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世約之狐妖
    雨季真的來了，早上六點半我就被雨打窗台的響聲吵醒，外麵的雨下的很大，查理坐在臥榻上整理油亮的毛發。在臥榻上趴了會兒，實在熬不住了，起身洗漱後到了客廳。阿桐和歸爺早就起來，歸爺在陽台上打著太極拳，阿桐在廚房裏忙活著。
    “歸爺，東家呢？”
    “還睡著，東家習慣每天八點起床。”
    九點鍾柒寶齋開門迎客，雨下的小了，我走到廣廈去看古玩街的全貌。發現昨天的小男孩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我，小男孩的衣服濕了，頭發也滴著水，看到這裏我愛心泛濫，龍軒真是狠心。
    “你叫什麼名字？”
    “白流離。”
    “進來吧。”
    你會後悔的！這是龍軒看見我把白流離帶進來對我說的話，事實證明我後來真的後悔了。
    就這樣白流離住進了我的臥室裏，然後告訴我一個秘密，龍軒最討厭別人叫他老爺子，以後老爺子就成了我對他的稱呼，用來報他算計我的仇。
    不過白流離眼中始終閃著慧黠的光，每次問及他的父母，他總是岔開話題的搪塞過去，倒是對龍軒很是懼怕，隻要龍軒的眼神有點風雨，白流離嚇的鑽到我身後，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麼東西，慢慢我會弄明白的。
    幾天相安無事，龍軒讓我熟悉環境，沒有提及有關刀筆客的話題，我本身也是不願意做刀筆客的，他不提我也樂得清閑。難得一個晴天，我在臥室的書桌上鋪開了宣紙。
    “姐姐，你要畫什麼？”白流離光腳坐在臥榻上看著我畫畫。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龍軒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白流離很是識時務抱著查理出去了。等我畫完才發現龍軒站在桌邊，一臉嚴肅。“畫個飛虎圖做什麼用？”
    “子母蠱裏的飛虎隻有神，我給它畫個形體，這樣它就可以自由的在外麵活動了。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六月。”
    “你的左手，什麼時候發現的？”
    “來這裏的第一個晚上。”我指了指高留美的自畫像，下半闕和上半闕的筆跡一樣。“我和完下半闕後忽然發現，我的左手承接了高留美的筆跡和畫工。”
    “哦。”龍軒點點頭，“詞和的不錯。”
    “既然我有這個能力，總要才盡其用。”在畫上點完飛虎的眼睛，手腕上的子母蠱一陣抖動，紙上的飛虎躍然而起，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抖了抖身上斑斕的毛，然後坐在了我的麵前，上前摸著它的頭：“以後不用回裏麵了，你的名字是六月。”
    “不要亂用，我不想哪天早上醒來看見一頭遠古神獸在大街上閑逛。”
    “好說，好說。”
    這幾天我和歸爺、阿桐混熟了，歸爺除了管賬外，最大的工作是鑒定和修複古董。高高櫃台後麵是一房間，用作了歸爺的工作室，閑的時候就進到裏麵修複那些毀壞的古董。比如這件碎成幾片的青釉茶壺，歸爺花了幾天時間用一門叫做“鋸瓷”傳統手藝把茶壺修好，結合處是棕色的線，比原來的更是漂亮。至於鑒定，歸爺也有自己的一套“望聞問切”，有些古董歸爺閉上眼睛摸上一次就知真假。一次歸爺拿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康熙年間的銅錢，說是一個出自海邊，一個出自湘西。我問他緣由，說是出自海邊的銅錢有魚的腥氣，定是和海魚時常混在一起；出自湘西的銅錢有臘肉的的味道，主人定是個販賣臘肉的。最後歸爺告訴我這裏的學問打著呢。
    關於阿桐，除了夥計外兼廚師外，柒寶齋裏裏外外都由他操持，大到每日的迎來送往，小到打掃衛生修理花草。我還發現了他另外一個工作，柒寶齋所有人的衣服都是他裁製的。閑的時候阿桐會搬出一把叫做鳳尾的古琴彈上一首。我還沒有發現阿桐有什麼不會的。
    午睡過後，林竟打來了電話，彼此寒暄後告訴我下個月來柒寶齋看看我。下樓後看見阿桐準備出門去市中心買東西，我跟他一塊去，自來了以後，我多多少少分擔了阿桐的工作。
    這裏距離市中心要半個小時的車程，阿桐給了我份清單，節省時間分頭去買東西，然後在購物中心前的停車場彙合。等我買完東西，阿桐早就等我很久了，坐到車裏後，我發現停車場旁邊的路上亂糟糟，好像出了不小的車禍。人群中有圍觀的，有救治的，但是最是顯眼的幾個黑衣人不知在忙些什麼，隻是其他人發現不了這幾個黑衣人，難道。。。。。。。。。。。
    突然，我發現先前見過幾次的熟悉背影，悠閑的站在旁邊指揮。迅速下車走到隔離帶那裏，
    大聲喊了一個名字：“蕭遙！”
    那道背影應聲轉身，真是三年前熟悉的臉，隻是臉上溫暖的笑沒有了，取而代之是麵無表情，襯著一身的黑衣，散發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不理會我帶著哭腔一聲又一聲的“蕭遙”，一身黑衣的他轉身就走。
    “少東家，陰差辦案，我們還是走。。。。。。。。你這是怎麼了？”阿桐很是茫然的看著我。
    “是蕭遙，我看清楚了，是他。”成為陰差的蕭遙漸漸消失在街角。
    回去後，龍軒坐在二樓隔層喝茶，見我這樣失魂落魄，問道：“看見了？”
    “看見了，他是陰差，我早該想到的。”細想一下，龍軒早就笑的曖昧提醒過我，金風玉露一相逢，變勝卻人間無數。我應該早就猜出陰差是蕭遙。“我要看他的三年來的刀筆記錄。”
    “你品級不夠，沒這個權限。”軟釘子把我駁回。
    又是一個不眠夜，我拿出了藤盒裏蕭遙寫給我的書信，多的千字，少的寥寥幾語，每字每句都如蕭遙在側耳邊低語，漸入夢鄉。夢裏往昔樂事，唯與蕭遙形影不離耳鬢廝磨。
    早上晚起頭疼不已，朦朧間覺得有東西壓在我在腰上，摸的時候感覺是人的胳膊，我清醒轉身看過去，一個光著上身的男人摟著我的腰酣眠。這是什麼情況？！
    反應過來的我用力把這個男人踹下床，“六月！”後來發現六月不知跑到哪裏了。
    “你下手真狠啊。”男人揉著眼睛爬起來，“昨天見你傷心，睡覺都留著眼淚，所以就安慰你了，你這樣不識好人心。”
    “你是誰？”這次看清了全貌，很是俊逸的男人，尤其是那一雙慧黠的眼睛，看著眼熟。
    “白流離。”
    “他是個小孩。”
    “我可以自由變換形體。”站在床前從後麵甩出一條尾巴，“我是隻狐妖。”
    我終於明白龍軒對白流離的惡劣的態度了，也想起了“你會後悔的”，現在我真的後悔了，對著白流離吼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