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凞前腳剛去上早朝，白羽後腳便爬起床，喊奴仆們喊道：“快換衣服，我也要去皇宮溜達！”
    說完，利索地換好衣服，跑去皇宮城牆下守候消息。
    他知道今天衛廉便要彈劾馬應龍，他也很想快一點知道結果。
    白羽心急如焚地跑去皇宮，在宮門處站著等待。
    正午，冬日陽光熏暖，泛著磷光的光輝如水一般蔓延開來，灑在白羽年輕的臉龐上，潔淨而不帶雜質。
    散朝後，三三兩兩的官轎一台一台出了宮門。
    “葉凞！”白羽瞧見葉凞的轎子，揮著手跑了過去。
    葉凞聽見這聲音，揮手停下轎子，掀開布簾：“你怎麼來了？”
    “結果怎樣了？”白羽急切地問道：“衛廉打倒貪官了嗎？”
    “對。”
    “太好了！”白羽笑道。
    葉凞卻隻是淡淡地看著他：“不好，小四，有些事情贏了就是輸了。”
    “贏了就是輸了，什麼意思啊？”白羽睜大著眼睛看著葉凞，一臉疑惑。
    正在這時，一人走近，不屑一顧地說道：“三弟，都說你風流成性，那也就罷了，竟然把路邊的野花野草帶到皇城腳下，這未免也太不把皇室尊嚴放在眼裏了。”
    白羽一聽這話，朝那人瞥去。
    那人身穿四色雲龍彩衣，臉龐狹長，眼角向上翻飛，眼底總有一股譏誚意味，仿佛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裏，想來便是二皇子葉凙。葉凙身後有一部下，驃肥壯碩，係著幾十條麻花辮子，色迷迷地盯著白羽。
    “二哥。”葉凞下轎，行了一禮。
    白羽也依樣畫葫蘆行禮。
    葉凙點了點頭，直直看著白羽：“這是誰。”
    葉凞說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姓林名白羽。”
    “朋友？”葉凙明顯不信，朝身後部下說道：“好一個如花似玉的朋友，朱護，你也有很多這樣的‘朋友’吧。”
    “是的，殿下。”朱護的目光一直黏在白羽身上，盯得白羽毛骨悚然。
    “不過呢，男人交友遍天下也不是壞事，”葉凙刮了一眼葉凞：“最怕的就是交友不慎。三弟，今天有個叫衛廉的禦史參了我屬下馬雲龍一本，父皇盛怒，把馬雲龍貶去了蠻荒之地。這個衛廉，該不會是你的朋友吧。”
    葉凞麵不改色，悠然回道：“二哥，我跟此人隻有數麵之交，談不上有什麼交情。”
    “那就好，”葉凙冷笑道：“得罪了我的人，一向不得好死，既然不是你的朋友，我下手也不必顧忌分寸，你說是斷了他的子孫根好呢，還是把他的妻女貶為官妓好？”
    “二哥索性都做了，豈不更好。”葉凞眼中帶笑，眼底卻是深不可測的憤怒。
    “倒也行。”葉凙滿意地點頭：“還有，你這男寵生的實在漂亮，明兒你玩膩了，就送給朱護吧。”
    朱護一聽兩眼放光：“謝謝二皇子成全！”
    葉凞壓抑住情緒，說道：“二哥，這位林公子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強迫朋友做任何事。”
    “哦？”葉凙眼懷深意，細細打量白羽：“看來這位真是你的好朋友啊，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得好好憐香惜玉才行……”
    白羽被他這麼一看，毛骨悚然。
    葉凙眼縫中露出一絲亮光，他輕薄白羽，嗅了一陣白羽頸間芬芳。
    白羽踉蹌退後幾步，險些摔倒。
    葉凙哈哈大笑：“林美人，後會有期。”
    說完，帶著一眾隨從離去。
    白羽見他們走遠，憤憤說道：“葉凞，你那二哥好討厭，還有那個叫朱護的一直色迷迷地盯著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早就打抽他了！”
    葉凞不動聲色地說道：“小四，這裏人多眼雜，有什麼回府再說。”
    “好！”白羽說完，靈巧地跳上轎轅，鑽進轎子，湊在葉凞身旁。
    轎子內可容四人並作，白羽卻偏偏跟葉凞擠在一個角落。
    葉凞被逼到一處，說道：“你也不嫌擠？”
    “這樣暖和！”白羽想起上輩子的事，說道：“以前冬天天太冷，宿舍裏的兄弟都抱一團睡呢！”
    “什麼？”葉凞不悅道：“你跟誰一起睡過？”
    “兄弟啊，我倒想跟妹子一塊睡，不過沒有女朋友。”白羽不好意思地回道。
