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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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尚未黑,樓道裏不是很暗。蘇慮小心翼翼地扶著葉溪進屋,將他安置在沙發上。
“一會不要亂動。”蘇慮轉身從身後櫃子裏拿出用剩的消毒水。
櫃子裏的棉棒大部分已經變髒,蘇慮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個還算幹淨的,沾上消毒水後輕輕深入葉溪的耳道。剛才他已經觀察過葉溪的傷勢:傷得不重,將外耳道內的雜物都清理幹淨,再注意保持幹淨,不被劇烈撞擊,外耳膜應該能自行修複。
聽力變弱是自然必不可免,蘇慮相信這個人能想辦法彌補視力的缺陷。
他相信葉溪。
“接下來是去找強哥,還是直接見拉爾?”蘇慮手上動作未停,輕聲問。
葉溪正閉著眼睛,右耳裏疼癢的怪異感覺讓他不敢隨便亂動,“去找拉爾。跟強哥合作雖然看起來是個不錯的選擇,但……那個人心思太深。”
如果說拉爾是在明處拉風孤獨卻瘋狂殘忍的狼,那麼強哥就是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冷血毒蛇。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來自同盟的狠刀才是最讓人毫無防備,也最危險的。
他那時既然能輕易拋棄自己,拋棄同伴,那麼也有可能會背叛同盟。
生活不可以悔棋,而在末世,更是一步都不能錯!保守總比激進活得更長久。
“我沒見過強哥,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但我相信你。”將葉溪右耳清理幹淨,蘇慮做在葉溪身邊,“今晚偷偷過去?”
葉溪垂下眼眸,沉吟少許,“去是一定要去,但不是現在。”
“你的雙手一時半會好不了。耳膜也至少要3到4周才能愈合。”蘇慮轉過頭看先葉溪,“相信我。”就像我對你深信不疑。
蘇慮的目光太過直白誠懇,讓再想有所推脫的葉溪失聲。
他突然希望麵前的人還是那個幼稚膽小的醫生,那麼此刻自己就有理由借傷口拖延時間,也許能等到手拿起槍或是匕首的時候在去救戚遠他們。
“我會小心的,而且有你在旁邊,我放心。”蘇慮低低微笑,潔白的牙齒直晃葉溪的雙眼。
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葉溪也不再推辭,“晚上,趁著夜色進去。先用匕首,危險的時候用槍。”
“殺過人嗎?”葉溪沉默一會,“先跟你說一聲,殺人的時候如果害怕可以閉上眼睛,把後背交給我。”
然而出乎葉溪意料的,蘇慮竟是淡然說了聲“殺過。”
蘇慮的想法一直都是能通過神色輕易看出的,不論是喜是悲,痛苦還是開心,都能從表情中讀出來,然而這次卻是什麼都沒有透漏。
葉溪沒有追問下去,“那麼我教你如何開槍。”
子彈剩的不多,加上葉溪褲兜裏的8發子彈,總共11發。剩餘的子彈在戚遠那,張在月也負責拿了幾梭子子彈做後備,所以葉溪手上的子彈真的很少。
將子彈都拿出來,葉溪先給蘇慮講開槍的過程,保險絲,槍膛,這些必要知識都要簡單說一說,最後葉溪扣動扳機,“子彈上膛之後就扣動扳機。像這樣,憑著你的視覺,但光是視覺還不行,也要靠感覺。”
恍惚間,葉溪覺得四周空氣一陣倒轉。
“不錯。很有天賦。”“打的時候視線雖然很重要,但也要憑感覺。”
曾有過一個人,微笑著這樣教導自己。葉溪甚至連戚遠說這話時到底有沒有微笑都記不清了,隻是覺得那身影一陣模糊。他還答應要教自己近身格鬥,結果沒教幾招就“被失蹤”了。
不想起還好,一想起葉溪就覺得眼眶一陣發酸。
明明才不過一日未見,怎麼就忘記那個人的長相了呢?連聲音都忘記了。甚至為了活下去,連這個人都暫時的忘掉。
人類的感官感覺為何會如此短暫,短暫到隻記得這一瞬的事情。過去,回憶,都變得虛浮無法觸摸,變得遙遠。
那個帶自己走入堅強的人——自己怎麼能忘記他?!
