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陽搖搖頭，似乎歎了一聲，手腕輕抬，頓時一片哀呼伴著刀劍落地之聲響起。衝上來的人都捂著手退了下去。
    張言與李煥臉色一變。便聽蘇暖陽像是十分抱歉地道：“哎呀，原來你們不知道我會暗器麼？”隨即摸摸鼻子笑道，“那還真是對不住了！我不僅會暗器，而且會輕功哦！”說罷回身一掠，轉眼消失在雲霧裏。
    張言咬牙大喝：“追！”率先衝了上去。
    “張大人……”李煥下意識地叫了半聲，沒有再說下去。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人先跟上，自己落在後麵，嘴角有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既然有人喜歡做出頭鳥，何必還要提醒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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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言猛地在霧裏衝了幾步，突然腳下一空，身體直直往下掉。他畢竟是大理寺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心中暗叫一聲：“不好！”立刻便將手臂向兩側一伸。
    雲霧朦朧之中似乎有什麼擋了一下，他手腕一翻已經拉住了那東西。入手一片冰涼，才知道是一條鐵索。隨即手上用力，身子淩空而起，已經穩穩落在鐵索之上。
    但他身後跟上來的人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幾聲驚叫呼喝，緊接著便有人慘叫著掉下山崖去。
    張言已經意識到腳下是懸崖，不禁又驚又怒，急忙揚聲大喝：“停下！停下！不要再往前來！”
    後麵的人這才急急收腳，但前麵的卻已經跌下去好幾個人。
    張言正要再開口，驀然間感到身前殺意大盛，本能地將大刀橫在身前一擋，隻聽“叮”的一聲清響，一柄小劍在霧氣中直探出來，堪堪點在他刀身之上。
    這小劍隻是一閃，又沒入霧氣中去。張言無暇顧及身後其他人，立刻沿著鐵索往前追去。忽然之間眼前一亮，霧氣驟散，腳下鐵索淩空搖晃。
    身前一丈之外，飄飄然有一人淩立於鐵索之上，一身黑衣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手中一柄寒光逼人的小劍，正斜斜橫在胸前。
    起先在霧裏反而不覺，這時看清了腳下萬丈深淵，張言不由得手心出汗。對方卻神情自若，這時冷笑一聲：“卓立梟就派你這麼個角色來？難怪還要調用禦林軍！”
    張言心中緊張，麵上卻強自鎮定道：“逆賊！千餘人馬已經圍住了飛龍山，我勸你們還是乖乖受降的好！”
    “受降？”寒曦嗤笑，“這話你們在攻山前怎麼不說？”
    “這……”張言頓時語結。
    寒曦一聲長笑：“我的性命在這裏，能不能拿得去，就看你本事了！”手腕一振，劍已出手。鐵索之上，她身影如風，竟似完全如履平地。
    張言隻覺眼前一花，對方已到身前，急忙舉刀招架。
    但他哪裏是寒曦對手，更何況人在懸崖鐵索之上！隻過得十餘招，足下一陣搖晃，破綻頓現。寒曦看準機會，唇角綻出一絲冷然的笑意，小劍直刺他手腕。
    隻聽“當啷”一響，張言大刀掉落，被鐵索一擋，發出一下刺耳的響聲，隨即滑落深淵，再也沒了聲息。
    寒曦不待他變招，小劍向下，削他足底。張言騰身躍起，寒曦抖開三朵劍花，各取他上中下三路。這一次，他終於無法躲閃，“啊”了一聲，身子直直向鐵索下跌去。
    張言正在心中暗叫：我命休矣！忽然間隻覺身子一頓停住，隨即被人揪了衣領，快如疾風地向前飛奔，不出片刻，便被重重地往地上一摔。還沒來得及慶幸死裏逃生，眼前寒光一閃，手腳上頓時一陣劇痛，忍不住慘呼一聲，再也爬不起來。
    出手救他之人正是寒曦，這時提了小劍，冷冷看著他在地上呻吟。身後緩緩轉出一人，卻是蘇暖陽。
    他向張言看了一眼，轉向寒曦，目光中笑意溫柔。寒曦迎上他目光，“哼”了一聲，走開一邊去。
    蘇暖陽又看向張言，斂了笑意，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這飛龍山上數百性命原本應該讓你來償！但我念著你不過替人賣命，所以留你一口氣在。”
    張言經脈被廢，隻痛得說不出話來。蘇暖陽蹲下身，在他耳邊低低地道：“回去告訴你主子，想要我的命，就衝著我來！反正我也活不長久。他的東西，我原本就無意想要。但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們如此濫殺無辜……”他冷哼一聲，神色中威嚴之色頓時顯露無遺，“我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失去！”
    旁邊寒曦忽然冷冷地道：“不想死就快點說完！”原來李煥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鐵索上。
    蘇暖陽站起身來，看向寒曦，臉上又是溫柔的笑意：“好了好了，可讓你久等了。我們這就走吧！”
    寒曦看都懶得看他，足尖一點，扭頭一掠而去。
    “哎哎，等等我啊！”蘇暖陽口裏大聲嚷著，飛身追上。
    兩人一前一後，頃刻就去得遠了。
    過飛龍淵的吊籃在這一邊，攻山的人中，隻有張、李二人能過這鐵索。等李煥掠過鐵索，到得這邊，蘇暖陽和寒曦早已不見蹤影。他不由惱怒地一跺腳，去察看張言傷勢。
    “張大人！張大人！你怎麼樣？”
    張言呻吟不斷，微微睜眼看了看，搖搖頭，艱難開口道：“他們……往……那邊去了……”
    李煥點點頭，正要起身去追，忽然想到什麼，頓時停住，緩緩轉了身，盯住地下的張言。
    張言像是意識到什麼，抬頭看了他一眼，一時連呻吟也忘記了。“你……你……”他抖著唇說了兩個字，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一種驚恐的神色。
    但他卻來不及呼喊，李煥手中刀光一閃，已經割斷他的喉嚨。隻見張言口中血如泉湧，喉裏發出“格格”的聲響，張大了嘴，卻說不出半個字。
    李煥臉上笑意森然：“張大人，你莫怪我。要怪就怪你總是自認高人一等，明明與我隻是同級，卻為何總要將我壓在下麵呢？當然，你放心！我會上報卓大人，就說你因公殉職。你的妻小自然會有人妥善安排，你就放心去吧！”
    說罷冷笑一聲，伸手一刀，刺入他腹中，又大力一踢，竟將張言踢入萬丈深穀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