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曉寒未盡梨花落  第11章 鏡湖妖異(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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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小池邊緣盡量不出聲地快速移動,最後卻絕望地發現,這院子雖可躲藏掩蔽之處眾多,卻大得出奇……
    庭院布置是江南風格,小橋流水,花草樹石錯落有致。
    ——和當時的情景倒是六、七分相似。無怪乎他會將當年未殺成的獵物重新再捉回帶到這裏。
    兵行險招,最後隻得咬牙往偏僻的角落而去。
    或許,反而能找到通往外界的出口……
    有腳步聲“沙沙”接近,似從四麵八方而來。沿著牆角彎腰疾走,除了一處小丘正好可以翻牆到一處看起來像是後花園的地方,再無其他出路。
    每一下呼吸,血腥味直衝上來,直將肺腑生生扯裂了一般。
    左腳踝傳來的疼痛愈發厲害,幾乎抽搐。痊愈才未多久,或許之前的傷處又被扯裂了。
    ……再躲不動了。
    聽那人所言,這整座院子,都暫時是這個瘋子的,那麼,這巨大的陷阱,一旦逃到最荒涼之處,若此時再回頭,必定是再逃不了的了。
    不如,繼續往前……隔牆,那座美得妖異得令人幾乎毛骨悚然的後花園,或許闖進去之後,瞬間便會被真正的怪物吞噬殆盡,但也沒準,能逃得一線生機。
    重回連接著矮牆的山坡,翻了過去。
    隔牆的庭院,空無一人,草木花叢,映著月冷清輝,竟皆瑩透如若水晶。
    慌不擇路,隻衝向庭院中央湖畔的槐樹林中。
    若是這湖與外相連,那麼潛入湖中或許……
    槐樹林的盡頭,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住了腳步——湖麵上的倒影極清晰,繁星銀河似觸手可及。
    清晰得……竟如水銀鏡一般。
    本能的恐懼,暫時打消了潛入湖中的念頭,隻好沿著湖畔繼續狂奔。
    小道的盡頭,布置精巧的幾塊大山石之後,忽然闖入眼中的景象,卻又生生將腳步嚇得停住了。
    清寒微風忽起,湖畔小丘,滿滿的一大片,大紅花海隨風極輕地搖曳波動。
    紅得幾乎滴下鮮血的纖長花瓣,每一朵,不過七瓣而已。而每一株,隻一朵花,墨色的杆,細長足有一尺,末端連著大紅的花,連一片葉子也無。
    數量,或許足有成千上萬株。
    從未見過,即使是在書上,也從未聽過的花。妖異異常,明明沒有任何香味,花瓣,莖杆也細瘦得幾乎仿佛血肉被噬盡的骨架一般,但不知為何,卻牢牢吸引著人的注視,如魔障了一樣,死死地盯著。
    一瞬寒顫。
    是徹骨的冰寒。
    回過神的瞬間,向一側邁出了腳步,同時彎腰閃避。
    一道銀光刮過身側,暗器鋒利的刀刃,在落地前,劃破了一株七瓣紅花的墨杆。
    霎時,竟是有些白米酒糟一樣的味道撲麵而來,甜得令人惡心。
    捂著鼻子繼續撒開腿逃跑,身後,卻傳來了更為心驚的動靜——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追趕而來的殺手竟然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尖銳鋒利的笑聲,竟像女人一樣,整張臉抽搐得越來越厲害。不過片刻,皮膚都已漲成了絳紅色,笑聲也變得嘶啞,氣喘不上,嘴巴卻仍張得很大,很快有青紫色的血從嘴角溢出--不止嘴角,眼鼻口耳,七竅,都流出了青紫色的血。
    ——是瘋了麼?
    還是,中毒了?