“在想什麼?”看見葉溪一陣愣神,蘇慮不禁疑惑起來。他的姿勢應得很好,隻是感覺之中東西因為沒有真正開過槍,所以感覺不到。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了浮遊。”葉溪重重歎口氣,“不僅人生有時候像是浮遊,連回憶都和浮遊很像。”
刹那的生命,刹那的感覺,甚至——刹那的回憶。
“也許有區別吧。”蘇慮斟酌開口,“我總覺得一個人沒到生命最後一刻不能總結自己的人生。這是你教我的。”
葉溪輕笑,“傷春悲秋又不能變成氣功打死喪屍,還是行動來得實際。等到了深夜馬上行動,救出人後到放車的地方,離開這個城市到安全區。”
兩個人無聲對望,隨後輕笑起來。
天很快就黑了。葉溪和蘇慮準備就緒後,趁著夜色出發。
“記住,先踩過我上去後不要單獨行動。”到了拉爾的別墅外麵,麵對著高牆,蘇慮還是有些不放心葉溪。
畢竟對方的手受傷了,身子還被撞得有些虛,他怕性格堅強甚至堅強到驕傲的葉溪單獨采取行動。
“放心,”踩過蘇慮玩下去的後背,葉溪艱難地爬上了牆,隨後輕輕一跳,就進到別墅內部,看清四周景色後葉溪向蘇慮報信“沒有人。”
蘇慮的手因為聯係一下午開槍的動作有些發麻,但這並不影響他翻牆。隻見他用力跳起,一雙手抓住牆後,努力將全身力氣運到手臂上,就像玩單杠一樣引體上升,同時用腳勾住牆壁。
跳下來的時候,蘇慮沒有站穩,葉溪眼疾手快地扶助他,才沒讓蘇慮摔倒。
“避過大門和有光的房間,從一樓撬開窗子裏跳進去。”葉溪率先彎腰前走,蘇慮不知道這裏的路,必須由他來帶領。
“一會如果不幸遇見拉爾,你什麼都不要說,也什麼都別做。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施虐狂。”說完這句話後,葉溪才想起蘇慮根本不知道拉爾是誰,又道,“一個銀色頭發綠眼睛的外國人,笑得特欠扁。”
蘇慮選了當初戚遠住過的房間,畢竟他對哪裏比較熟悉一些,而且他在那個房間的窗子上做了手腳。
將卡在閉合窗子的紐扣摳下來後,葉溪示意蘇慮將窗子打開。
當初逃亡時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他就故意在閉上的窗戶角落處卡住了一枚紐扣,沒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起到了用處。
蘇慮無聲將窗戶打開,隨後葉溪也在對方幫主下跳了進來。
房子裏的裝飾一點都沒有變,可看出拉爾並不是個喜歡經常打掃房間的人,而且要一個人將整棟別墅都整理一遍,無疑是件巨大的工程——葉溪應該慶幸拉爾喜歡華麗拉風的性子,否則若是換個事無巨細都要親力親為的人,這個伏筆就要成為敗筆。
之所以選擇深夜是因為這個時候阻力最少,就算拉爾不巧醒著,也能給他們些時間緩衝。
靠在門上側耳傾聽少許,直到確定屋外沒有人,葉溪和蘇慮才開門走了出去。
大廳裏寂靜如死,甚至整個房間都陷入沉睡一般,毫無聲響。
是在一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還是去二樓?葉溪不禁產生了疑問。房間多了就是這點不好,找個東西都麻煩異常。
也許一次就能對,也許第一次就錯了。這個收獲與風險同在的賭博讓葉溪拿不定主意,最終他走到樓梯處,細細看著上麵的一絲一毫。
樓梯是木質的,上麵沒有明顯弄髒的腳印,但葉溪記得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樓梯上麵鋪著地毯。
以拉爾愛華麗的性格必然是地毯被弄髒才撤了下去——被什麼弄髒,泥土?肯定不是這樣,像拉爾那樣講究的人肯定有著部分潔癖,那麼隻有血。隻有從樓梯一直蔓延到地麵,多到把地毯弄髒到超出拉爾變態承受能力之外的時候,這條地毯才會被撤下去。
葉溪將自己想象成拉爾,試著用拉爾的眼光看待整件事情——有大型殺戮在二樓展開。
那個變瘋的強哥手下的話響在葉溪腦海。應該是強哥與拉爾之間有了衝突,又或者是拉爾在折磨另外的人,總之今日一定要去二樓看一看。
“上樓。”葉溪壓低聲音,與蘇慮貓腰靜靜在黑夜中潛行。
二樓也甚是空曠,但在樓道最裏處卻傳來一線光明。葉溪兩人不動聲色地找了個地方躲避起來。這樣的黑暗裏,應該沒有人能在遠處認出他們。
有一線門縫的房間裏一直靜靜的,完全聽不出任何聲音,直到許久之後才猛然傳來“碰”的響聲,卻是什麼東西到底的聲音,隨後一陣被堵住的嗚嗚聲音傳了出來。
是個很好聽的女聲,隻是葉溪在瞬間就猜出了對方——張在月。
葉溪猛然看向蘇慮,無聲做出攻擊的動作。兩個人悄然地接近了房門,隨後猛然衝了進去,葉溪在第一時間上去踹了那個伏在張在月身上的人影,而蘇慮則同時舉起槍對準了那人的腦袋。
當對方轉過身子是竟然不是兩人認為的拉爾,而是強哥!
“你怎麼會在這裏?!”葉溪驟然一驚,隨後猛退幾步,看向門外。
門外也沒有拉爾的身影。
難道這不是一個陷阱?還是說拉爾真的不在這裏?!
葉溪又是驚又是疑,狠狠踹了強哥一腳,厲聲質問,“你怎麼會在這裏?拉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