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人們到肖氏的院子裏通知她去於氏那兒的時候，她心下了然，一定是那件事情已經傳到於氏耳朵裏了。她不知道是陳正德和於氏商量好了隱瞞真相，心裏有些解氣，又有些忐忑，解氣的是於氏現在肯定慌了，老爺說不定會因為於氏阻斷她和落姐兒的母女情分而罰她，但是馬上要告訴女兒真相，心裏還是有些緊張。
    翠燕就站在她身邊，想了想，還是跟翠燕說：“你別去了，正好換班，你就休息吧。”
    翠燕不明白所以，高興地答應了。
    肖氏怕到時候落姐兒見了翠燕就喊出來，到時候怕陳老爺懷疑自己，等事情一過去，再尋個什麼由頭把這個碎嘴多事的丫頭打發出去。
    說起來肖氏讀過幾本書，之前也算是個知書達理，這讀書人翻起怪來比那些沒讀書的可要厲害得多，隻說孩子出世前她總是想著外麵的世界，還像個不出門的閨閣大小姐似得，如今孩子漸漸長大，活潑可愛的承歡他人膝下，她終究是不甘心了，客觀的說，現在還手段幼稚，如果再成長成長，哪天她一門心思要奪寵爭權也未必沒有可能。
    肖氏折邊得了消息，陳老夫人也知道了，陳落落哭鬧的時候可是一點不帶小聲的，整個陳府都算是知道大小姐鬧起來了。
    聽下人學完舌，老太太手中的佛珠頓了一頓，身旁的二姨娘柳氏低下頭等老太太發話。她一想對陳老夫人恭恭敬敬，又因為是侄女的原因，陳老太太比較護著她。兩個素淡的人作伴，話語中也喜歡拽拽文，其他的女人們不愛來，除了孩子們哪天想祖母了才來看看，平時日子也倒清靜。
    “茵茵，你說說看你的想法。”陳老夫人麵上沒有任何表情，下人們也曉得老夫人麵上和氣，平時看起來像個普通老太太，實際上這位和善的老人在老太爺去世時爭家產的樣子，老仆人都不敢忘記，一頓雷霆手段下來，打得其他幾位老爺落荒而逃，當初諾大個家產就歸了年紀尚小的陳老爺。思及此，下人們屏住了呼吸，都默不作聲的站在角落作壁畫。
    柳氏乳名喚作茵茵，她微微抬起頭目光看向老夫人道：“不管是誰透露的，都害了大小姐。”
    “哦？”陳老夫人不置可否的眯了眯眼睛，誰也不知道她是真沒想通還是裝的。
    柳氏看陳老夫人不做聲，就繼續往下說：“一邊是從來沒當做母親看過的生母，一邊是一直當做母親的養母，大小姐夾在中間。自古以來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無論大小姐態度如何，隻怕有心人都有的說了。”
    要是日後仍然十分親近養母，就會有人說她不孝敬生母；若是對三姨娘親近過了頭，於氏那邊肯定要傷心。兩邊都費力不討好，隻有取中間，對母親親近，對姨娘也不能懈怠。可是自古兩難全，大人尚且難以處理恰當，擱在孩子身上，隻怕是不妥當了。
    柳氏想到的陳老夫人都想到了，她叫來自己的得力丫鬟，讓她去打探究竟是誰放出的消息。而自己，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扶著柳氏的手道：“走，咱們去看看，到底是我親孫女兒，可不能讓那些糊塗的坑了去。”
    “您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