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聽到葉凞起床的聲音。
    “抱歉，吵醒你了？”葉凞坐在床邊，宮仆跪著替他穿鞋。
    白羽搖搖頭，猛地坐起身：“今天你要送顧眉生回景國！？”
    葉凞說道：“沒錯。”
    “可是，”白羽想到顧眉生不甘的樣子，求情道：“你如果真有那信件，為什麼不給他？反正對你也沒害不是嗎？”
    葉凞聽到這話，擺手撤退幾個宮仆。
    待眾人退下後，葉凞說道：“小四，有些話我隻對你一個人說，我的確有越骨叛國的信件，可是這是一把雙刃劍，既能傷景國宰相，也能傷我二哥，所以我不能交給顧眉生。”
    “你二哥對你又不好，”白羽搞不懂對方的想法：“聖人都說了，以德報怨，用什麼來報德啊。”
    “再不好也是我二哥，”葉凞說道：“而且，我們還沒有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白羽也不便再勸，隻說道：“那好，我要去送顧眉生。”
    葉凞聽了，似有不悅：“你跟他有這麼熟嗎？”
    “不是的，”白羽揉搓著被子，說道：“他能為他哥哥做這麼多……不光彩的事情，我很佩服他。”
    葉凞摸了摸白羽的頭，認真地說道：“他也有他的好，但如果我是顧長歌，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弟弟受這麼多的苦。”
    這話一出，怪肉麻的，兩人之間都有短暫的沉默。
    葉凞環顧左右而言他：“小四，我去上早朝了，待會菖蒲會跟著你去送顧眉生，等我下午回來，我帶你去騎馬。”
    “真的嗎！”白羽興奮道：“那我等著你，你快點回來。”
    葉凞見他高興成這個樣子，心情也愉悅不少。
    說完起身離去。
    白羽收拾一番，趕去送顧眉生。
    深秋清晨，寒氣微涼，一輛馬車停在皇府門前，顧眉生在宮仆的攙扶下，搖搖晃晃走上馬車。
    “等等！”白羽追了上去，氣喘籲籲：“等等……”
    顧眉生見是他，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你一夜未歸，我還以為你……”
    白羽一個翻身躍上馬車：“我送你。”
    顧眉生點頭，欲言又止。
    待兩人上車後，馬車轆轆滾動，起程了。
    顧眉生掀開布簾，看著皇府，一臉憂傷。
    白羽見他這副模樣，心生愧疚：“顧眉生，我沒有偷到信件，對不起。”
    “你平安就好……”顧眉生放下布簾，歎了一口氣：“白羽，其實眉生喜歡你……”
    白羽突然說不出話。
    顧眉生眼角隱然有淚：“我很怕回去……自己已經不男不女，又沒有得到證據攻擊越骨，也不知道回到去，別人會怎麼看我。”
    “你還有哥哥啊，你的哥哥會保護你的。”白羽看著顧眉生，堅定地說道：“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你自己。顧眉生，你隻要加油撐下去，也許有一天……”
    “也許有一天？”
    白羽接口道：“越骨就會垮台。”
    “是嗎。”顧眉生雙手疊在白羽手上：“等到那一天，你可願待在我身邊？”
    白羽不忍傷他，卻還是直言相告：“顧眉生，我不屬於這裏，也不屬於你們任何人，遲早有一天我要離開，你懂嗎？”
    顧眉生搖頭。
    馬車載著兩人，駛過尋常百姓家，駛過巍峨城牆，停在了城郊。
    “林公子，”菖蒲在馬車外頭喊道：“前方路途遙遠，就送到這裏吧。”
    顧眉生牽著白羽的手，不讓他走。
    “顧眉生……”白羽歎道：“放手吧。”
    “我的故鄉是景國花間，就在朔國西南，花間盛產美酒，你以後一定要來看我。”
    白羽點頭：“我一定去看你。”
    顧眉生這才鬆了手，擦幹淚痕，嫵媚一笑：“我等你。”
    說罷，車夫一揮馬鞭，車輪滾滾駛向遠方。
    白羽使勁揮手，直到馬車縮小成芝麻一顆大小的時候，他才放下手。
    他是個重感情的人，知道相聚相逢都是緣份，每一個真心待他的人，他都記在心間。
    “公子，”菖蒲說道：“殿下還在林場等您去騎馬呢。”
    白羽聽了，知道還有一個人在等自己，心裏頭便暖和不少。
    “快走，別讓他久等了。”
    說完，匆匆趕去林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