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看著那人側馬而來，阿蠻唇角不動聲色地揚起迎了上去。
    剛走到陳茜身邊就被陳茜拽住了手，阿蠻窘迫地抽了回來。陳茜笑的愉悅“阿蠻，走。”
    突然注意到阿蠻身前的少年，陳茜不滿地皺了皺眉“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抬頭對上陳茜那滿是不滿的眼眸道“郝玉寒。”
    “我要帶他走，你會答應吧？”阿蠻看著陳茜的眼睛。
    陳茜望了望四處，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少年又看了看阿蠻道“嗯，反正這裏已經沒人了。”
    阿蠻點頭。
    陳茜突然又走近了幾分對著那少年道“你會騎馬麼？”
    郝玉寒搖頭，阿蠻笑道“我跟他騎一匹就行。”
    陳茜搖頭“不行，你不太會騎馬。”回頭對著後麵的人就喊“德言！快來！”
    聞言到仲舉和華皎庾持他們立馬走了過來。
    陳茜指了指阿蠻身前的少年對仲舉道“你和他騎一匹馬。”
    在陳茜似乎殺人的眼眸注視下，郝玉寒下了馬上了到仲舉的馬兒。
    仲舉笑的溫文儒雅“跟我騎一匹馬你不用害怕。”
    少年點頭。
    陳茜這才滿意地對上阿蠻那不滿的眼神笑的愉悅“撤兵回去咯～阿蠻，走，跟著我。”
    阿蠻無奈地回頭看了看仲舉華皎他們，一聳肩兀自跟了上去。
    看到那身影走遠了少年才問身後的人“那位將軍好奇怪，我跟子高大哥騎一匹馬又怎麼了嘛？”
    仲舉笑而不語，華皎歎息一聲道“看著就好，問那麼多幹嘛？德言，走了。”
    庾持從始至終都跟在後麵一句話也沒說。
    不遠處陳茜與阿蠻並排而行，陳茜有說有笑，阿蠻隻是安靜地陪在他身邊。
    “阿蠻，以後可不準喜歡其他人。”
    “為何？”
    陳茜眼神淩利地掃過阿蠻，阿蠻不覺一顫。
    “因為我不允許。”
    阿蠻再沒說話。
    喜歡麼？我不知道我還能喜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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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聖二年，梁元帝授陳茜信武將軍的頭銜，監南徐州。
    馬不停蹄地進了京都江陵。這次走的時候必須將妻兒帶上。
    院落裏的花朵依然開的鮮豔，蝶蜂相戲，沈妙容躡履逢迎。
    遠遠就看見那個雍榮典雅的高貴夫人急匆匆地走了出來。阿蠻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子華，聽市井都在傳你的事跡，我就知道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回來了。”下了台階接過陳茜手裏的一切東西，這些都是下人們做的事情，而那女子卻偏要自己來，足以看出來她是多麼在乎這個男人。
    阿蠻抱著刀倚在角落沒有跟上去。
    陳茜的笑聲傳入耳際“今天來帶你和奉業一起過去，我在那裏要待很長時間，怕你和奉業待在這裏沒個人照顧。”
    作為丈夫，陳茜是個合格的丈夫。
    作為情人，陳茜亦是合格的情人。
    阿蠻自嘲地笑了笑，回頭剛好看見隨後而來的仲舉，仲舉笑著走了過來。
    阿蠻笑道“德言大哥怎麼來了？”
    “被子華喊來搬東西。你怎麼沒進去？”
    “等你一起進去。”
    “那走吧。”
    “好。”
    跟著到仲舉進了裏院，隻見沈妙容那白皙的臉上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阿蠻不覺心裏一抖，因為那女子的眼神犀利而狠，似乎在向自己示意著什麼。
    阿蠻看著到仲舉的背影停了腳步。
    仲舉回頭疑惑道“子高，子華喊你呢。”
    阿蠻這才反應過來“哦哦哦，馬上就來。”
    斂了眼裏的不適，阿蠻走進陳茜的寢室，陳茜回頭笑道“阿蠻，過來。”
    阿蠻走上前去，沈妙容也上前。
    陳茜將懷裏的孩子遞到阿蠻懷裏道“你抱著他。”
    阿蠻心上一酸，還沒反應過來孩子就被沈妙容接了過去。
    隻見沈妙容笑的溫婉賢淑“奴家的孩子奴家抱就可以了。”
    阿蠻能感覺出那女人的敵意，隻是唇角揚起點了點頭。
    陳茜道“那阿蠻來幫我收拾行李。”
    仲舉看不下去了，一把拽過阿蠻，對著沈妙容和陳茜笑的溫文爾雅“我來，子高你去給馬廄裏的馬兒喂點食草。”
