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
    “嗯？”
    “大叔……”
    “怎麼了，羅莉？”
    “沒事，就想喊喊大叔。”
    爬在草坪上，陽關暖暖的。大叔摸摸我的頭，一臉寵溺。
    “我怕，以後突然有一天會喊不了‘大叔’這兩個字，現在太幸福了，我怕有一天大叔會突然離開我，大叔不會離開我吧？”
    “……”
    撫摸我頭的手突然停止。
    大叔的表情很奇怪，臉上有慌張的表情。
    我奇怪：“怎麼了，大叔？”
    “沒事。”
    “大叔真的有一天會離開我？”
    “……”
    “怎麼不說話？”
    “羅莉，希望我留在你身邊嗎？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
    “別說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希望大叔……留在我的身邊。自從大叔答應留在我身邊，每一天都好幸福。可是，人真的是好奇怪的動物，越是幸福越患得患失，害怕有一天會突然失去，變得加倍痛苦。”
    害怕幸福會像泡沫一樣一個不小心就會消失，大叔已經離開過我一次。
    “如果給過我幸福，就不要離開我。”
    手環上大叔的腰，兀自呢喃：“明明大叔答應過我，我還是想再聽一次，確信大叔不會離開我。”
    “……”
    “太幸福了，好像在天堂，覺得太虛幻，一不小心就會摔下來。無論大叔再說多少次，我都不會厭煩，反而覺得很安心。”
    “羅莉……”
    “我知道很困難，現在很困難，以後會更加困難。如果我們在一起，會遭到很多人的非議。以後大叔和我，可能都會受到傷害。我擔心，有一天我們會受不了這樣的傷害選擇分開，或是大叔為了保護我獨自離開，害怕就用那樣的理由走掉，頭也不回……”
    “羅莉”
    “所以再答應我一次，無論無何都不離開。我才能確定大叔的心，不會從我身邊逃走，會一直和我在一起。我隻是個初二的小女生，因為大叔，嚐到了愛情的美好。就算以後會受傷，我也要和大叔在一起，隻要現在我是幸福的，很幸福很幸福。”
    “羅莉”大叔低下頭，俯身在我唇上輕輕一吻，“我答應你，我會盡力在你身邊。”
    “大叔……”
    眼淚不知不覺裏流了出來，我太在乎大叔了！
    “在蘿莉變得痛苦之前，或是需要我時，我都會在羅莉的身邊。”
    這是大叔的承諾。
    可是，我忽略了“在蘿莉變得痛苦之前”的限定，以為無論多痛苦，大叔都會和我在一起，共同來承擔世人的指責。
    大叔，終是不忍心讓我承受太多，在讓我變的更加痛苦之前，提前離開了我。這是很多年以後，我才明白的事情。
    “羅莉，你快看，不好啦！”
    學校的布告欄前擠滿了人，鬧得沸沸騰騰。
    生笙拉著我擠進人群中，見上麵赫然貼著我和大叔的照片！
    我和大叔在一起的親密照。
    大叔推車接我的照片。
    單獨偷拍大叔的照片。
    “初二（三）班女生不知廉恥勾引農民工”大大的標題掛在上麵，斥責我如何與交往一年多的男友分手，劈腿去纏上大叔。還透露出對大叔的嘲諷，笑他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工，穿的也窮酸。下麵寫著“麗媛致上”。
    “簡直一派胡言！”
    我受得了別人對我的冷嘲熱諷，但我容忍不了別人侮辱大叔！
    “麗媛在哪裏？我要去找她！”
    “羅莉，別衝動！”
    我不管生笙的勸阻，徑直走出去。可以欺負我，我可以不在意，但不可以欺負我的大叔！
    “你還好意思來。”
    春蘭一把抓住我的頭發將我推到地上。
    三個小跟班跟在麗媛身後走過來，厚厚的卷發擋住麗媛的半張臉，她一偏斜露出清麗的臉：“真是不可思議，你竟然會來，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最後幾個字咬牙切齒。
    一個小跟班附和：“不給她點厲害，她不會知道。”
    “上”
    “上”
    “啊！”我被幾個人揪起，好重的拳頭！沒想到女生也有這麼大的力氣，每一拳打在身上都是極疼！
    “臭婊子，叫你囂張！再嘴硬——”
    “啊！”
    “你叫啊，叫啊，還囂張不？”
    “以為那天我們不敢欺負你嗎，我們隻是不想鬧事。”
    “要不是才被學校警告，我們早就修理你了！”
    幾個人圍著我，對我又打又毆，拳頭如雨點落下，身上已經青一塊紫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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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莉，你媽媽沒來接你嗎？”
    “什麼呀，剛死了爸，是沒人要的孩子。”
    “才不是！”
    我奮起反抗。
    “羅莉！”
    大叔遠遠地站在校門口向我揮手。
    “她爸爸來了，快跑。”
    眼前的壞孩子一哄而散。
    “他們剛才欺負你嗎？”
    “……”
    我不做聲，眼眶紅了。
    “沒事。”大叔蹲下來揉揉我的頭。
    我望向他：“大叔是我的天使嗎？”
    “嗯。”
    “是爸爸派來的？”
    “是啊，所以我會替爸爸保護你。”
    “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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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中漸漸濕潤，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童年時的場景逐漸清晰。
    很小的時候，要不是有大叔在，不知道我會被那些壞孩子欺負多少次。他們以為沒有了爸爸，就可以任意欺負，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現在，我獨自一個人被困在角落，忍受一群小混混的毆打，正是小時候應該經曆的寫照。
    一直以來大叔都是我的守護傘，讓我可以像其他的孩子一樣安心成長，不受欺負。
    如果不是大叔的話，我的童年該會是多麼的寒冷孤寂……
    “怎麼不說話，暈了過去？”
    “媽的，給我起來。”
    “老子還沒打完。”
    劇烈的疼痛將我拉回現實，眼前就隻看得到腿，我像一個被人扔棄的垃圾在地上任憑蹂躪。
    透過腿縫隙看到麗媛轉身離開——
    “麗媛！”
    “……”
    “你自己也是蕾絲，為什麼就不容許我和大叔！”
    “媽的！”一個跟班抽了我一巴掌。
    “如果傷害到大叔，你和春蘭的事……我就說出去！”
    麗媛站住，瞪著我，又驚又怒。
    身邊的空氣一下子抽空，聽得見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靜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婊子！”
    春蘭踹我一腳。
    “算了，我們走。”
    麗媛的聲音響起，臉色稍緩，似有一絲愧疚。
    一群人漸漸走遠。
    留下我一個人……
    靠在牆壁上滑下來，腦中一片空白。
    我知道，這樣很冒險，很任性，弄不好就會真的惹怒他們。但我……不希望大叔受到任何傷害！
    我想，守護住大叔……不管出現什麼危險，都想這樣。
    就像，過去，他曾守護我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