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程明楓現下最想做的就是把酒杯裏的酒全都潑到蘇曼那張從頭到尾都保持天真無辜微笑的臉上。
    “不勞蘇少費心。”他臉上好不容易才保持住的和善想要崩盤，不過還是忍住了，隻是語氣不怎麼好。
    這貨是無知的這貨是無知的這貨真的是聽別人說的……
    蘇曼聳聳肩表示無辜道：“程少別生氣，本來我也不想說的，要不是裴少……”
    裴嵐鈺沒讓他說完直接打斷，眼神帶著警告的意味。
    “蘇少也清楚明雪的身體那自然是不會輕信傳言的……而且其實廢柴不廢柴的，隻是外人不了解內情罷了。比如蘇少這兩年一直也臥病在床相信最能理解這種感覺……既然蘇少和明雪也算是有緣，也怕蘇少會誤會什麼不如就趁現在給蘇少透漏些消息——”
    裴嵐鈺微笑一下接著道：“明雪手術之後身體恢複極好，在A國的這兩年裏還修了表演藝術，大概要不了多久蘇少就能在國內見到了。”
    蘇曼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同時也揚起嘴角，將完美的笑容呈給對方：“原來如此，那我便期待與程小少爺的見麵了。”
    黯淡在眸中一閃而過。
    裴嵐鈺，你是不是永遠都是一遇到程明雪的事就變得如此敏感小心，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有一絲覬覦。
    明知是自找的，但蘇曼心情依然變差很多。
    不過……這樣也好。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條與黎曼的死亡有關的線索。他要了解從黎曼認識他們到死亡期間所有的事情，然後把它們如同串珠子一般一顆一顆穿起。
    相比較自己的死亡，他如今更在意真相。
    一杯飲盡又倒一杯。
    到三分之一處時，蘇曼便停手了。
    他將酒杯舉起，把杯口放在嘴唇之間，並壓住下唇，頭部稍向後仰，把酒吸入口中。
    他輕輕攪動下舌頭，酒便均勻地分布在舌頭表麵。
    甘醇、芳美。
    蘇曼笑道：“我也不怎麼清楚喝酒的規矩，倒多倒少就這樣了。不過這一杯酒，我得敬敬你們三位。”
    “哦？還有哪一位？”程明楓也倒了杯酒，隻到五分之一處便停下來。
    裴嵐鈺不急，程明楓也不急，蘇曼更加不急。
    “關少啊，明明是他打電話call我的，怎麼到現在都沒見他蹤影？”
    “關少臨時有些急事來不了了，剛氣氛太熱我也忘了說……關少讓我向蘇少賠罪。反正以後機會多著呢，也不差這一次，你說呢蘇少？”
    程明楓不疾不徐解釋著。
    外麵人看他們三個，基本上都覺得他才是最隨心所欲的一個。其實關以攸才是真正放浪不羈的那隻。
    他做事沒什麼講究，全憑喜好，今天可能和你話著家常明天就能把你搞破產。
    隻是一般好人都是關以攸在做，壞人交給程明楓，裴嵐鈺不太跟那些人打交道，但眼光和提供的消息足以夠他們喝一壺了。關以攸是大腦，是捕獵者，在不知不覺中就將對方困在自己的網中。
    當然程明楓不會跟蘇曼說這些。
    蘇曼也挺上道，沒有多問而是釋然笑笑，“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關少忘了呢。真遺憾，不過關少也是大忙人，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裴嵐鈺抿了口酒，一種奇異的熟悉感直直擊向中樞神經。身體上如同千萬隻螞蟻爬過，酥麻感從上而下蔓延全身。
    他眸子深沉而明亮，如同灑滿星光的夜空。
    巧合？故意？
    不知是誰在跳DJ，絢爛耀眼的五色燈光閃得他心煩意亂。裴嵐鈺不動聲色環顧一下四周，突然很想撕扯那層其樂融融的假象，更想把蘇曼披著的那層皮給扒開看一看，裏麵藏著的究竟是何方妖孽。
    從蘇曼進門就開始暗自琢磨他，現下再不想打馬虎眼便直接問道：“我和蘇少曾經是不是有過交集？”
    他的直接讓蘇曼倍感意外。
    話不像是裴嵐鈺會說出來的。
    隨即想我一條命就是你們給弄死的我們何止有交集，老子是倒了八輩子大黴才跟你們攪到一起的。
    不過他當然不會把自己是黎曼的事說出來。他發現當他把自己置於當事人之外的身份來看問題時往往會更清晰透徹，原本覺得疑惑不解的地方很快就被突破了。
    於是他很遺憾地說：“我倒是想，不過沒機會啊。”
    “是嗎，”裴嵐鈺啟開擱放在自己麵前的酒，並沒有看名字。往杯子中倒了一些啜飲一口，在液體觸及舌尖的刹那，他漫不經心的表情突然變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