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夫人聽也聽夠了，見屋裏都沒人說話，想是自己那兒子兒媳也尷尬了，不如自己去打個圓場。
    拉了拉柳氏的手，抬腳垮了進去，嘴上朗聲道：“我說不放心來瞧瞧，看看看看，一個個兒的，都成什麼樣了。”
    陳老爺和於氏忙站起來，接過陳老夫人的胳膊將她扶到上座，自己二人和其他人一起站著。
    “娘怎麼來了，不是什麼大事兒，兒子都沒敢去勞煩您老。”
    陳老爺爪爪後腦勺，在母親麵前如同一個稚嫩的少年。
    陳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嗤笑道：“喲，這還不是大事兒？那你覺著什麼叫大事兒？非得碰著那些個大天災人禍才算是不是？”
    “呸呸呸！”陳老爺連忙往地上吐口水。
    賠笑道：“娘，您別這麼說……”
    看他這慫樣，陳老夫人嘟嘟囔囔，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所有人聽見，她說：“就算真不是什麼大事，你們也能給我折騰大了。
    老太太一把年紀了，就希望兒孫過得平穩些，叫你們整出些什麼醃臢事，誒喲……”
    陳老夫人是不同意他們隱瞞陳落落生母的，如今幾個家裏頭的大人圍著個孩子鬧成這樣，她這番長籲短歎，說的陳老爺滿臉尷尬，隻能衝著母親討好的笑。
    “嗯，來，到祖母這兒來。”
    陳老夫人攬過孫女的小身板，捏捏胳膊，還打趣她長壯實了，說她胖了，逗趣的話兒讓陳落落顧不上哭，扭著身子往陳老夫人懷裏鑽。
    陳落落不認生，對著誰都能撒嬌賣乖，這一點，性格素淡的柳氏也看著喜歡。
    不過也就看著罷了，要真的養在自己這裏就煩了，孩子還是太鬧騰，自己常伴青燈古佛的，要什麼孩子啊。
    陳老爺夫婦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生怕落姐兒哭久了，鑽牛角尖過不去這個坎，給他們養壞了。
    這屋裏除了柳氏事不關己無所謂以外，就是老太太最不在乎了。
    老太太最不讚成他們這麼鬧的，橫豎都已經養在於氏身邊了，旁人還能怎麼樣？所以便拉著陳落落道：“落姐兒，你來告訴祖母，發生了什麼事。”
    陳落落看見父親的無奈、母親的焦急、肖氏的急躁和柳氏的漠然，卻獨獨沒見過祖母這樣的表情。
    雖然在慈愛的笑，但是卻讓她感覺到一種什麼都把握在手裏的鎮定，她沒學過，還不知道這就是成竹在胸，老太太做事向來不會無的放矢。
    這次她看著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句沒有哭鬧的說完了整個經過。
    老太太見她說話雖然沒有許多辭藻，常常是重複然後和後來二詞，但是勝在條理清晰，字正腔圓慢條斯理的說完話。
    這個年紀也是難得了，心裏多了幾分讚歎。
    聽了她的話，陳老夫人抿嘴一笑道：“我道是多大的事呢！落姐兒，你還小，怕是不知道。你的名字記在你母親的名下，不論你的生母是誰，你麵兒上的母親隻有一個。寬心寬心，不必再為難了。”
    原先屋裏幾個人皆是一愣，各自神色不一。
    且不說那對往死了鑽牛角尖的夫婦多麼慚愧，邊上的肖氏卻是徹底白了臉，老太太不說，大家都忘了這麼個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