    這詭異的湖畔花園,真的如看起來一樣的危險?那為什麼,我卻仍好端端地站在原地,除了聽那笑聲而感到毛骨悚然之外,全身根本沒有一處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全身僵硬,瞪著眼看著,卻根本動不了。
    待稍微反應過來時,拖著左腳才沒跑幾步,那“孤狼”一個踉蹌,徑直向前倒去,但在倒地之前,竟狠勁擲出了什麼,數道銀光襲來,隔了片刻,左小臂才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數把小匕首,幾乎與身後的孤狼同時摔在地上,鋒刃卻劃得極深。
    不過片刻,鮮血已染透了整隻袖子。
    奮力跑進小樹林中,耳邊風聲呼嘯,分明聽得真切,卻又像是隔了太遠的距離……或許,是自己身處異界了……疼痛到極點,靈魂像是從身體中脫離了一般,輕得,失去了所有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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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疼得厲害。
    猛然睜眼,卻對上了一雙清冷的淡茶杏眸。
    “你……”
    “別說話。”他輕聲道,微蹙著眉,“傷及胸肺。”
    ……傷及胸肺麼……適才並未發覺,除了左小臂,竟連胸口也……那麼,現在還能睜著眼,還真是,奇跡呢……
    早已……放棄了的……奇跡……
    意識又漸昏沉,疼痛之中起起伏伏,再次睜眼,卻仍是在同一個地方。
    傷口,皆已簡單地包紮處理過了。
    狹小的房間,似是房屋內樓梯下的雜貨小間,透過木板的縫隙之間,那人正在向外小心觀察著什麼。
    視界,過了許久才稍許清晰,透過那道縫隙,竟認出了此刻身處的大概位置。
    ……路的對麵,斜對著,是曾路過一次的敏王府的大門。
    空蕩蕩的街道,忽然有了動靜。
    除了大理寺的人之外,從敏王府出來後立即向北疾馳而去的人馬,其中一位,似乎是……刑部左侍郎……
    ……這人還真是……奇怪的地方。
    忽襲來又一陣的劇烈疼痛,意識昏沉掙紮,又再次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回到了所住的客棧房間,躺在了床上。
    空氣中,有淡淡的藥香。
    新點燃的瑞腦熏香,正漸漸衝淡原本濃重的血腥氣味。
    “右胸口傷較淺,臥床歇息三日即可。”他垂眸望了一眼,輕聲道,清冷杏眸仍是尋不見半點多餘的波動,接著,起身向窗口走去,“藥,我會讓葉笙送來。”
    腳步輕得幾不可聞。
    即使是隔壁的左空,到這時也未發覺吧。
    ……葉笙與明蕭,看來,還真的與這個奇怪的人是朋友呢。
    “…等等。”
    花千笑,或者,該說是容塵,驀地停了腳步,卻並未回頭。
    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又為什麼會將我從那裏救出來,我並不想去問。
    無關的秘密,最好,不要涉及。
    “謝謝你。”輕聲說道。
    算來,信期將至,臥床三日該不會太令人起疑。而左腳踝的傷,可以說是夜裏起來找水喝時不小心在黑暗中摔了跤。
    ……半夜裏被人劫走的事情,不管要怎麼解釋都太過複雜。還有,太多很久以前的事,我並不願想起。
    至於毓王那裏,大抵也不必知會。毓王府守備森嚴,就算是毓王本人,武功或許也在“孤狼”之上。
    無謂的擔心。
    從當時那個沙啞怪異的聲音所說來看,殺手“孤狼”的主要任務是別的什麼,而將我綁架到那裏,不過是為了報複當時的失敗罷了。
    更何況,在突然變得像是中毒了一樣以後,“孤狼”是否還活著,還是個問題……
    許是上了藥的緣故,傷口雖疼得厲害,隱隱卻覺似有一絲清涼,還不至於那般難忍得生不如死。
    忽覺疲憊異常。意識昏沉之間,竟就這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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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隔著素紗屏風,卻是明蕭帶著藥來探望了,同行還帶著一位少女,說是從“善生”醫館借來的醫女。對左空所說,是來複診腳踝舊傷,也就這麼過去了。
    醫女幫著給各處傷口清洗、換了藥之後,便先告辭了,說是第二日還會再來拜訪。
    正巧,聯想起昨晚所見,便問他,“昨晚,敏王府出了什麼事麼?”
    ++++++++++++++++++++++++++++++++本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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