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雪紛紛揚揚，校園的門口鋪出一條“棉花”大道。
    沒膝的雪晶瑩剔透，厚厚一層，軟軟的，綿綿的，像是淚水凝結的花瓣。
    “羅莉！”
    大叔依舊推著他的二手自行車，在銀白大道上劃出一條長長的痕跡，雪飄落在他黑色夾克上，格外顯眼。
    白色的痕跡，長長的，深深的，像是一條線，連接過去與未來。
    “大叔！”
    我向他跑過去。
    “小羅莉，還好嗎？”
    大叔摸摸我的頭，將紅色花瓣遞與我手中。
    “這是什麼？”
    “花……是花，今天是白色情人節，羅莉應該會喜歡的。”
    “大叔……”
    嗅嗅花香，真的很好聞！大大的花束抱在手中，很有分量，心裏滿滿的，如同這沉甸甸的幸福。
    遠遠的看見太成佇立的身影，呆了一秒。
    他的臉上多了落寞，笑笑：“不能和我一起的原因，就是因為大叔嗎？”
    “……”
    漫天的雪很輕。
    “祝你們幸福！”
    太成笑笑，漸漸消失在白雪皚皚中。
    “羅莉啊，我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大叔？”
    大叔的臉上多了哀傷。
    雪一層又一層，厚厚的，蓋住來時的方向。
    回頭看，身後的足跡慢慢淹沒，隻留下長長的白色，天地間都隻剩下茫然的白色。今年的雪格外大。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
    “大叔？”
    “羅莉”
    大叔站住，顯得憂傷而落寞。
    “大叔怎麼了，今天格外帥啊。”
    “是嗎？”
    大叔笑笑，眼中卻是那麼哀傷。
    “因為答應羅莉，會留在羅莉的身邊，不想讓羅莉承受太多，我會守護羅莉，盡全力保護羅莉不受傷害。”
    溫暖的話像雪一樣一層一層蓋在心上，融化出所有的溫暖。
    “如果我向羅莉求婚的話，羅莉會答應我嗎？”
    手撫上我的臉，大叔的眼神那麼令人驚愕的心疼。
    “大叔……”
    飄落的雪覆在鮮豔的花瓣上，紅白交錯，如夢似幻。
    “我們去拍結婚照吧。”
    輕若飛雪，恍若夢幻，大叔的手，拂過我的發，滑到我的臉頰。
    四目相望，一瞬間，天地間隻剩下茫然飄雪寂靜無聲。
    “準備好了，來，我要拍了。”
    一、二、三，笑。
    “哢嚓”
    一個瞬間被記住。
    我坐在白椅上，手捧鮮花，大叔俯身在我身旁，笑得溫厚。
    “是父女照嗎？”
    “是，謝謝。”
    從攝影師手中拿過照片，輕輕放入口袋。
    外麵的雪很大。
    大叔站在門口等我，眺望銀白色的世界。
    輕輕哈幾口氣，跳到大叔的身後：“給。”
    “什麼？”
    “我們的照片。”
    大叔回過頭，是我從未見過的欣喜。
    “大叔現在很幸福呢！”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嗬。”
    “多虧了我。”
    伸出手。
    大叔一愣：“什麼？”
    “獎勵啊。”
    “咦？”
    “讓大叔變得那麼幸福都是我的功勞啊，不是嗎？”
    “羅莉想要什麼呢？”
    “嗯——還沒想好。”
    “前麵有串冰糖葫蘆。”
    “大叔你別跑啊，冰糖葫蘆是我的。”
    我追上去，大叔笑笑繼續躲我。
    雪很深，早已沒膝，一腳插下去再拔起。
    “啊！”
    好不容易拉住大叔的衣角，前麵一個深坑，大叔抱著我一起摔下去。
    摔進大叔的懷中，手和他的手緊緊捏著冰糖葫蘆。
    “給我啦！”
    “不給！”
    “大叔！”
    我討好求饒。
    大叔抱著我：“羅莉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待你花樣年華，嫁與我可好？”
    “……”
    “現在羅莉還太小。”
    “你是嫌棄我？”
    “不是，有些事你還不懂。等到你花樣年華，到時候再穿上潔白的婚紗，羅莉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我反應過來：“你是在向我求婚？”
    “是。”
    大叔環著我在我耳邊點頭。
    “那……聘禮呢？”
    我傲慢伸出手，聽說新娘可以是天下最霸道的人。
    一串冰糖葫蘆遞到我眼前。
    我迫不及待剝開吃。
    大叔又好笑又好氣，無奈捏捏我的臉：“你呀，就知道吃！”
    “好，我答應你。待我花樣年華，我便銀裝素裹嫁與你。做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
    “羅莉。”
    大叔哽咽，將頭埋在我頸間，溫熱的氣息浮在我頸間，暖暖的，癢癢的。
    良久，大叔抬起頭一臉認真：“我們拉鉤。”
    “好啊，我們拉鉤。”
    我翹起小指頭。
    “拉鉤鉤，再蓋章，誰食言了就是小狗。”
    大叔，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如今，再走在這片林蔭小道上，回憶一滴一滴湧上心頭，眼淚止不住浸濕臉頰，彌漫著悲傷。
    童真時期天真的話還回響在耳邊，我們的誓言久久難以忘懷。我還沒有忘記。
    大叔，可不可以等等我，你隻要再多等我一會，我就成人了，就可以嫁給你，每天和大叔生活在一起。
    我不想食言，不想做小狗，也不希望大叔食言，變成了小狗。
    待我花樣年華，嫁與你可好？
    可是，大叔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