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敵人突破第二道防線！”
    “讓弟兄們盡快撤走。”
    “是！”
    ……
    “報——滾木已經用完！”
    “雙方傷亡如何？”
    “敵方傷亡約有上百，我幫無人員傷亡。”
    “好，切勿與敵糾纏。”
    “是！”
    ……
    “報——擂石也用完了！敵人已將至飛龍淵！”
    “弟兄們還有多少未撤回總寨？”
    “尚有十餘人在飛龍淵另一側。”
    “好！”蘇暖陽長身而起，看向肖渡，“果然是要聽我的命令？”
    肖渡答道：“自然聽蘇公子的！”
    “那麼，我現在令你即刻率眾弟兄撤走。”
    “蘇公子！”肖渡失聲道，“怎能讓你留下斷後？！”
    蘇暖陽眨眨眼，撇嘴道：“我就說你多半不會聽。”
    “公子，你若有閃失，那我也無顏去見幫主了！”肖渡堅決道。
    “好吧，你不聽也就罷了，但是我要去哪兒，你可也管不著吧？”
    肖渡警惕道：“公子想去哪裏？”
    蘇暖陽笑眯眯地道：“飛龍淵！”
    **
    “為什麼要留下？”
    在一齊向山下飛奔的時候，寒曦終於忍不住問。
    “你知道的。”蘇暖陽看她一眼，淡淡一笑。
    寒曦抿住唇，沉默下來。
    “雖然你不說，不代表我猜不到。你忘記了，我是很聰明的？”他向她擠擠眼，“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昨夜一定是見到了大理寺的人吧？所以，官兵是衝著我們來的，禦林軍也是衝著我們來的。當然，飛龍幫也可能是他們的目標，但主要目標卻一定還是我們。”
    “所以，我一定要留下。隻要我留下，他們自然不會再追究其他人。”
    “你會不會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些？”寒曦冷笑，“你一向這樣自以為是嗎？用你的命，換別人的命，你有沒有想過別人願意不願意？更何況，他們究竟為了誰而來，真的是因為你嗎？”
    “你想說什麼？”蘇暖陽歎道，“你想說你才是大理寺的逃犯，所以他們其實是為你而來？”
    寒曦轉頭看他，目光中的意思明顯是在說：“難道不是？”
    蘇暖陽神色複雜地回視她一眼，想要說什麼卻又停下，最後苦笑道：“現在你我還有必要分得那麼清楚嗎？他們要的是你我兩個人的命！當然，還有小安子……”
    轉眼飛龍淵已在眼前，寒曦身形不停，掠上鐵索，蘇暖陽緊隨其後，似乎隱約聽她低低地道：“你原本不該蹚這趟混水，為了我……”
    蘇暖陽還想再說，她卻已飛身掠遠了。
    **
    昨夜寒曦獨探敵營見到的人，當然就是張言和李煥。
    這兩人昨日把他們跟丟之後，立刻去了津縣府衙。津縣知府雖是三品大員，畢竟是個地方官，對京城大理寺來的人還是要客客氣氣的，更何況是神捕卓立梟的心腹手下。
    兩人表明來意，隻說是捉拿朝廷要犯，知府立刻表示全力相助。派出人手一搜，蘇暖陽安排的另三輛馬車都已有了著落，而他們乘的這一輛則被發現上了飛龍山。
    張言與李煥與知府一商議，當即達成協議。由張、李二人帶領禦林軍協助，派兵直襲飛龍山。飛龍幫原本就是官府眼中之刺，知府幾次派兵圍剿而不能，正愁沒法向朝廷交待，如今有禦林軍相助，自然求之不得。至於張、李二人提出的“寧殺錯，不放過”的提議，更是想也沒想便答應下來。
    這主意其實是李煥想出來的，那就是借著剿匪的名義，把上頭真正想要的那幾人除了。犧牲又有何妨？上頭的命令原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何況，這幾人去哪裏不好，誰讓他們非要跑到賊窩裏去？這樣一來正方便名正言順地下手。
    事實上，昨夜山腳一戰，也幾乎達成了目的，但是飛龍幫的戰鬥力出人意料！接下來的盤龍道一戰更是讓他們吃了大虧。
    所幸在出兵之時，張言已飛鴿傳書回去報訊，卓立梟對他們的計劃甚是滿意。但他也深知穆潛龍的厲害，立刻又加調一千禦林軍日夜兼程前來。
    雖是如此，此時此刻，張言與李煥領著兵馬在盤龍道的濃霧中摸索向前，心裏卻都極是窩火。千辛萬苦上得山來，卻連那幾人的影子還沒摸著！今日雖然攻上了山，但損失慘重，若是不能完成任務回去複命，隻怕交不了差。
    李煥一路上山都在仔細察看，這時對張言道：“張大人，似乎有些不對啊！”
    張言擰眉：“怎麼了？”
    “這道上的機關隻需提前設好便能自動運作，我們這一路上來，也少有與對方正麵碰上，這，該不會是對方金蟬脫殼之計吧？”
    張言原本便心中不悅，這時揮了揮手，不耐煩道：“山下圍得死死的，他們往哪裏脫殼去？我看多半是知道我們人多，不敢正麵對敵，撤回山頂去了。”
    李煥仍然隱隱覺得不妥，卻又不好再說，隻得諾諾地應了，心中暗想：“山上未必沒有其他法子下山！這分明是怕我搶了功勞，寧可大家一齊受罰。”
    這時日已高升，山道上卻仍是雲遮霧繞，尤其越往上走越是濃密。
    忽然，霧氣之中隱隱綽綽地出現了一個身影。
    “誰？”張言驀然一驚，一舉手，身後的隊伍立刻停下。
    隻聽霧氣中傳來一聲輕笑，隨即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你不正是來找我的麼？還要問我是誰？”
    張言與李煥相視一眼，同時流露出警惕的神色，腰間的刀緩緩地拔了出來。
    那身影慢慢動了一下，漸漸在霧氣中清晰起來。隻見一位少年公子施施然地走了出來，身姿頎長如修竹，氣質高貴似潔蘭，手臂上還纏著繃帶，卻神態悠然如閑庭漫步。眼神飄忽像是漫不經心，目光裏卻透出一種洞悉一切的嘲諷，此時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麵前兩人。正是他們二人從京城追蹤至此的蘇暖陽！
    “是他麼？”李煥悄聲問道。
    張言不語，將眼前之人仔細打量了一番，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怎樣？確認完了，可以動手了麼？”蘇暖陽挑挑眉。
    張言將手中大刀一橫，竟是一個起手之禮。臉色如刀鋒冰冷，鄭重地道：“我們也是各為其主，聽命行事，請您見諒！”
    蘇暖陽淡淡一笑，點點頭：“我明白。”
    “如此，得罪了！”張言說著，一揚手，身後數人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