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當黎明的光亮扯破雲層的時候一支軍隊已經整裝待發，白衣少年戴著麵具規規矩矩地騎在駿馬之上站在那男子身邊。
    “今有宣城劫帥紀機，郝仲等千餘人侵暴郡境，聖上令我前往誅之，爾等乃我大梁之棟梁，勢在必得！有沒有信心！”陳茜的聲音劃破長空直衝雲霄！
    少年看著那一身戎裝的男子，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想起昨晚的親密無間，少年不覺皺了皺眉。
    陳茜從不在別人寢室過夜，而昨晚，他卻在自己寢室一覺睡到天亮。
    “有！”不到兩千人的隊伍，士氣卻是如此高漲。
    華皎愣愣地看著那白衣少年，少年眼角的淚痣如同紅玉般，散發著醉人的光芒。華皎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樣的美人兒，一直戴著麵具，到現在他都沒機會看一眼。那個礙人的麵具，遮住了他的半邊臉，唯獨沒遮住那顆魅惑人心的淚痣……
    仲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著一身戎裝靜靜地在哪裏一句話也不說。
    庾持摸著手中的薄劍不動聲色地笑了聲“順其自然就好，管那麼多幹嘛？”
    華皎知道庾持是在對自己說，別過臉沒理他，他到底知不知道陳茜在玩火？陳茜那個大男人可是有妻有子的啊，他韓子高如果真成了陳茜的人他當以什麼身份待在陳茜身邊？被世人戳脊梁骨不說，陳茜的名聲也會受到損壞，陳茜難道連這都不知道麼？
    今早明明看見陳茜從子高屋裏出來了，兩個男人，共處一室到天亮，能讓他往哪裏想？
    就在他發愣的時間陳茜大喊一聲“出發！”
    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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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殺搶掠，橫屍遍野，硝煙彌漫，大火吞噬了整個街道。
    然而劊子手的鐵騎沒有就此停手，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飛快地奔跑著，後麵是叫囂的土匪。
    “把他給我抓起來！記住！不要傷了他！給我帶回來！”
    “諾！”
    他越發跑的快了，街道兩邊的大火似乎要吞掉所有！
    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沒命的奔跑著，後麵的人似乎很熱衷於看他沒命的逃跑似的，隻是將手中的大刀輪了一圈又一圈地打著口哨。
    他是這個鎮子上唯一的幸存者，如果他不死，他定會報今日滅門之仇！
    “哈哈哈哈哈……頭兒說他要那個孩子，你們可別把他嚇壞了，跟他玩會兒可以，不要把他逼死了……哈哈哈哈哈……”
    後麵的笑聲如同來自地獄，少年突然被腳下的東西絆倒在地，少年看都沒看就想爬起來繼續跑，可是無意間瞥見那人……
    已經血肉模糊的身體還被大火燃燒著，少年哇地一聲就吐了……
    回頭絕望地看著後麵騎在馬上叫囂的人，少年眼睛如同銅玲般瞪的老大。
    隨手拿起手邊被人遺棄的破敗柴刀，少年冷笑“今日就算死在這裏，也不會讓那狗賊得逞！”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有脾氣的小東西，怪不得我們頭兒這麼喜歡你，跟著頭兒你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乖，放下手裏的刀。”
    突然不遠處傳來馬蹄聲，越來越近，少年以為無論他再怎麼掙紮都無法逃出生天了，剛要閉上眼睛壓下刀刃的時候一支長箭破空而來打掉了少年手裏的破敗柴刀，緊接著一支長箭再次破空而來，那領頭的人啊了一身從馬上掉了下來，竟是被人射中了喉嚨！
    於這裏，他遇見了那個神一樣的男子，於這裏，他邂逅了他一生心疼的男子。
    回頭，隻見那英俊非凡的男子一身戎裝側馬飛奔而來。
    “阿蠻，你不要跟著我們，在這裏將那孩子帶到安全的地方，我和仲舉他們馬上來找你們！”那男子洪亮的聲音響徹天際，而那群人早已掉頭逃了。
