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想到等會興許就能讓女兒認她喊上一聲娘，即使不能也算是公布了自己生母的身份，心裏不免激動，眼中就有了些淚水。
    正巧陳老夫人一行從另一邊過來了，看見肖氏就停了下來。陳老夫人凝神望去，她要是沒有老花眼，肖氏這是哭了？心神一動便問道：“你也知道了？”
    正走著，被陳老夫人這麼一說才回過神，連忙收了眼淚，瞧陳老夫人神色沒有其他不對，猜想陳老夫人剛才什麼也沒看見，再加上帶路的人就在邊上，隻說讓她去於氏那裏，隻字未提陳落落的事。所以心念一動，恭謹地拜了拜，道：“老夫人，妾身正要去夫人房裏呢，不知是有什麼事嗎？”
    謔，眼淚收的可快呀，可她剛才看見的總不會是雨水掉進眼裏了吧？老太太心裏有些猜想，蔫兒壞的麵上不顯，隻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問：“喲，你這眼睛怎麼了？哭過了？”
    “啊？”肖氏連忙拿帕子擦擦眼，笑著說：“哪兒、哪兒的話？是剛才有東西迷了眼吧。”說完就匆匆告辭了。
    老太太不著急去於氏那裏，拉著柳氏慢慢的準備在花園裏逛一圈，嘮著嗑道：“喏，瞧見沒？這就是心虛了。這又沒風沙什麼的，我看這事兒八九不離十就是她幹的，還親娘呢，落姐兒碰上個這麼拎不清的親娘，以後還有麻煩呢。不過她這臉變得可快，要是誰提攜了她，讓她知道長心眼爭東西了，那可不得了，咱們陳府又清淨不成，你可瞧著吧！”
    柳氏卻渾不在意，當初嫁進來不過也是盼著有人能給口吃食，爭不爭寵倒是真不在意，反正陳老夫人說了，隻要自己願意天天陪著她，她就能給自己養老。至於其他那些人之間的紛爭，關她什麼事？她橫豎沒有兒女。
    麵對陳老夫人明顯看戲的語氣，她隻能撇撇嘴道：“您不去看看您的孫女兒嗎？就算是孫女也是親的，回頭您又心疼。”
    “瞧你說的，我哪時候偏疼兩個孫子了不成？不就是平時念孫子念得多嘛，那是我大孫女懂事不需要我操心，都是我孫子輩的，我哪個不疼了？”老太太拉長著聲音說話。
    不偏疼才怪，老太太每天都會說起自己的兩個乖孫，誰愛吃什麼什麼，誰說了什麼話，可沒見到對孫女也這麼愛念叨，說起大孫女，老太太念得最多的就是這孩子乖巧懂事。不過老太太都這麼說來，她也不再繼續下去，隻順著她的脾氣說，幾句好話哄得陳老夫人笑眯了眼。
    陳落落趴在於氏懷裏，她開始思考很多事情，比如她是誰生的，比如為什麼沒有早點告訴她，比如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弟弟們一樣待在親生母親身邊之類的問題。
    想的多了，就有些神情懨懨，打不起精神來。
    “母親，落兒以後怎麼辦？”她神遊中無意識的問出來，從來不用落兒自稱，嫌這稱呼太幼稚了，現在也是受到了打擊才這幅樣子，一點不像往常那個充滿活力的皮猴兒。
    於氏看看身邊無奈歎氣的陳老爺，又看看十分依賴自己的陳落落。養了這麼久，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如今女兒在她名下，怎麼都不可能讓肖氏帶回去，最多也就是認個生母而已，況且落姐兒這麼想著她，她心裏也軟成一片，看落姐兒的反應，又怎麼會有了生母忘了養母？
    這麼一想，她對陳落落的語氣更柔了，笑著說：“落姐兒，隻讓你看看自己的生母，雖說她不能親自養著你，但是有母親在不是一樣的嗎？日後還是和母親一起住吧。”
    陳落落立刻抱緊了於氏的腰，人小，力氣卻不小，勒的於氏差點犯了腰疾，但是孩子急吼吼的話卻讓她差點掉下眼淚，她說：“我跟母親在一起！娘……”
    最後一個字竟帶著些許哭腔，於氏連忙幫她順順氣兒，這麼大的事兒別把孩子給驚壞了，回頭讓乳娘給落姐兒喊喊魂兒。
    沒想到這個不是她親生的孩子居然如此念著她！
    在門外聽了會兒的肖氏沉著臉，她的心裏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