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情為誰困誰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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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後,閃出一個鐵塔一般的人來。
是憂鬱的季如卿。
此刻,冷峻的神色,覆蓋了他的全身,冷峻中,隱隱透露出來的寒意,讓用一隻臂膀支撐著勉強斜依著坐起來的許由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從心裏麵的冷顫。
許由,內心中肮髒的秘密,包裹了厚厚的屏障,壓抑在心中最深處,輕易之間,是不會被塵世的風向吹動。c
然則,當他看到權利的欲望時,這些蠢蠢欲動的秘密便瞬間暴露無遺。
這是人的貪婪本性。
貪婪會造成人的短視,和成見。
許由一張貪婪的臉上似乎看到了某種希冀的權利,觸摸到了權利的邊緣,致使,聲音都顫抖著:“不,在在下看來,仍是太子。”
“前太子而已。”
冷峻的聲音越來越近,接近了顫抖著的身體。
季如卿立在許由的床前,許由的呼吸急促,傷口的疼痛已經麻木,此刻,所有的神經裏麵充滿的是貪婪,貪婪著毫無希望的權利欲望。
“有一天,你會成為人皇的。”
“謝許大人吉言。卿想問,許大人來定州城一年有餘,其實早已可以將卿鏟除,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難道虛鳩沒有引起疑心?”
冷峻的聲音,直中要害。
而顫抖的身體,愈發顫抖的厲害。
眯縫起來的雙眼,已經看不見黑白分明的眼球,隻是露出一股股凶光來:“太子,宰相忙於皇宮之事,無暇顧及太子。”
“那蒼狼山呢?”
“蒼狼山?隻是許由屯留定州城的幌子,若非如此,宰相不會派兵遣將,許由手下無兵,萬事做不得。”
“要如此之多的兵員作甚?”
“太子的問題好奇怪,難道,太子不願擁兵自重,他日時機成熟,殺入皇宮,做的人上人?”
奸邪,狡猾,甚至帶著一絲威脅的語氣。
許由肥嘟嘟的臉上若笑起來,所有的橫肉都跟著顫動,一具充滿了開水咕嘟咕嘟冒泡的皮囊一般的厭惡。
季如卿眼睛不再盯著眼前這團肥嘟嘟的肉團,而是看著一支紅色的蠟燭,蠟花突然爆了一下,發出吱的一聲,在這個空曠寂靜的房間裏,卻是如此的轟響。
“虛鳩不會這麼傻。”
“不,太子,有我許由在,有蒼狼山的公子安在,這個計劃就可以實施。”
驚訝,季如卿的濃眉緊蹙。
公子安,是一個符號,這個符號,是一個天氣的標誌,有了他,就有了陽光,沒有了他,就是陰雲密布。
任何的計劃都可以實施,可是,當這個陰謀中,有了公子安明淨的臉龐之時,這個陰謀突然更加的肮髒,和不齒。
許由,眯縫起來的一雙眼睛裏麵閃過一絲奸詐的奸笑,這絲奸笑瞬間就消失了,在臉上消失,頓然化入了心間。
許由繼續解釋到:“蒼狼山是宰相和人皇共同的心病,然,人皇一心想要鏟除,宰相則以此為借口,可隨意調度兵將。這是他們微妙區別,許由可借此微妙之際,一麵平了蒼狼山,另一麵,借機調兵遣將,以圖大事。”
冷峻,和憂鬱,同時出現在季如卿一雙大眼之中,現在,這雙眼睛裏麵的色彩五彩繽紛,什麼樣的顏色都有,比及蒼狼山上遍野的野花,勝過陽光透射過來的七彩。
“為何要平了蒼狼山?”
“為何?太子,難道你想在都城裏麵看到兩個人皇?”
“何意?”
“太子明知故問,公子安此刻每時每刻都在想恢複前朝,太子也想登堂入室,而宰相,早已有覬覦皇位之非分之想,一個人皇,天下四人相爭,不如三人相爭,有一日,當隻剩一人時,還有什麼相爭的呢?”
許由為自己的分析而暗自得意。
屯兵定州城,上,則可直搗都城長安,退,則可經略中原,許由,不再是一個前朝將軍府上的家奴,而是野心勃勃的狼,他要衝進羊群,廝殺掉頭羊。
季如卿,當朝被廢的太子,當朝人皇的兄長,雄心,非一個蒼狼山可以抵擋。
“可以,但是,安,不能死。”
斬釘截鐵,沒有任何的商量。
這是一種權威,至高無上的權威。
許由喜歡這樣的權威。
喜歡一人在上,萬人臣服腳下的那種感覺。
“可以,在下深知太子性情,既然這樣,在下就依了太子,不過,太子想過沒有,當太子一日登頂,做了人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再者,此刻太子力保公子安,他日為患,太子如何應對?”
“安,是不會的。”
“好,一言為定。”
“好。”
“隻是,需要委屈太子,在下無冒犯太子之意,但是情勢所逼,太子需要臣服宰相,待宰相位置坐穩,我們才可釜底抽薪,正可謂抽薪止沸,剪草除根。”
“扶植虛鳩登頂,此刻,可以借虛鳩之力量,蕩平皇宮,再以虛鳩掉以輕心之際,乘機殺了虛鳩,我等手握天下,如此狠毒之計,非你許由,還有何人?”
季如卿,一個從皇宮裏麵趕出來後受盡人間各種非難的太子,此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若不是虛鳩暗中使詐,皇位就是他的,可是他現在卻感到心驚,想不到,那一把看似絕美精致的龍椅背後,竟然有如此人等使如此陰毒詭計。
貶斥,是一種態度,這層態度之下,是認同。
是內心實實在在的認同。
許由笑了,笑容背後,不僅僅是對眼前這個人的認可,更是內心之中那份肮髒的貪婪得到了滿足。
螳螂在前,黃雀在後。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誰也不知。
今日你是黃雀,也許,後日,你就是螳螂。
許由深深懂得這個因果關係。
所以,他以一股諂媚的笑容來回答季如卿貶斥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