    阿蠻感激地看了一眼仲舉點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走了出來阿蠻才深深地呼吸了下，撲鼻而來的是旖旎的牡丹花香。
    遠遠地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邊偷看，待他追上去的時候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阿蠻百無聊賴地向著馬廄走去，一路上遇到的仆人不知凡幾，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阿蠻不知所以地搖了搖頭。
    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了本不該聽到的話語。
    “聽說大人收了一個臠童，長得很漂亮，跟女孩子似的，不，或許比女孩子還美。”仆人甲神秘兮兮道。
    “你怎麼知道的？”仆人乙顯然不相信。
    “來來來，過來。”那人將仆人乙叫到了角落“那次大人帶來的孩子你也見過是不是？你看那張小臉長得喲～嘖嘖，比施了脂粉的夫人美到哪裏去了～大人還老是讓他戴個麵具就是怕他招惹事端，這不，事端還是惹出來了，大人表妹正在四處打聽他的下落呢，他已經出名了。”
    “但是那也可能是謠言啊。”仆人乙還是不相信。
    “謠言？我呸！都有人看見大人從他房裏出來呢！大人的脾氣我們眾所周知，連夫人房裏都不過夜的他怎麼會到一個男人房裏待上一夜？”
    阿蠻隻覺得四周事物都開始靜止，耳邊隻有風呼呼地吹過。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可是他現在清不起來了，沒想到陳茜就在他房裏待了一夜，而且他們也真的沒什麼，這就已經傳成這樣了。
    果然人言可畏。
    這悠悠眾口實在是可怕。
    這些他倒不怕，畢竟他從小就是在流言蜚語的河流了趟過來的，可是陳茜就不同了，他還有大好的前程。
    前程似錦的他，不能有一點汙點。
    抬頭看了看雲卷雲舒的天空，阿蠻突然覺得人生無論何時都是如此地累。
    當初跟著陳茜走也是為了有一個靠山，然後在這亂世覓得一處處所。誰知，不過幾個月光景事情就發展成如此狀態，他韓蠻子成了以色事人的臠童。
    阿蠻想笑，想大聲笑，可是眼睛卻是如此酸澀，酸澀地疼痛。
    “別說了，大人不是那樣的人，仔細被夫人聽到咱們可就都吃不了的就兜著走了。”仆人乙轉身去做自己的事了。仆人甲還在死心道“夫人恐怕比我們都知道的早～哎你～”
    阿蠻自嘲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遠遠就聽見陳茜大喊的聲音“阿蠻呢？子高呢？韓子高！”
    阿蠻加快步子向著那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剛走到那人身邊阿蠻就被人甩了一巴掌。
    “啪！”響聲如此突兀。
    阿蠻不可思議地捂著自己的半邊臉，甩自己巴掌的是個不認識的女子。
    陳茜也愣了，反應過來之後一巴掌差點把那女人扇死。
    “誰給你膽子打他的！”說著腳已經上前要踢那人，沈妙容一把抱住陳茜大吼道“她是我的丫鬟，你要是打她就連我一起打好了！”
    那丫鬟眼睛狠狠地瞪著陳茜“夫人是我的恩人，我不準她受委屈。”回頭又指了指阿蠻道“大人，他是個禍害！以色魅惑大人！我替夫人不值！”
    阿蠻沒有說話，捂著半邊臉竟然嗤嗤地笑了起來。
    “世人皆戳我韓子高的脊梁骨，可是誰又知道，我和他真的沒什麼呢？”
    仲舉拍了拍阿蠻的肩膀道“子高，先跟我出去吧。”
    陳茜兩眼噴火“就算我跟他有什麼還輪不到你們來管！我告訴你沈妙容！我能娶你自然也就能休了你！以後再看見如此沒大沒小的家奴亂棍打死你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沈妙容聲淚俱下“子華，你變了……你變了……”
    陳茜回頭狠狠地丟下一句“成大事者！怎可顧一婦人！別給我拖後腿！”甩袖就走，沈妙容啪地一聲跪坐在地，果然自己是留不住他的心麼？
    阿蠻麵無表情，仲舉跟他並排走著，陳茜回頭瞧了瞧想要去看看阿蠻，可是就在轉身的時候他躊躇了，幹脆甩袖繼續往前走。
    經過這一次事件，他不得不思考，他這樣做到底對阿蠻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