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鬥轉星移情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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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肆虐。
寒風中,公子安柔軟修長的身影,斜斜的依偎在冰冷的石塊上。
冷冷的石塊透露出來的寒意,徹底的能夠將渾身的血液全部給凝固。
從來沒有過的寒意,從來沒有過的心灰意冷。
在平靜的表麵,公子安的光滑的皮膚下麵,有一顆滾燙的心,心裏麵,翻滾著的是情,和熱烈的愛。
當那天第一次無意之中瞟到季如卿那雙憂鬱的眼神的一刹那,公子安感覺整個天地之間都靜止了,周圍的事物全消失了,剩下的,就是這束略冷的憂鬱。
憂鬱的眼神,直刺入內心滾燙的情感。
走來走去,星轉鬥移,念的,都是那一份情。此生此生,患得患失,想的,全是哪一種愛。
至死不渝的愛,堅貞不渝的情。
公子安有一千種方法能夠知道季如卿的身世。
可是,他生怕一旦他的身世揭開之後,他會失去季如卿。
於是,害怕冬天到來一樣,從來不朝窗外看一看是否落雪了,雪落,夢就斷了,情被大雪覆蓋,冬眠。
可是,風止,雨血,雷嘯,電疾,這四個當今亂世武功高手,公子安認識。
他們是虛鳩的人。
虛鳩,當朝宰相,曾親率大軍,在許由的帶領下,直入前朝將軍府,殺的血流成河,慘叫聲聲,三年五年,血流不幹,屍骨未腐。
前朝就在那一天,轟然倒塌。
一座廣廈的倒塌,一個朝代的更替,在虛鳩看來,恰如手掌輕輕翻動了一下,就這麼簡單。
於是,今朝先皇在立國第三年就一命嗚呼,駕鶴西去,準備繼位的太子突然被黜,貶為庶人,太子之弟弟,年滿十四的弟弟一躍而上,成為當朝人皇。
然則,手掌國之大權的,乃是當朝宰相虛鳩。
陰險毒辣,無惡不作,狡詐萬分,利欲熏心的虛鳩。
虛鳩一年前,將許由安排在定州城,公子安知道虛鳩此事定有玄機。
今日,眼見宰相府四名武功高手齊聚定州城,公子安更是明了虛鳩此事迷霧重重。
這些事情,流星一閃,從聰穎的公子安的內心中閃過去。
而季如卿在四名武林高手圍攻之下,竟然一招一式都未有對打,四名武林高手便徐徐退去,這其中定然有疑。
疑的是,既然許由暗起殺人之心,為何風雲雷電卻在此時放走了季如卿?
季如卿究竟何人?
忙忙碌碌,無功而返的蒼狼山勇士們陸陸續續的井然有序的退回茫茫的蒼狼山上。
公子安傳出話來,身患病,重病,一律不見任何人等。
剛剛長出嫩葉的柳葉被無辜的東風遊蕩著。
寂靜的定州城,此時華燈初上。
這些昏黃的燈籠,已經習慣了刀槍的碰撞,和血液流淌的聲音。
發著微弱的昏黃的亮光,照著靜靜的躺在地上慘白臉色的屍體,靜寂無聲。
整個定州城,到處都是昏黃的燈籠,卻是寂靜無聲,蟲豸噤聲,風過無聲。
冰涼的月光傾斜在雄偉的太守府上,圍牆下麵一道道濃厚的影子,影子的邊緣,人影憧憧。
焦慮的謀士們,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雙手緊張的摩挲著,摩挲著,手上的溫度高了,手心中滲出來點點滴滴的透明的液體。
額頭上,也是一片明光。
鼻尖上,潮濕,如雨。
許由,宰相大人的心腹,若在定州城稍有三長兩短,傾定州城十數萬百姓的性命,都難以添補許由一個肥碩短小的身子。
而一雙手顫抖的最為厲害的,是郎中,是定州城的郎中。
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是郎中一生自詡的名號。
此時,他們寧願親赴戰場,做一名早死的士兵。
幸好,蒼狼山上無毒,袖箭被拔出來之後,定州城的郎中們的七魂六魄全回到了自己身上,額頭透明的液體也可以在別人不留神的時候用手背擦拭一下。
待謀士們的腳步漸軟,許由一雙眼睛才緩緩睜開,睜開後的第一個問題,問郎中:“蒼狼山上可有燈光?”
郎中愣了,據實答道:“有。”
“蒼狼山上可否喧鬧?”
“不。”
許由肥嘟嘟的一張大臉突然消瘦,消瘦的成了一張黑紙。
許由知道,公子安沒死。
和他一樣,從生死邊緣莽莽撞撞的遊曆了一番之後,回來了。
許由伸出肥嘟嘟的大手,在寂靜緊張的空氣中,隨意的擺動了幾下。
丫鬟,護衛,謀士,官員,郎中,和許由的妻妾,統統退了出去。
偌大的一個屋子,一張寬闊的床上,躺著一個短小的病人,瞪著一雙恐怖的眼睛,瞅著空蕩蕩的屋子。
屋子裏,擺設甚少。
許由節儉。
節儉的官帽上都有妻妾縫補的痕跡。
寬闊的房間裏麵,唯一有動靜的,是燈花突然爆了一聲的滋滋響聲,和許由長長地吸氣和短短的出氣。
許由的眼睛一直盯著窗戶。
那是一扇同樣寬大的窗戶。
窗戶中間,有一道細細的縫隙。
微弱的,連月光都難以傾斜而過。
可是,許由看見了。
節儉的許由是小心的,仔細的。
丫鬟們也是仔細的,謹慎的,她們不會這麼大意,讓窗戶開著。
許由的大嘴裂開了,露出黑色的牙齒,倒是在這黑夜中不甚清楚:“莫非,是太子駕到?”
“非也,太子已然被黜,現為庶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