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海也一直在琢磨該把王琦放在一個什麼位置，當然不會真讓他去做助理：一天就收集整理個資料、抽空在寫點兒日報周報啥的，那太便宜他了。所以當聶小東跟他提起，要和王琦一起拓展業務的時候，他沒怎麼考慮就同意了。
    有些東西不容易判斷，比如期貨的價格；但有些事情卻一目了然就知道結果：隻要王琦和聶小東這倆二貨青年湊一塊兒，要不了多久這辦公室就得被他們鬧騰的不像樣。
    “我怎麼了？我要沒兩把刷子能是咱部門的業務骨幹！”聶小東說著就從文件櫃裏取出一摞印刷精致的小冊子堆到王琦麵前，“你以為我跑業務就是靠跟人白活，我也是有謀略的。”
    “服務項目、這是咱部門的宣傳冊、這是基礎手冊……”他把這些小冊子一一擺開，有些得意地對王琦顯擺起來，“怎麼樣，不錯吧，我做的。”
    “在帶上這些賀首席研發的產品，你就看這裝備，其他公司就根本比不了！（聶小東習慣把賀亞軍稱作賀首席，首席分析）”
    王琦翻了翻其中的一本，有些不信地斜睨了他一眼。聶小東便支吾著補充了一句：“嗯，咱領導多少能給點建議……”又回頭看了看高翔，隻好說高翔也參與了一點兒。
    即使聲音愈發低了下去，高翔在一旁也聽得清楚，“東哥，你好不好意思，這應該是在劉總的指揮下，我主要設計製作，你才隻參與了一點兒吧。”
    聶小東聽了直接衝過去用胳膊勒住高翔的脖子：“你不說話能死啊……能死啊！！”
    “啊！！東哥東哥……錯了，我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王琦也覺得這些‘裝備’確實不錯，在金融這個圈子裏，如果你不能讓別人覺得你是專家你很資深還能‘研判未來’，想從他們兜裏弄出點錢來，比登天還難。
    包裝啊包裝！！
    想到這兒，王琦不禁感慨，單打獨鬥的時代真過去了——有機構背景、有團隊合作、還有能拿到台麵上來的策略、報告……光這種營銷氣勢帶來的影響力，就是你一個人實力在強也望塵莫及的。
    不自覺地往劉彥海的小屋瞥了一眼，卻發現他正站在小屋的門口朝這邊觀望。
    王琦現在隻要一看到劉彥海就沒辦法保持平常心，太糾結。
    “這東西有用麼！”他劃拉劃拉桌上的報告裝作很不屑地說：“就像你一社科院的，非要對著一個賣茶葉蛋的講經濟，GDP怎麼了、CPI又怎麼了，這不扯嗎，還讓人把雞蛋賣到期貨上去，誰知道你都說什麼鳥語。”
    “在人家麵前擺‘高大上’，殊不知人家不懂GDP不懂期貨也一樣名車豪宅的做起來了，幹嘛要聽你的指手畫腳！”
    聶小東納了悶了，這說的又是哪跟哪兒啊，我怎麼就沒懂呢。
    “那你什麼意思，這些都不需要嗎？”劉彥海怎麼都覺得這話是衝自己來的。
    其實他這一上午也沒招消停，淨聽這倆活寶一驚一乍嘀嘀咕咕的，現在終於按捺不住也想跟著參和幾句，可王琦對他總是敬而遠之，讓他不知該怎麼邁出這一步。這下妥了，聊吧。
    “那倒沒有，”王琦也覺得自己別扭，明明想說點真實想法，可讓別人聽著就不是這麼回事兒，“我也就這麼一說，咱們應該更親民一點兒，就是更接地氣兒，能理解不？”
    “怎麼個親民法？”劉彥海走近他繼續追問，他又低著頭開始胡寫亂畫，再沒下文。
    一看這家夥又是這副死樣子，劉彥海就氣不打一處來，“有想法你就提，沒想法就按我說的做，少在一邊陰陽怪氣。”
    ……
    賀亞軍在一旁偷著樂，雖然很少發言，卻是這裏麵看得最明白的人：等這幾個不省心的家夥們磨合一段時間，說不定真會有驚喜。
    搞什麼啊！聶小東也看出這倆人不正常，怎麼一說話就這麼重的火藥味兒，左右一衡量，還是開溜吧。他小心避過劉彥海，對王琦使了個眼色，“走啊，出去透透風，都忙活大半天了，腦袋都迷糊了。”
    等他倆一前一後都出了門，劉彥海還覺得胸口直窩火，他拉了張椅子坐到賀亞軍旁邊生悶氣。
    “這不挺好的，有爭論才有進步嘛。”賀亞軍倒希望辦公室能活躍一些。
    “爭論就不用，乖乖服從管理就對了。”不過一說完他自己都覺得挺幼稚，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那想法可行嗎？其他公司好像沒這麼幹的。”
    “嗬，總得有人開這個先例，”賀亞軍笑著打趣他，“現在不比兩個月前強多了，那時候你愁的可不是這個。”
    劉彥海聽著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其實他對自己挑選的這兩個人還算滿意。
    “王琦跟你會有些互補，聶小東做業務也沒得說，所以啊，你根本不用有什麼顧慮，怎麼想就怎麼幹，大家都會支持你的。”
    不就想聽這個嘛，自己心裏早有數，就想讓大家都表態，賀亞軍對這個已經合作兩年多的大男孩兒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