表還在裏麵。
    我還是忘了給他。
    我把那表拿出來，拔起表針，慢慢擰了三圈，給它上弦。
    種機械表隻要有人戴在手上，就會自動上弦。
    但如果沒有人戴，兩三天後就會停擺。
    簡直就像生命體一樣，三天不理它，會餓死。
    擰好後，我翻過表背看，後蓋藍寶石水晶，可以透澈的看到正在運轉的機芯。
    精鋼白的齒輪和零件，精密清楚的運轉著。
    我看了一會，把表戴在自己手上。
    周禮容的內心要是也像這塊表的機芯一樣，能清楚的看到就好了。
    ————
    我回來一個小時後，
    阮致也坐晚上六點的飛機從上海飛回來。
    他拎行李推門進來看見我，嚇了一跳。
    “阿辰？今天太陽從西邊出的？你居然不去公司加班？”
    我正自己弄一碗麵吃，把荷包蛋打下去。
    阮致放下行李即跑到我麵前看我。我撈起麵，也說了一句差不多的話
    “你的太陽也從西邊出了吧，回來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找高強。”
    阮致哼哼
    “不要說他，我們吵架了。”
    “哦？又吵架啊”這是常事，按常識我就不該有反應。
    但很快，他輕聲說道：
    “我們要分手了。”
    我放下筷子問，
    “為什麼？”
    “被他家裏發現了，他家裏全在逼他，已經找到我這裏來。”
    我沉默，發現阮致保養甚好的眼睛下，浮現出一點蓋不住的黑影。
    原來上海這些天，他也是繃著笑意。
    “你去上海前已經吵過了？”
    阮致轉身靠在櫥櫃上說：
    “我躲高強才去的，就像靜一靜，試試真沒他了，行不行。”
    我聽他這樣說，幹脆放下筷子。
    先是周禮容，現在是阮致，我胃口全無。
    “真要分手了？就沒別的辦法嗎？先避避？”
    阮致忽然望著我輕輕笑了：
    “這話真不像你說的，阿辰，從來我和你談起我的戀情，你都讓我自生自滅，我都聽怕了。”
    “有嗎？”我放下麵碗問。
    “我上一次分手哭得死去活來得時候你問我‘是不是男人，還有沒有出息’”
    我啞然，這話真是我說的。
    “上上一次分手，你說‘阮致，你有完沒完，要麼跳下去，坐那兒不吃不拉人都臭了，快滾下來。’”
    那些站著說話腰不疼的蠢話。
    我趕快抬手製止他。
    “行了，別說了。你和那些人不也沒談多久嗎？我看你和高強很認真，他也真心對你好。”
    阮致笑笑低頭，眼神裏隻有沒落和無可奈何
    “避不了的，我們這樣的……遇上這種事是避不了。”
    “總可以想點辦法吧，至少還可以見見麵。”
    阮致忽而轉頭望著我，久久的打量我，然後問：
    “阿辰，你居然開竅了，誰讓你開竅了？”
    我一驚，他真是太敏銳了
    “沒有誰，思雅前幾天給我打電話了。”
    “她想複合？”阮致驚問
    “她不去法國了，要留下，我覺得我應該照顧她。”
    “你真喜歡她？”
    “不喜歡當時怎麼會談”我端起麵碗，走出廚房。
    我坐下在餐桌邊吃麵，阮致坐在桌上看我。
    “結婚也好……能結婚很好。”
    我木然的點點頭，能結婚很好，曾經很好。
    但現在感覺隻是完成任務，為什麼……
    忽然，阮致捉住我的手腕問：
    “這是什麼？”
    糟了，周禮容的手表忘記取下來。
    “積家？你買的？這款二十幾萬哦，不會吧？”
    我趕快把表取下來。
    走進房間放好
    “我買的，假的。“
    阮致瞪大眼睛看我
    “阿辰，你騙我幹什麼？這表不是你的吧？”
    我繼續吃麵，沒有回答。
    “你在上海到底遇到誰了？蕭堯？……蕭堯不戴積家。難道是你那個上司？你們幹什麼了？”
    我也真心被逼問煩了，說他：
    “說了是我買的，你閑，就先去想辦法解決自己和高強的麻煩，你這樣那樣的猜我，到底是要幹什麼？”
    阮致終於安靜了一會，他滿臉的不可思議：
    “不想說就算了。”
    我鬆一口氣。阮致也沒有再問，但我想他肯定已經猜到了一些。
    阮致精於辨認各種物件，周禮容的這塊手表肯定也躲不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