    “女朋友？”葉凞眉尖一挑：“你想要妾侍服侍你？”
    白羽一聽，差點脫口而出道可以賞我幾個嗎！不過他是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人，隻歪唧道：“嘿嘿，我就想找個漂亮的媳婦，老婆孩子熱炕頭，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是嗎。”葉凞額頭上蒙上一層陰雲，連白羽都看得出葉凞心情不好。
    “葉凞，我是不是說錯話了？”白羽湊近，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葉凞冷淡了容顏，拿起一本書細細閱讀。
    “真沒有？”
    “沒有。”
    轎子裏頭的氛圍一下子冷了下來，白羽坐在一角百無聊賴，又不好意思打擾葉凞，又忍不住不打擾。
    糾結了好一陣子，才憋出一句話：“葉凞，你二哥是不是要對付衛大人？”
    葉凞回道：“對。”
    白羽說道：“我替你去救他？”
    “小四，”葉凞放下書說道：“你不必這樣。”
    “不，”白羽搖頭：“他是你的屬下，為了你才被人害得這麼慘，你不方便正麵跟葉凙對抗，我代你去！”
    聽了這窩心的話，葉凞方才的悶氣煙消雲散，歎道：“你啊，看似柔弱，實際上頑固得很，從來不聽勸，所以我勸你也沒用，對吧。”
    白羽大生知己之感：“沒錯！”
    “所以我不打算勸你，”葉凞說道：“回到皇府，我就命人把你關起來，過了今夜再放。”
    “我才不要！”白羽猛地鑽出轎子，站在轎子門邊上，想跳又不敢跳。
    葉凞又好氣又好笑，隻說道：“菖蒲。”
    一直跟在身旁的菖蒲一把抓著白羽的衣領，把他扯回進轎子裏頭。
    葉凞說道：“帶回去，叫嬰寧看好他。”
    “是！”
    說完，不由分說地把白羽綁回了皇府。
    白羽一臉不爽，明明自己一片好心，偏偏有人不領情不說，還把自己給關起來。
    “葉凞你個混蛋！”白羽依著上了鎖的大門，朝門外喊去：“快放了我！”
    “你少說幾句吧。”嬰寧依在門口，沒好氣地說道：“沒見過你這麼不自量力的人，也不知道殿下看中你哪點。”
    “嬰寧姑娘！”白羽聽到熟人的聲音，驚喜道：“你放了我好嗎？”
    “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白羽心思轉動飛快，說道：“你不是討厭我嗎，你巴不得我離葉凞越遠越好吧。”
    嬰寧在門外笑：“沒錯！”
    “那就對了，”白羽說道：“我這次去救衛廉，指不定有命去沒命回，豈不是正合你心願？所以你快點放了我吧。”
    嬰寧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於是說道：“放你就放你，不過，要是以後殿下抓到你，你可不許說是我放了你。”
    “那當然！”白羽連忙答應道。
    “好！”嬰寧說完，開門放了白羽。
    白羽剛想走，突然發現自己連衛廉家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於是靈機一動：“嬰寧，你知道我為什麼拚死拚活都要去衛廉家救他嗎？”
    嬰寧瞪他一眼：“誰稀罕知道！”
    “因為衛廉家裏有扳倒二皇子的罪證，”白羽信口胡謅道：“我如果得到了那東西，葉凞會更喜歡我的。”
    “真的嗎？”嬰寧半信半疑地問道。
    白羽假裝一臉懊悔：“嬰寧姑娘，沒有這回事，我剛剛得意忘形說錯話了，你就當什麼都沒聽到好嗎。”
    “可是我聽到了！”嬰寧笑道：“你想討好殿下？沒門！走！跟我去衛廉家！”
    說完，一把扯過白羽，躍上屋簷，朝衛廉家方向飛奔而去。
    白羽見小詭計得逞，心裏腸子都笑開了花，他穿越茫茫夜空，隻見平京南部偏角一座房子處火光炎炎，周圍人聲鼎沸，救火潑水聲音此起彼伏。
    “奇怪！”嬰寧在不遠處的屋頂停了下來：“那裏就是衛廉家，怎麼會著火了？”
    白羽暗叫不好：“二皇子下手太快，他難道連救人的時間都沒有？”
    嬰寧扯著白羽落到地麵，四周人來人往，許多人拿著鍋碗瓢盆端水滅火。
    白羽在人群中四處張望：“嬰寧！”
    他突然指著路上一條血痕，說道：“你看！”
    血痕被人踩得不成樣子，看上去還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