    看著那天神般的男子側馬飛奔而去，少年放下了手裏的刀，在心裏暗下決心，就是他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跟著那個人走。
    就在他失神的空當，一個白衣男子下馬伸出手。
    他抬頭，他俯身。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接觸，少年看見那男子的唇角揚了揚“起來吧。”
    少年伸出手，放在那隻比女人的柔荑更加美麗的手上，他仔細一看，隻見自己的手上烏黑一片，他剛要收回，就被那男子一把抓住拽了起來。
    “跟我走。”男子沒有太多話語，隻是將少年抱上馬背，他自己也翻身上去。將少年圈在懷裏。
    他聞到了淡淡的牡丹花香，是身後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我叫郝玉寒，你呢？”少年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男子。
    “韓子高。”
    “韓子高？好大氣的名字。”少年兀自點頭。
    “是麼？”阿蠻唇角微揚，陳茜到底是怎麼想的，給自己起這樣的名字，不過是他取的，都可以吧，無論什麼都可以，名字不過代號而已。
    阿蠻能聽的出來，眼前的少年肯定是有學識的人。
    “郝玉寒……好蕭瑟的名字。”阿蠻兀自喃喃道。
    少年苦澀一笑“是的，子高大哥，我……無家可歸了……”
    阿蠻心裏一緊不知道該說什麼，抱了抱少年單薄的身體，阿蠻輕輕道“跟著我，可好？”
    少年點頭“好。”
    待他們找到陳茜他們時陳茜帶領的軍隊已經殺紅了眼，混亂不堪的局麵，阿蠻遠遠地看著那男子在亂軍中浴血奮戰，身邊是華皎，到仲舉，庾持他們。
    四個人在人群中是那麼惹眼。
    郝玉寒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三人中間的男子道“我要跟著他學本領，如果他不答應我會找他到天涯海角。”
    阿蠻不覺皺了皺眉。
    陳茜無論何時都是耀眼的存在。
    阿蠻突然想起陳茜昨晚抱著自己說的話。
    他說，阿蠻，我陳茜雖然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但是那並不影響我喜歡你的事實，如果沒有你，或許我不會喜歡男人，我不喜歡男人。
    阿蠻問，難道我不是男人？
    陳茜摸著他眼角的淚痣說，你是投錯胎的神仙。
    阿蠻沒再說話，窩在陳茜懷裏一覺就到天亮。
    這就是我們的結果了吧，茜……
    我知你肩負重任，我知你有妻有子，可是還是沉淪外你的溫柔裏了。
    人人都說你的脾氣不好，可是你卻從來不在我麵前發脾氣，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感覺到身後的人在發愣，郝玉寒轉身對上阿蠻的眼睛道“子高大哥，你會幫我吧？”
    阿蠻這才回神“啊？什麼？”
    “你會把我引薦給那個人吧？”
    阿蠻點點頭“會的。”
    郝玉寒一笑“謝謝。”
    阿蠻看著那偉岸的身影，一笑“不客氣。”
    郝玉寒再次回頭突然伸手摸了摸阿蠻眼角的淚痣“子高大哥，好漂亮的淚痣！”
    子高被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看了郝玉寒良久才道“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東西。”
    “古有傾城紅顏，眉有朱砂，那是為了避免以後多舛的命運父母給點上去的，你的是天生還是父母點上去的？”
    阿蠻咬咬嘴唇，沒有說話。
    他還記得八歲那年，被一個男人猥褻了之後爹娘把他帶回家當天就去寺廟找了老和尚算了命，那老和尚說如果想要保住這孩子就必須在他的左眼角或者額間點顆朱砂，鑒於他是男孩子的緣故，老和尚說點在眼角吧。
    於是就有了這魅惑人心的淚痣，點在額間就是朱砂痣，點在眼角就成了淚痣。
    當時，他清清楚楚地記得那老和尚說“這孩子以後定不走尋常路。”
    他至今也沒明白那話是什麼意思。
    郝玉寒見他又發呆，伸手去取阿蠻臉上的麵具，卻被破空而來的一支長箭嚇得住手，再次看向混亂的戰場時，那男子已經側馬飛奔而來。
    阿蠻唇角不動聲色地揚起。
    那男子邊跑邊喊“阿蠻，回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