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離開我了，在我高二那年。
    他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再也找不到。
    明明答應我的，會一直和我在一起，還許下了承諾，還是從我的世界裏消失，變得無影無蹤。
    印象裏最後還很美好的一天，是在期中考試的前一天。
    “大叔，我明天要考試啦！”
    我跳著圈跑下台階。
    “傻丫頭，都要考試了還這麼開心。”
    “因為考試了就會有大叔的鼓勵呀！”
    “我的鼓勵就那麼重要？”
    大叔笑笑摸摸我的頭，臉上盡是疲憊的神色。
    “大叔最近怎麼了，看起來很累。”
    “嗯，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吧。”
    “好好照顧自己。”
    “好。”
    “大叔，考試前是不是有個鼓勵會之類的，比如我們可以去江邊玩，去小攤上吃飯麻辣燙……”
    “——羅莉，今天我太累了，以後吧。”
    “這樣啊，好吧。大叔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送羅莉回家吧。”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用那麼麻煩。”
    “還是我送。”
    “大叔……”
    大叔卻很堅持。
    “考幾天？”
    “五天吧。”
    “真快啊，羅莉都快十八歲了。”
    “是啊，我都快成人了，馬上就可以嫁給——”
    “好好努力，期中考很關鍵。”
    “好的。”
    大叔打斷我的話，我在心底小聲嘀咕：大叔，為什麼不讓我把那句話說完？
    等我長大了，嫁給你，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嗎？
    “這幾天我可能會很忙，暫時不能聯係大叔了。”
    “嗯，這樣也好。”
    挽起大叔的手：“每天都想著大叔，可怎麼辦？要不，大叔你晚上給我打電話，跟我說聲晚安就掛斷電話，我會睡得很著的。”
    “羅莉還是安心學習吧，這幾天我們就不要聯係了。”
    大叔不動聲色抽回他的手。
    心裏很失落，最近大叔冷淡了我不少。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一副漫不經心很疲憊的樣子。
    “高二的學習很重要，基本上就是你的高考成績了。”
    “是啊，尤其是這次高考涉及到分班，我才不聯係大叔的。”
    “沒事的，我都理解。沒有我的鼓勵羅莉也會一直堅持的吧？想好哪個大學了？”
    “大叔，我們能不能不談這個，今天的話題好沉重。”
    “對不起。”
    “大叔對我的感覺變淡了嗎？總感覺大叔對我冷冷的，變得好疏遠。”
    “對不起，羅莉。”
    大叔拉近我，在我額頭落下一個吻。
    這個吻……冷冰冰的。
    “大叔最近生病了嗎？越來越瘦了。”
    “會好起來的。”
    “那……大叔再見。”
    遲疑轉過身，邁開步子，舍不得踏出一步。
    好像每踏出一步，就會離大叔很遠。
    回頭：“大叔還不走？”
    “我想再多看看蘿莉。”
    大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眼注視我。
    在他的注視下，我一步步走開。
    心裏很難過。
    遠處，有人大喊：“有人暈倒了！”
    心像是被重重錘了一拳。
    大叔好久沒有聯係我了。
    打開手機，心裏空空的。
    “羅莉，怎麼了？好像不開心的樣子。”
    關上手機，搖搖頭：“沒有，下午什麼課？”
    “政治教育。”
    “幫我請假吧。”
    “你要幹嘛，會被記曠到的。”
    “我想……找大叔。”
    “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不知道，幾天都沒聯係我了，反正很擔心。”
    “……”
    “說好期中考試後就聯係，到現在也沒有音訊。”
    “羅莉，你怎麼了，快擦擦，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哭了嗎？我……”
    一抹臉上，一大把眼淚。
    眼淚止不住往外冒。
    大叔，他不聯係我了……
    “大叔……”
    “大叔……”
    來到大叔家，空蕩蕩的。
    桌子上蒙上一層薄薄的灰，像是好幾天都沒有人在。
    “大叔……”
    手撫上桌子，椅子，遊走，沾上的全是灰。
    “大叔，你在哪兒？”
    空蕩蕩的屋子，隻有我一個人。
    聽不到大叔的回答。
    看不到大叔的身影。
    “羅莉啊”好想再聽一次大叔的聲音。
    “大叔……”
    蹲下來抱住膝蓋，蜷縮著，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孤單，好像一直是一個人，再也不見大叔的笑容。
    桌上的瓶子亂七八糟倒著。
    “大叔……大叔……”
    空蕩蕩的房間隻剩下我獨自呢喃。
    大叔徹底消失了！
    再也不會有人在夜自習的晚上等我，推著自行車和我一起回家。
    再也不會有人笑笑捏捏我的小臉，將我抱在懷裏。
    屬於大叔的溫暖已不再……
    “羅莉，放學了不回家嗎？和我們一起走吧。”
    “不了，我一個人吧。”
    走在寂靜的道路上，身邊的人三三兩兩從我身邊擦身而過。
    我不想結伴而行，幻想著大叔會突然出現在燈光的某個角落，在夜色中接過我的書包與我同行，盼望著大叔隨時會出現。
    聽著他們的歡聲笑語，朦朧的燈光拉長我的身影，彌漫夜的深沉。
    “同學們，今天我們講的是科普知識。”
    老師在講台上佩佩而談。
    生笙悄聲問我：“你和大叔怎麼了？最近也不見他來接你。”
    “他消失了。”
    “咦？”
    “不知道，好像是分手了吧。”
    分手了嗎？
    我問自己，笑笑，分手也不跟我說一聲。
    至少也跟我說一聲吧，就那樣不聲不響走掉，都沒有告訴我一聲，怎麼可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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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留在蘿莉的身邊。”
    “我答應你，我會盡力在你身邊。”
    “因為答應羅莉，會留在蘿莉的身邊。不想讓羅莉承受太多，我會守護住羅莉，盡全力保護羅莉不受傷害。”
    “如果我向羅莉求婚的話，羅莉會答應我嗎？”
    “我們去拍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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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掉落，打在課本上浸濕一大片。
    “好，剛才那位同學的回答很正確，接下來我們來講益肺清化顆粒，這是國內專治肺癌的新藥。大家知道肺癌在我國的發病率……”
    我一驚：益肺清化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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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羅莉變得痛苦之前，或是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會在羅莉的身邊。”
    “如果我向羅莉求婚的話，羅莉會答應我嗎？”
    手撫上我的臉，大叔的眼神那麼令人驚愕的心疼。
    “沒有我的鼓勵羅莉也會一直堅持的吧？想好哪個大學了？”
    “我想再看看羅莉。”
    大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眼注視我。
    在他的注視下，我一步步走開。
    遠處，有人大喊：“有人暈倒了！”
    我的心像是被重重錘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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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課本掉落。
    我站起來，眼淚不住往外冒。“在羅裏變得痛苦之前”大叔說的是這樣。
    大叔……
    “羅莉！”
    我不顧一切跑出去。