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落落思考了一下，驚喜的問：“是不是說我還是母親的女兒？”
    陳老夫人笑而不語的摸了摸陳落落的頭。
    但是心中卻暗道，幸好屋子裏沒有旁人。不然，落姐兒這番話傳出，人家哪管你什麼年紀，直接就扣個對生母不孝的帽子給落姐兒，以後孩子知事了，隻怕要對長輩生怨。
    肖氏不甘心的捏緊了帕子，其他人都沒看著自己，都在注意陳老夫人，她便去盯著陳老爺。
    如此直白的目光，又不是在背後，陳老爺自然是發覺了。
    肖氏欲語還休，見自己看過來，就輕輕地咬著嘴唇低下頭。
    肖氏從來不敢當著大院裏別的女人的麵，對陳老爺做出這樣的表情，就怕得罪了誰，但是今天她眼見著能在女兒這分一杯羹，被老太太打斷了，怎麼不急，便出此下策。她打算借著陳老爺的憐惜爭上一爭！
    何況她向來懦弱的很，這幅不敢言語的可憐樣子不會有人生疑。
    陳老爺果然可憐她了，對陳老夫人說：“那，肖氏……”
    陳老夫人倒是想說左右不過是個姨娘，但是她是不會直接說這等讓人詬病的話。
    不等別人回答，這次是陳落落開的口。
    她想，反正娘還是娘，隻是多了一個娘而已，就像劉掌櫃家的虎子認下的幹娘一樣吧。所以她說：“爹爹放心，我知道了，以後對三姨娘也好好的。”
    喊得是“三姨娘”，不是她要的稱呼。
    肖氏眸子一暗。
    捏著帕子恨起了自己家世不好，不然誰會要做人家的妾？她雖是良家妾，但說到底也是個妾，自己生的兒女都不能喊她做娘。
    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這張嘴，太笨。要說，像劉氏一樣嘴皮子利索，說不定女兒早就要回來了。
    平時，她看見劉氏和於氏鬥嘴，那才是厲害呢，於氏雖是正房，也有那吃暗虧的時候。
    她沒想過即使嘴皮子厲害也要不回女兒，要是知道了，隻怕會生出與正室夫人爭上一爭的心思來。
    當晚，好久沒找過肖氏的陳老爺居然歇在了她院裏，應該是補償安慰去了吧。
    兩天後，於氏才回過神。
    這件事隻怕有肖氏插足，卻不知道肖氏究竟摻合了多少。
    心中暗自思忖，這是接觸肖氏以來第一次看見肖氏爭，也是因為念女成癡，作為母親，她倒是可以理解一二。但，這事做的著實讓人不喜。
    往後肖氏再來看女兒，她就讓人在私下裏盯著，麵兒上裝大度不管她們母女說話。省得劉氏那頭還沒消停，肖氏又被逼急了，學會爭奪。
    說實在的，那劉氏不過是個賤妾。婢子出身，還沒讀過書，隻不過嘴巴厲害，就算偶爾被她占了上分，她也沒放在眼裏。
    但是肖氏的話，那可是個良家妾。生在讀書人家，可惜家道中落。
    其父對陳正德有恩，肖家敗落後，肖氏父親竟落魄到帶著女兒乞討，最後死在破廟，直到這時陳正德才知曉，對肖氏心生憐惜，怕肖氏步了其父後塵，就抬回家做了妾。這樣讀過書的人，要是真的心思活絡了，可能就沒劉氏那樣打嘴仗那麼簡單了。
    於氏想著想著，不由得對陳老爺咬牙切齒。
    真是個死腦筋，當時怎麼不給肖氏找個好人家嫁了呢？哪有這麼報恩的？非要往自己家裏帶，肖氏比陳正德小了十歲，早些年文文靜靜的，偶爾悲傷感秋小有才氣，陳正德這老不休的，那時恐怕還是動了心思吧！
    她對肖氏存了一絲戒備。
    這事便如此匆匆揭過了，看似來也快去也快，然而，留下的影響卻在時間推移中累積，終有一日會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